次日一早。</br> 旭日東升。</br> 房贏一襲禁軍服,腰挎橫刀,行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br> 昨日武大郎開門放鹽,給予鹽商們重重一擊,他們背后的勢力必然不會善罷甘休。</br> 作為此事的負責人。</br> 房贏自然要去武大郎的鹽鋪坐鎮,以防宵小作亂。</br> 臨到一個路口。</br> 恰好迎面遇到了蘇定方一行人。</br> 蘇烈見到房贏,眼前一亮,快步走過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br> “嘿嘿嘿!”</br> “二郎今晚何時去平康坊!”</br> 房贏愣了愣:“頭兒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br> 百騎們一聽。</br> 頓時面面相覷。</br> 旁邊的賈五瞪大眼睛:“你還不知道?”</br> “我知道啥?”房贏也很好奇。</br> “難道沒人通知你?”賈五疑惑道:“不對啊,房相昨天就在御書房,晚上回去沒告訴你?”</br> 房贏沉默了一下。</br> 昨晚他上半場戰長樂,下半場戰詩詩....忙的不亦樂乎,哪有時間去房府。</br> “行了,我來告訴你吧。”</br> 蘇定方笑道:“你小子走大運了,圣人封了你一個中郎將,文書很快就會發下來”</br> “什么?”</br> 房贏愣了下,隨即迸發出狂喜。</br> ....終于有了實權了!</br> 如果說爵位是社會地位的象征,那么軍職就是實打實的力量!</br> 大唐尚武。</br> 李世民以武立國。</br> 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無論走到哪里,都不會讓人小覷。</br> …這也就意味著,面對長孫無忌、太子、侯君集等這些宿敵的時候,自己已經有了自保之力。</br> 距離翻盤,又進了一步!</br> 房贏心中蹦蹦直跳,強忍著激動問道:“頭兒,以后給我多少兵?”</br> 蘇定方咧嘴一笑:“呵呵,沒有兵。”</br> 房贏登時愣在原地:“沒…沒有兵……”</br> “是啊,圣人只封了你一個中郎將,并未劃撥兵甲到你麾下……”</br> 房贏的臉色發黑:“不會吧?”</br> “會的。”蘇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呀,就先在本將手下干吧,想單飛?嘿嘿!還得再等等。”</br> 賈五搓著手,滿懷期待:“二郎,啥時候去慶祝慶祝?”</br> “對對對。”</br> 蘇烈滿懷期待:“這可是大喜事,你小子一定要請客,讓兄弟們沾沾喜氣。”</br> 他這么一說。</br> 立刻引來周圍百騎的附和。</br> “沒錯,二郎必須要請客!”</br> “花酒喝起來,平康坊走起!”</br>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老子的大刀已經蠢蠢欲動了。”</br> ……</br> 一片熱鬧中。</br> 房贏呵呵一笑:“瞧你們這點出息。”</br> 他瞥了一眼沉默寡言的瘦頭陀,贊揚道:“看看三哥,對女色從來都是不屑一顧。”</br> “二郎,你誤會了……”</br> 高三冷酷的開口:“其實我剛才在想,今晚是找小桃紅,還是找丁香姑娘……”</br> 房贏臉色一黑。</br> 百騎們頓時開心的笑了。</br> 就在這時,一道好聽的女聲在旁邊響起:“什么事這么高興?”</br> 笑聲戛然而止。</br> 眾人紛紛扭頭望去。</br> 只見不知何時,梁燕俏生生的出現在一側。</br> 她今天一身胡衣,顯得干脆利落,英姿颯爽,偏偏臉蛋香嬌玉嫩,秀靨艷比花嬌。</br> 就像一匹野性難馴的小母馬。</br> 一舉一動散發著魅力,特別容易激發男人的征服欲。</br> “原來是小梁啊…”</br> 房贏背著手,露出領導特有的笑容:“我們正在商量,今晚要去哪里玩耍,要不要一起來?”</br> 梁燕邁動蓮足,走到近前:“是去平康坊嗎?”</br> 房贏仰頭輕嘆:“唉~我說我不去吧,蘇將軍他們非要拉著我去。”</br> “哦?是嗎?”</br> 梁燕美眸流轉,看向了蘇定方。</br> 大唐未來的戰神,臉色一陣尷尬:“我們就是借個場子,吟詩作對而已。”</br> 扯淡!</br> 你們每次去,都是進門直奔暗房。</br> 房贏不點破他,笑吟吟的道:“小梁啊,晚上有空嗎?咱們單獨出去,我傳授你幾記棍法。”</br> 梁燕愣了下。</br> 俏臉微微一紅。</br> 江湖兒女見多識廣,自然讀懂了房探花的意思。</br> 她兩眼亮晶晶的問:“二郎昨晚也去與別人傳授棍法了吧?”</br> 房贏一愣:“何以見得?”</br> 梁燕踮起腳尖,伸出蔥白的手指,在房贏衣領上捉住一絲秀發,揚了揚說道:</br> “好細的頭發。”</br> 房贏絲毫不亂,緊緊盯著女下屬,明目張膽的潛規則:</br> “明天的現在,我希望衣領上的頭發是你的。”</br> 哎呦!</br> 哎呦!</br> 不得了了!</br> 百騎們眼珠子瞪的溜圓。</br> 他們眼看著房贏撩妹,心里既羨慕,又羨慕,同時意識到,自己這些人就是個礙眼的。</br> “二郎,你們先談,吾等先走一步。”</br> 蘇定方說了一嘴,帶著百騎們一溜煙的走掉。</br> 賈五扭頭看了眼,吧唧吧唧嘴:“房二郎這小子有福了,瞧那雙美腿,渾圓有力,肯定能把房小二夾扁。”</br> “別看了,沒你的份。”</br> 蘇定方伸手,把胖頭陀的腦袋擰過來,低聲道:</br> “你若是喜歡這款,可以讓房二郎幫你問問,梁小娘子有沒有姐妹之類的。”</br> 賈五連忙喜笑顏開:“對對,還是頭兒說的對!”</br> 高三冷酷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br> 只有他知道,自己這些人想美女是真的想,賈五這種,以后只會浪跡與青樓暗門。</br> 因為在他的心中。</br> 已經再也無法裝進別的女人。</br> ……</br> 另一邊。</br> 梁燕仰頭望著眼前高大的少年,芳心已亂。</br> 一天是不良人,一輩子都是……尤其是身為三十六星宿之一,這輩子注定與婚姻無緣。</br> 與其孤獨終老。</br> 不如找個情投意合的。</br> 在閑暇之時,享受那片刻的歡愉。</br> 然而作為女子,終究是臉皮薄的,哪能讓人一句話就獻出身子?</br> 那樣會顯得很不矜持。</br> 她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今日還有任務,先辦正事要緊。”</br> 說罷。</br> 強自鎮定的率先邁步。</br> 房贏的目光落在對方的背影上,微微一笑,跟了上去。</br> 兩人走了一段路,來到一幢二層樓閣下面,梁燕停下腳步說道:</br> “這里,便是順興鹽鋪的后門了。”</br> 房贏看了看周圍幽靜的環境:“你對這里倒是很熟悉。”</br> “當然。”梁燕說道:“昨天長安百姓瘋搶鹽,順興鹽鋪來者不拒…我們的鹽車正是停靠在這里,向鹽鋪源源不斷的輸送食鹽。”</br> 兩人正說著話。</br> 忽然頭頂“吱呀”一聲。</br> 下一秒,一根輕木從天而降,啪的正好掉在房贏的肩膀上。</br> “艸!誰特么砸我?”</br> 房贏暗罵一句,下意識的抬頭。</br> 這一眼。</br> 直接愣在原地。</br> 只見二層閣樓窗戶半敞,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子,素手扶著窗欞,正癡癡的看著自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