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高陽公主李漱?”</br> 白衣人背對著辯機和尚,說道:“若是房遺愛能為我所用,自然無需再動高陽公主……”</br> 說到這里。</br> 他扭頭看了辨機一眼,似笑非笑:“怎么?還對美麗的公主殿下念念不忘?”</br> 辯機怒道:“貴人!當初可是你答應我……”</br> “本座是答應你了!”</br> 白衣人冷冷的打斷他,轉過身來。</br> 窗外陽光普照,絢爛奪目,逆光打在白衣人的身上,就像鍍了一層金光,讓他顯得高大無比。</br> “大師,人活著,要知足……”</br> 白衣人凝視著辯機,淡淡開口:“你現在一切,都是本座給你的,本座能給你,同樣也能收回來。”</br> 辯機心中一涼,瞬間從怒火中清醒過來。</br> 望著斗笠下那雙冰冷的眸子,他不由打了個冷顫,低頭恭敬道:“貴人,小僧錯了。”</br> “嗯。”</br> 白衣人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一些:“大師放心,若是房遺愛不識趣,本座自然有法子讓他家破人亡……到時候,高陽公主自然歸大師處置。”</br> “真的?”</br> 辯機面色一喜。</br> 當他再次抬起頭,望著白衣人的目光,已經充滿了炙熱和敬畏:“小僧……真的可以擁有高陽公主?”</br> “當然可以。”</br> 白衣人充滿蠱惑的聲音,在垂著的白紗后面響起:“屆時,美人陳于大師眼前,大師想對她做什么都可以……”</br> “阿彌陀佛。”</br> 辯機激動的宣了一聲佛號,垂下的眼簾中,閃著濃濃的貪婪之色。</br> 看著這一幕。</br> 白衣人隱藏在薄紗后的嘴角撇了撇,似是發出無聲的嘲笑,“好了,今天便先到這里吧,本座便不叨擾大師休息了。”</br> 說完這句話。</br> 他邁步走向房門。</br> 辯機和尚趕緊垂首道:“恭送貴人。”</br> “嗯?你還叫我‘貴人’?”</br> 白衣人停了腳步,背對著辯機,淡淡的提醒道:“大師既然已是我教活佛,日后便不必叫我貴人……”</br> “汝可稱我為,教主!”</br> ……</br> “教主?”</br> 賈五發出一聲驚呼。</br> 這里是太極宮凝陰閣,百騎司總部。</br> 他這一嗓子極大,聲音穿透房門,響徹整個閣樓,惹得一樓大廳的百騎紛紛往上看去。</br> “搞什么?賤五為何如此激動?”</br> “不知道,莫非是夢春樓那個相好的,把他給甩了?”</br> “你是說小桃紅?上次我還點了她呢。”</br> “用房遺愛的話說,你以為的林蔭小道,其實早已車水馬龍,哈哈哈哈……”</br> “他娘的,房遺愛真是個妙人!”</br> 樓下傳來歡樂的笑聲。</br> 二樓閣樓內,蘇定方凝視著房贏三人,以肯定的語氣說道:“沒錯,就是教主!”</br> 房贏問道:“頭兒,這到底是個什么教?”</br> “不知道。”</br> “不知道?”房贏微微皺眉:“這個勞什子教主竟如此神秘?不良人那邊,難道也沒有頭緒?”</br> “不良人,也不是萬能的。”</br> 蘇定方嘆了口氣,說道:“我大唐國土廣袤,有太多隱藏在暗處的勢力,是我們無法觸及到的。”</br> 房贏想了下,問道:“孫家幫呢?”</br> “對啊!”賈五后知后覺的激動道:“房二郎不說,某還真倒忘了,孫家幫呢?他們不是和藏兵谷的人有來往?”m.</br> ……嗚呼哀哉!房遺愛來之前,我蘇定方手下竟沒有一個智力擔當…蘇定方心中碎碎念,又看了高三一眼。</br> 瘦頭陀面色冷酷,看不出悲喜。</br> 蘇定方再次哀嘆一聲,據他對高三的了解,這名忠心的手下絕對不是胸有成竹,而是純粹的習慣性面癱……</br> “我們已經把孫家幫一網打盡了。”</br> 蘇定方揉了揉眉心,說道:“抓了六名舵主和無數幫眾,可惜,幫主孫佳航一直未能抓到……據推測,在整個孫家幫,他是唯一能接觸那個教主的人。”</br> 房贏眉頭緊鎖:“這么說,線索斷了?”</br> “不管怎樣,房遺愛,你立了大功。”</br> 蘇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僅破了幼童拐賣案,平息了長安城的騷動,還發現了藏兵谷的反賊……你小子,就等著嘉獎吧!”</br> 一旁。</br> 高三和賈五面含微笑。</br> 以他們的資質和年齡,熬到退休頂多能混個科級。</br> 可房贏不一樣,他年齡有優勢,還有家庭背景……這樣的家伙爬上去,自然會照拂混基層時的同事。</br> 更何況。</br> 嘉獎,就意味著有錢拿。</br> 有錢拿,房贏就得請客,大唐也流行一條龍,可以先去翠微樓吃飯,然后再去平康坊喝花酒……</br> “頭兒,我還有話要說。”</br> 房贏一句話打斷了賈五兩人的臆想。</br> 他要坦白一切!</br>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老爹房玄齡,張阿難和袁天罡是他最大的兩個靠山,有大腿可以抱,沒必要自己做孤膽英雄。</br> 除了穿越,一切都可以說出來。</br> 既能降低風險,又能獲得兩個大佬的信任,何樂而不為?</br> 迎著三人疑惑的目光。</br> 房贏從懷里摸出一張紙條,遞給了蘇定方,表情嚴肅的說道:“頭兒,我建議你直接將此物交給張將軍。”</br> 蘇定方展開一看,渾身一震,驚訝的抬頭:“這是……那個教主寫給你的?!”</br> “沒錯,那人事先把紙條交給了一個孩子。”</br> 房贏頓了一下,又加了一句:“我推測,那孩子應該不是同犯,因為他根本就不知情。”</br> “他娘的!房遺愛,你又立大功了!”</br> 蘇定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神色激動的叫道:“隨我來,一起去面見張將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