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br> 高三和賈五，確實是兩個狠人。</br> 不過，這種感覺還挺爽的....當有人做錯了事，就應該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就是規矩。</br> 扇嘴巴？沒有。</br> 打一頓？沒有。</br> 他們甚至罵都沒罵一句。</br> 直接將那些欺壓百姓的雜碎，哄騙到了小樹林，然后悄無聲息的抹殺。</br> 大唐沒有圣母婊。</br> 真好！</br> “我滴個天兒呀——”</br> 房贏忽然嚎出一嗓子，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紛紛朝他看去，就見他一臉悲切，開始哭喪：</br> “二位吏員吶，你們死的好慘吶……大家同為大唐效力，你們咋就這么走了吶……”</br> 見房贏如此表現。</br> 高三悻悻然低下了頭，為自己剛才拙劣的演技，感到深深的羞愧。</br> 論捧哏。</br> 還得是五哥。</br> 賈五上前一步，攙住房贏的胳膊，沉聲道：“二郎，人死不能復生，節哀啊！”</br> 房贏接著嚎：“哎呀我滴個人兒呀……你們走了，平時搜刮老鄉們的那些錢，可咋辦呀……”</br> 村民們站在原地。</br> 大家好像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懂。</br> 高三和賈五卻渾身一震。</br> 百騎們也紛紛瞪大了眼睛。</br> …這是提醒大家，回去以后，去抄他們的家呀....好吧，論心細如發，還得是房二郎！</br> 然而房贏還在嚎：</br> “兄弟們吶…你們敢做這種事，讓族人知道了咋辦吶，連祖祠都進了啊，族譜也得被勾了去，這是何苦吶……”</br> 看著干嚎的房贏。</br> 在場人渾身直冒冷氣。</br> 在這樣一個時代，人最怕的是什么？</br> 不是酷刑，不是死亡，也不是沒人打幡，而是死了以后，進不了祠堂，進不了族譜。</br> 因為那不僅是個人名，而是一個人，曾經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證明。</br> 房贏這家伙。</br> 還真是心狠手辣啊！</br> 賈五扶著房贏的手臂，望著那張干嚎不掉淚的臉，細若蚊蠅的嘟囔了一句：</br> “他娘的，真對老子的胃口！”</br> ……</br> 與此同時。</br> 長安城，太極殿。</br> 盛大的宮廷宴席正在進行。</br> 寬闊的大殿內，座無虛席，人聲鼎沸，酒水和菜肴流水一般搬上了桌幾。</br> 無數王公大臣，朱紫貴人，濟濟一堂。</br> 更有眾多身著異族服飾的胡夷，夾雜其中，操著生硬的關中話，露出卑微的笑臉，向大唐官員們寒暄。</br> 一邊說著話。</br> 一邊還不時看向皇座。</br> 大唐皇帝高高在上，身邊敬酒的人從未間斷。</br> 等王公大臣，皇親國戚都敬了個遍。</br> 藩屬國的使臣們對視一眼，這才敢站起來，端著酒杯小跑過去，來到了李世民的面前，一絲不茍的施禮：</br> “臣等，為大唐皇帝賀！”</br> 望著一圈屬國使臣。</br> 李世民龍顏大悅，端起酒杯笑道：“你們能來，朕很高興，來，滿飲此杯。”</br> 有宮人捧著銀壺，為使臣們滿酒。</br> 眾人只感到酒香四散，想也不想，紛紛一仰脖子，豪爽的干掉了杯中酒。</br> 然而下一刻。</br> 他們猛然瞪大了眼睛。</br> 一張張臉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漲紅，胸腹間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焰。</br> 見他們如此表現。</br> 臺下群臣哄然大笑。</br> “哈哈哈哈……”</br> 大唐兵痞們笑的最歡，大聲喊道：“那番邦使臣，咱大唐的酒帶不帶勁？”</br> 臺下群狼嚎叫。</br> 席間的大儒文士，罕見的沒有因為武將們的失禮而不悅，而是面含笑意，表達自己作為唐人的驕傲。</br> 一些老臣，更是咧著沒牙的嘴，花白的胡子一翹一翹的，渾然忘記了，自己當初第一次喝烈酒，也是這般模樣。</br> 大家正在矜持的微笑。</br> 程咬金忽然跳了出來，聲若洪鐘的嚷道：</br> “呔！那使節，若是覺得美酒帶勁，可拿你們西域胡姬來換！”</br> “一壇酒換兩個美人！”</br> 大儒們的笑容僵在臉上。</br> 然后紛紛扭臉，怒視黑鐵塔般的混世魔王。</br> 然而，西域諸國使節卻眼前一亮，紛紛向程咬金問道：“國公爺，您說的可是真的？”</br> 看他們的神色。</br> 竟然把這事當真了……</br> 大儒們都驚呆了，對自己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產生了濃重的自我懷疑。</br>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br> 忽然，蒙舍詔使節走了出來。</br> “薩瓦迪卡…”</br> 他雙手合十行禮，包裹著頭巾下的黝黑的臉龐，露出不服的表情：“國公爺，為何只問西域諸國？”</br> “我南詔女子，也生的美貌動人，難道入不了國公的法眼嗎？”</br> 他這么一說。</br> 身邊的流鬼國使臣不干了。</br> “國公，莫要上當！”</br> 身著熊皮的高大使節，大聲說道：“南洋女子，又黑又瘦，還是我流鬼國女子，身寬體胖，膚白貌美！”</br> ……</br> 一時間。</br> 藩屬國們吵得不可開交。</br> “呔！都別吵了！”</br> 程咬金一聲炸吼，瞪著牛眼高叫一聲：“我老程都要了！酒宴之后，將人送過來吧！”</br> 文武大臣登時目瞪口呆。</br> 李世民的臉皮子微微抖動。</br> 旁邊，身子骨逐漸恢復的秦瓊，瞥了程咬金一眼：“老程，你要這么多美人，就不怕夫人吃醋？”</br> 程咬金狂笑道：“哈哈！你當我是老房嗎？”</br> 不遠處。</br> 房玄齡臉色刷的沉了下來。</br> 女眷中，誥命夫人盧氏，也不悅的望向程咬金，身上的斗氣若隱若現。</br> 感受到盧氏的壓力。</br> 程咬金也不禁打了個寒顫。</br> 房玄齡他不怕，可盧氏是敢于吃醋女中豪杰，還和他老婆崔氏是好閨蜜。</br> 如果為此找上門來，后果不堪設想。</br> 于是，程咬金趕緊將功補過，大度的擺了擺手：</br> “我的意思是，將美人都給房贏那小子送去，就算是俺作為長輩，給他的新年禮了。”</br> 原來是給二郎的……</br> 盧氏神色稍緩。</br> 秦瓊微笑著點頭：“善！”</br> 然而，皇子皇女中，高陽公主李漱，卻氣的柳眉倒豎，怒視程咬金。</br> 此時。</br> 蒙舍詔使臣適時的問道：“陛下，這美酒是從何處得來？上次臣來大唐，還未見過如此烈酒。”</br> “呵呵！此乃朕的駙馬進獻。”</br> 李世民撫須笑道：“我兒房遺愛，已將此酒配方獻出，被朕封為宮廷御酒，號‘夢回貞觀’。”</br> 蒙舍詔人一臉懵逼。</br> 扳著手指頭倒騰半天，諾諾問道：“天可汗，房遺愛既然是駙馬，為何又成了您的兒子？”</br> 這就涉及文化差異了。</br> 程咬金在臺下高聲笑道：“兀那小子，你沒聽說過嗎？一個女婿半個兒。”</br> “啊？原來如此。”</br> 使臣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br> 李世民感慨道：“吾等再此歡慶元日，朕的駙馬，卻還在外面為大唐拼搏效力，忠孝有加！”</br> 說著，他端起酒杯道：“朕提議，為了朕的好駙馬，滿飲此杯。”</br> “為大唐駙馬賀！”</br> 眾使臣趕忙齊聲表態。</br> 放下酒杯后，眾使臣敏銳的感覺到，這個叫房遺愛的駙馬，還真是深的圣眷。</br> 于是有人順著話頭問：</br> “敢問陛下，那位令人尊敬的大唐駙馬，在外所為何事？竟連大朝會都未能趕來？”</br> 李世民當然不能說。</br> 房贏在忙著肅清官場。</br> 于是沉聲說道：“我大唐諸道爆發虜瘡，駙馬身負皇命，被朕派去對付瘟疫了。”</br> 此言一出。</br> 眾使節差點原地跳起來。</br> “什么？大唐有了瘟疫？！”</br> 他們震驚的望著李世民，顫聲瘟道：“您…您將自己的駙馬，派去瘟區，豈不是將他…將他……”</br> “將他置于死地嗎？”</br> 李世民面含微笑，隱隱露出得意之色：“朕哪能派俊兒去送死呢，只因我大唐已找到了對付虜瘡的辦法。”</br> ！！！</br> 一語驚人。</br> 諸國使臣直接石化。</br> “哐當。”</br> “哐當。”</br> 他們傻愣在原地，手里的酒杯都無法握穩，接二連三的掉在了地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