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br> “轟”的一聲巨響。</br> 陰郁的天空,猛然響起一聲冬雷,然后鵝毛般的大雪,宛如要洗凈這世間的罪惡,密密麻麻的從空中飄下。</br> 寒風驟然而起。</br> 馬蹄聲震耳欲聾。</br> 正在施暴的暴徒們,全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驚愕的扭頭望去。</br> 只見風雪之中,一個個彪形大漢,身著大唐制式輕甲,手握橫刀,胯下一人多高的健碩駿馬,正如一陣狂風般卷來。</br> “鐵…騎,大唐鐵騎!”</br> 有人嗷的發出驚恐的嘶叫。</br> 凄厲的叫喊,讓所有的人都緩過神來,慌不迭的將雜七雜八的兵器抽了出來,妄圖對抗。</br> 有的人將財物扔到馬車上,慌忙趕著車逃跑。</br> 正在行不軌事的家伙,瞬間嚇尿,急急忙忙從女人的身上爬起來提褲子。</br> 整個場面一片混亂。</br> 下一刻。</br> 轟——!</br> 由盔甲和橫刀組成的海浪,猛然涌入村子。</br> 在大唐的無雙兵甲面前,行兇者沒有一合之將,往往一個照面便被削斷了頭顱。</br> 慘叫聲不斷的響起。</br> 到處都是刀劍刺入身體的聲音,這個世界上最高端的戰力,宛如摧枯拉朽,無情收割暴徒們的生命。</br> “跑!別管財物了,快跑——!”</br> 有人高喊著要逃跑。</br> 那些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家伙,內戰內行,外戰外行。</br> 只有在手無寸鐵的百姓面前,才會兇猛無比,一旦遇到擅長殺人的軍伍者,便順便變成了最怯弱的跑路人。</br> 然而兩條腿跑不過四條腿。</br> 他們還沒跑幾步,就會被百騎從后面追上,駿馬從身側掠過的時候,隨之而來的還有鋒利的橫刀。</br> 下一秒。</br> 一顆頭顱便被直接砍掉。</br> 沒了腦袋的身子,一邊噴涌著鮮血,一邊由于慣性往前繼續跑了幾步,然后“噗通”一聲倒在地上。</br> 稍有余溫的脖頸,還汩汩冒著熱氣。</br> “是大唐兵甲!”</br> “唐軍來了,我們有救了——”</br> 幸存的百姓們,癱倒在地上,感激的望著那一道道揮舞橫刀的身影,激動的熱淚盈眶。</br> 另一邊。</br> 房贏斬殺了幾人后,忽然發現前方爆發出激烈的拼斗。</br> 一名壯碩的漢子,在幾名右武衛的圍攻下,竟然不落下風,一把鋼刀揮舞的虎虎生風,兵器相撞的鋒鳴聲,密集的傳出,火星四濺。</br> “孫家幫還有這樣的好手?”</br> 房贏目光爍爍的盯著對方,一個縱身跳下馬來,拖著橫刀便沖了過去。</br> 他從右武衛的間隙穿過。</br> 手中橫刀猛地朝天狂撩,在風雪中蕩起一片寒光,凌厲而沉重的刀式一往無前。</br> 壯漢瞳孔劇烈收縮。</br> 情急之下,他順勢繞頭向下劈去,以攻代守,想要阻擋房贏的攻勢。</br> “鐺——!!”</br> 一聲悶響。</br> 壯漢手中鋼刀瞬間斷裂,巨大的反震力,將他的身體掀飛一丈,落在地上后,蹬蹬蹬蹬又退了數步,才站穩身形。</br> !!!</br> 旁邊的右武衛們扭臉看著房贏,一臉的不可思議。</br> 己方圍攻不下。</br> 房二郎竟然一刀將對方劈飛,這一刀之威,當真是威猛無雙。</br> “你是什么人!”</br> 對面的壯漢,驚魂未定的盯著房贏。</br> 那只握著短刃的手臂,止不住的劇烈顫抖,崩裂的虎口,鮮血順著刀柄留下,一滴滴落在鋪滿雪花的地上。</br> “百騎司,房遺愛。”</br> 房贏冷冷的看著對方。</br> 他的臉上大部分都是麻子,顯然是得了天花,康復后的產物。</br> 之所以和他廢話,是因為這家伙身手不錯,必然是個頭目,正好抓了拷問消息。</br> “駙馬房遺愛?”</br> 壯漢微微驚訝,再度凝視著房贏,仿佛要將他看個清楚。</br> …看個毛?我臉上又沒麻子,房贏沉著臉說道:“放心,只要你束手就擒,我可以留你一條活路。”</br> 壯漢的麻子臉上面無表情:“想抓我,下輩子吧。”</br> “頑固不化。”房贏冷冷的下達了命令:“兄弟們,抓活的!”</br> 這一聲。</br> 直接提醒了右武衛們,他們低吼一聲,齊齊欺身而上,對著壯漢又圍攻上去。</br> 誰知道。</br> 壯漢竟然不戀戰,轉身就跑。</br> 顯然,他的一條胳膊暫時已經廢了,無法再形成有效抵抗。</br> 幾名右武衛正要追趕。</br> 只見一道身影,“嗡”的一聲,從身邊掠過,下一刻,房贏大聲喊道:</br> “這個人交給我!”</br> 右武衛相互看了一眼,默契的轉身折回了村子。</br> 另一邊。</br> 壯漢竄進了村邊的樹林。</br> 房贏在后面緊追不舍,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干枯的樹林里。</br> 寒冷的風聲在耳邊吹過。</br> 房贏呼出的氣體,迅速在鼻息邊消散,融化在漫天的雪花之中。</br> 眼看著就要追上。</br> 前方的壯漢竟然主動停了下來。</br> “別,別追了……”</br> 經過激烈的追逐,他已經額頭冒汗,將手中的短刃一扔,靠在樹上,大口喘著粗氣。</br> “跑啊,怎么不跑了。”</br> 房贏站在幾步遠,審視著對方,暗中警惕。</br> 壯漢擺了擺手,喘著氣,說出了幾個讓房贏石破天驚的字:</br> “我,我是自己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