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漆黑的天空上只能看見一兩顆閃爍的星子,翻涌的烏云將本就不甚明亮的月亮牢牢遮住,四下的空氣悶熱,沒有一絲涼風,讓人感覺很是壓抑,被濃郁的黑暗埋著透不過氣來。
巍峨的皇宮靜靜的佇立在這一片黑暗里,張揚華麗的建筑在夜色下的參差斑駁黑影,像是潛伏在人間的鬼魅迷離的兇獸,隨時可能撲上來,給人致命一擊。
皇宮東南方的一處宮殿內。
殿內沒有點燈,也沒有侍女守夜。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聲,仿佛這里,已經沒有活人了。
內殿里充斥著濃烈的酒氣,門窗被關的嚴嚴實實,屋里沒點燈,墻壁上鑲嵌的夜明珠正散發著柔和的光,地上倒著大大小小的酒壇,里面還有一些酒壇碎片和碎瓷片。朱紅的床幔被掀開,里面的人赤足走了出來,手里提著一壇酒,手指骨節分明,瑩白如玉,卻泛著淡淡的青色。衣裳散漫地披在身上,□□著胸膛,露出胸前的肌膚,只是上面卻密密麻麻地布滿著紅痕,以及吻痕,在昏暗的光下,更顯曖昧。
黑發披散在在身后,長及腰間,似有著墨玉的光澤。細眉鳳眼,眸底流轉的清淺的光芒,狹長的眼角上挑,暈染股了無數的風流。
薄薄的唇角一彎,勾成一抹嘲諷的弧度,仿佛在嘲笑著什么,又仿佛他只是單純的在笑。
青年看起來二十五六,五官糜艷昳麗,更勝女子三分,卻不帶絲毫的女氣,以他的氣質,絕不會被錯認為女子。
即使殿里光線昏暗,也可以看出青年的如玉的臉上帶著病態的蒼白,而他在俊美的臉上,右頰有五道紅痕分明,甚至有些輕微的紅腫,在白皙的臉頰上分外刺眼。
而他卻像是沒有發現一樣,混不在意。抬起手里拎著的酒壇,仰頭往口里倒,脖頸修長如玉,琥珀色的酒液自口中溢出,順著下巴劃過喉嚨,他的喉結微微一動,將酒水吞咽下去,這才將手里的酒壇毫不在意地往地上一扔,這才往這殿中唯一一把藤椅走去,赤著的腳踩在碎瓷片上,很快滲出鮮血,青年卻像是沒有感覺到似的,依舊走著,不停流血的腳在白玉鋪成的地面上留下一條血印。
走到藤椅前,徑直躺下去,幾乎將整個身體都埋在藤椅里,長發散落在旁邊,有幾縷自肩后滑落到胸前,青年微閉起眼,纖長的眼睫像是兩把小小的扇子,正輕輕地顫動著。
酒氣上來,蒼白的臉頰上浮現出淺淺的緋紅色,讓他的整個人都變得鮮活起來了。先前的樣子美則美矣,卻帶著不真實感,仿佛他整個人都不屬于凡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