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曠的地宮一角。</br> 幾個大鐵籠放在一起。</br> 籠內,關著幾十名幼童和女人。</br> 女人們衣不遮體,雙眼呆滯,橫七豎八的躺在鐵籠內…有的女子褻褲都未穿,女兒家最寶貴的位置暴露在外,她們卻絲毫不在意,就像是一具具麻木的干尸……</br> 而那些孩童,沒有一個是正常的。</br> 全都被折斷了手腳!</br> 他們四肢俱斷,瘦小的身子只能匍匐在地上,睜著童真幼稚的眼睛,眼神清澈,還帶著對這個世界深深的好奇…幼小的他們,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么……</br> 他們還不曾明白。</br> 自己以后的人生,將會變得多么灰暗和無助。</br> ……</br> 梁燕心懷震驚,四下看去。</br> 只見籠子里還矗立著一個陶罐,罐口頂著一個孩子的頭顱。</br> 仿佛感受到她的目光,倏然,那頭顱忽的睜開了眼睛,滴溜溜的眼珠朝梁燕望來,稚嫩的眼神還帶著好奇——</br> !!!</br> 這孩子,竟然是活著!</br> 可是,以罐子的體積,絕對不可能塞下他的軀體和四肢,除非……</br> 看著這毛骨悚然的一幕。</br> 梁燕的嬌軀不停的顫抖。</br> 她用手緊緊捂著嘴,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淚如泉涌,在巨大的悲憫中無聲的哭泣。</br> 忽然。</br> 梁燕感到身邊憑空刮起一道風。</br> “嗡——”</br> 一聲輕響。</br> 眼前的房贏人影消失不見,他裹挾著刀光,帶著凌厲的殺意沖了出去。</br> “噗!”</br> “噗!”</br> 鐵器入肉的聲音極速響起。</br> 四名負責看守的漢子,前一刻還在端著碗喝酒,下一秒已經被憤怒的房贏一刀斃命。</br> “這幫該死的人販子!”</br> 房贏雙目赤紅站在原地,手里拎著滴血的鋼刀,喘著粗氣,心中的怒火快要沖破胸腔。</br> 梁燕強撐著身體,快速的跑到鐵籠旁邊,用力一拉,籠門居然直接被拉開了。</br> 房贏和梁燕怔在了原地。</br> 籠門未鎖,這些女子和幼童,卻連逃跑的勇氣都沒有……可以想象,他們遭遇了何等殘酷的虐待!</br> “走吧。”</br> 房贏聲音在背后響起。</br> 梁燕茫然的抬頭,地宮墻上的火把跳動,房贏的身形在墻上折射出巨大的影子,同樣忽閃不定的,還有他冷酷的聲音。</br> “這些,應該是被淘汰的幼童。”</br> “他們被人為打斷手腳,然后丟在街邊乞討,每天的收入被幕后之人拿走,只給一口殘羹剩飯,吊著一條命……”</br> “其他的幼童,還需要我們去解救。”</br> 梁燕張了張嘴,還想說什么,卻發現房贏已經轉身離去。</br> 她咬了咬牙,深深的看了籠里的孩子們一眼,站起身跟上了房贏的步伐。</br> 兩人沿著地宮行走。</br> 期間斷斷續續殺了十幾波人,半個時辰后,終于來到了另外一個大殿。</br> “殺!”</br> “哈!”</br> “殺!”</br> “哈!”</br> ……</br> 房贏和梁燕將身形隱藏在暗處,前方不遠處清晰的傳來整齊而稚嫩的聲音。</br> 兩人探頭望去。</br> 只見碩大的地下宮殿之內,一百多名七八歲的幼童,手持木刀,排列成整齊的隊形,正在隔空劈砍。</br> 方隊的四周,站著數名大漢。</br> 他們身著黑色勁裝,神情嚴肅的監督孩童們訓練,遇到動作不規范的,上去就是一腳。</br> 被踢到的孩子劇痛難忍。</br> 弱小的身體在地上掙扎,爬都爬不起來,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音。</br> “他們,應該就是那些勝出的孩子。”</br> 梁燕的聲音,在背后冷冷響起:“在這世上,只有殺手組織才會挑選幼童從小訓練,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最大限度的保證屬下的忠誠。”</br> 房贏扭頭,盯著她美麗的臉蛋問道:“大帥在挑選你們的時候,是否也采用了這種辦法?”</br> “沒有,大帥從不用這樣的方式。”</br> 梁燕搖了搖頭,解釋道:“他擅長相面推衍,把控人心,可以讓人心甘情愿為不良人效命。”</br> 原來是更高級的pua……房贏將目光重新投入到前方,瞇了瞇眼睛。</br> “也就是說,這些孩子們已經初步被洗腦,我們就算現在帶他們出去,他們也不會買賬,是這樣的吧?”</br> 梁燕沉默了一下,艱難的點了點頭:“嗯。”</br> “既然這樣…那就只能來硬的了!”</br> 房贏深吸一口氣,在梁燕驚訝的目光中,手握鋼刀,從黑暗中緩緩顯出了身影。</br> “誰?!”</br> 負責訓練的漢子警惕的發聲。</br> 幼童們的訓練,也跟著停了下來。</br> 眾人看著房贏悄無聲息的忽然出現,先是愣了一下,繼而又驚又怒…對方如此大搖大擺的現身,這便說明,地宮的其他同伴都已經被對方殺死了……</br> “放肆!竟敢闖入我孫家幫的地盤!”</br> 一名漢子臉色猙獰,對著房贏兩人遙遙一指,命令道:“殺了他們!”</br> 大殿內。</br> 半人高的孩童們紛紛轉身。</br> 他們望著房贏的眼睛充滿了純真,卻宛如一個個地獄來的惡鬼,拎著開了刃的木刀,緩緩朝房贏逼了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