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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042.王爺的在意

    院子的燈在走廊那兒, 照到墻邊, 將人影拉的很長。
    溫如意望過去, 墻角遮住了人看不清來的是誰,卻能夠從影子中辨別出男女, 女子發飾復雜可見釵飾, 男子發冠顯眼。
    而溫如意現在看到的,影子頂端就是男子發冠。
    溫如意捏緊了手中還未來得及套上的麻衣, 看著那發冠的形狀,呼吸猛地抽緊。
    今早出門時,溫如意清楚記得, 厲其琛戴的是一頂金紫的發冠, 當時她心中還吐槽過,就怕別人看不出發冠多值錢,就連穿插固定的簪還做的如此精致, 簪子頂端刻著的是瑞獸圖騰。
    如今這蔓延到墻壁上的影子,發冠中間的簪子被放大了數倍, 就好似真有一只小瑞獸站在云祥之上,仰著身子,呈咆哮姿態。
    不可能的。
    溫如意心中當即否定, 她是知曉云陽他們說話的準確性才去議事的屋前打探, 云陽說一個時辰,那最快也需要半個時辰以上,她這才離開多久,怎么可能商議好了。
    再者, 就算是議事結束,厲其琛又怎么會這么快知道她不見了。
    溫如意往墻邊靠去,將麻布衣服甩在了身后,憑著感覺往那最偏隅的角落里扔去,衣服碰到了堆在角落里的雜物,發出了輕微的響動。
    這聲音其實不算大,但這兒實在是太/安靜了,被衣服砸落下來的細木棍落到地上,哐一聲,屋內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呻/吟戛然而止。
    溫如意的反應算快的,即刻蹲下身子貼在墻上,下一刻,那窗戶便被推開了。
    是能想象到那是多氣喘吁吁的畫面,有人探出身子來看,過了會兒,是女子的喘息的嘲笑聲:“你怕了?”
    “怕我就不來了,來了就不走了。”男人被激將了,啪一下窗戶被合上,是兩個人擁摟的動靜,過了會兒便又是那聲音,隱約還聽見野貓之類的字眼。
    沒被發現的溫如意卻不能因此松懈下來,心里懸著一塊大石頭,朝那影子處轉過頭去,只聽見鞋子與地面的輕蹭聲傳來,她貼著墻壁緩緩起身,看到了先邁出墻角的腳,繼而是袍子,往上是披著的青蟒錦衣,上面勾勒著繁雜的金線,再往上,手臂,肩膀,溫如意需仰視才能看全。
    這一切應該只在呼吸間就完成了,一個邁步的距離,對溫如意來說卻像是經歷了漫長的世紀,心中多么不愿意接受,看到他時就有多緊張。
    當厲其琛的臉出現在溫如意面前時,胸膛上砰砰作鼓的心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
    他那張尤帶著些肆意的神情,仿佛是老天爺為她占的一卜沒來得及告訴她的卦:出師不利,不宜出走。
    猛地,溫如意怔了下。
    他不該出現在這里的,就算是知道她離開,也不應該出現的這么快,一下就知道了她在何處。
    除非……
    他對她的行蹤一清二楚。
    清楚到她在哪里,在做什么,所以才可能在不到半個時辰就準確無誤的找到她。
    溫如意下意識要朝自己四周看去,還是忍住了,她過去的生活中有過保鏢,也被狗仔跟蹤過,可這些人都不是來無影無蹤的,保鏢身手了得,時常在她左右的,狗仔再討厭也不至于到能夠飛天遁地,走在路上總能發現他們的身影。
    而此時,溫如意卻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是一直在別人注意下的,而她卻怎么都發現不了他們的存在。
    之前在西山寺,她從閣樓離開,繞了那么多的路,走的自己都快迷路了,好不容易找到下山的小徑,卻看到厲其琛在亭子里等她,開善寺時,她以為是云陽去稟報了厲其琛才找到了她,可現在想想,或許從她出府開始就有人在暗中跟著她。
    還有此刻。
    厲其琛那么放心她和豆蔻進出,也不叫云陽跟隨,也不怕她在驛站內受人欺負,是因為始終是有人跟著她的,將她的行蹤稟報到他那兒,所以不論發生什么,都可以及時的應對。
    十一月的天,入夜的天很冷了,剛剛受驚過的溫如意,此時背靠著墻壁,后背凜起一股寒意來。
    這么說來,西山寺里她遇到顧君瑜的事他也知道,那招賢宴那天,她在內院中遇到顧君瑜到底是不是意外?
    溫如意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能將氣息放平穩,忽然心里頭堵得慌。
    這就像是一場博弈,她以為兩個人是旗鼓相當的,卻發現相差甚遠。
    比喻來說,她一個勤懇刷怪練級的人,遇上了個人民幣玩家,一身金光燦燦出現在她面前,她輸了不算冤,卻有些不甘心。
    溫如意此刻無比慶幸自己還沒有翻過墻去,不是在墻外遇到他,也不是穿著一身麻布衣服遇到他,更不是在驛站外頭被他逮了個正著,他就算是對她的行蹤了如指掌,在這時,她站在這兒,也不是想逃走該有的樣子。
    耳畔又傳來腳步聲,厲其琛走了過來,溫如意猛地回了神,雙手攀著墻站直了身體,望著他,嘴角微動了下,囁囁吐了“王爺”二字。
    厲其琛已經走到了她面前,兩個人站在的位置就在靠窗邊上,他的神情看起來很從容,從中還透了幾抹意味深長。
    溫如意還是沒有作聲,因為緊張而紅了的臉,瞧上去像是羞紅的。
    厲其琛垂眸看著她,四周安靜下來,窗內的聲音格外突兀,算起來得有一刻鐘多了,里面倒是愈演愈烈,厲其琛低下頭,低沉道:“原來你還有這樣的嗜好。”
    溫如意一怔,抬起頭與他對視,他眼底透露出的神情,像是在揶揄她溫如意的不正經,竟在這兒聽墻腳。
    溫如意垂下眼眸,臉上極力掩飾著尷尬和羞意,攀在伸手的手即刻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一拉,讓他也靠墻站著,伸出手指輕輕噓了聲,聲音極輕極輕,生怕驚擾到屋內的人,用口型帶著氣音道:“里面是掌柜夫人和她的小叔子。”
    話音剛落,里面的聲音高亢了幾分,溫如意更尷尬了,松開他的手,又想到了什么,趕忙推了他一把,想將他推出到外面去。
    里面大約是結束了,再沒有什么動靜,溫如意有預感里面的人要開窗戶,忙拉著他往外走,將他拉到光亮下后,身后砰的傳來了開窗聲音。
    可四周更安靜了。
    光亮下,溫如意的臉快紅到耳根子后面,拉著他的手:“王爺我們快回去吧。”
    將她窘促不安的神情都收入了眼底,厲其琛嘴角微揚,還有興致:“聽完了?”
    “我……妾身沒有聽墻腳!”溫如意急的跺腳,又不好大聲說話引來注意,紅著臉瞪著他,“妾身是看到有人偷偷摸摸進了掌柜夫人的屋子,就像聽聽他在里面做什么。”
    厲其琛瞥了眼她手中拎著的布袋子:“是么。”
    “適才妾身讓豆蔻將粥送去客房了,心想王爺議事會晚,到時候廚房里沒人了,就想提前過去,讓廚子做些吃食備著。”溫如意抬起手給他看手里的布袋子,頗有些獻寶的意思,“這兒的包子做的挺好吃的。”
    說罷,溫如意猛地想起來,有些懊惱:“都讓這事給耽擱了,去的晚了廚子可就走了。”
    一面說著,溫如意轉過身朝廚房那兒奔去,想借著這理由趕緊離開他,先讓她喘口氣也好啊。
    可不等離開幾步,一股巨大的力道將她拉了回來,溫如意直接跌在了厲其琛的懷里,額頭撞在他胸膛上,感覺那酒醉的暈眩又回來了。
    甩的太大力,手中的布袋子脫開離去掉在了地上,里面白胖的幾只包子滾了出來,在地上打了好幾個圈,滾了一身的灰,委屈巴巴的靠在一塊兒。
    不等溫如意抬頭,厲其琛靠在她耳畔,意味深長道了句:“這里的墻是不是比王府的好翻。”
    溫如意埋頭在他懷里,神情微變。
    過了會兒,溫如意抱住了他,悶悶道:“妾身喝多了,恐怕爬不上去。”
    厲其琛朝墻角那兒看去,黑漆漆的其實看不到什么,但他卻似是能夠看到被溫如意丟在哪兒的麻布衣服,置在她腰上的手收緊了幾分:“那要是能翻出去呢。”
    溫如意抬起頭,看著他,有些委屈:“外面天太黑了,不想翻。”
    這神情仿佛是在質問他,為什么要她翻墻出去,外面天那么黑,他不知道她怕黑么。
    “是么,若是白天呢。”
    溫如意有些奇怪,之前他知道那些事都沒追問她,裝作不知道來配合她,現在怎么追根究底來了。
    “白天我們就離開驛站去莞城了。”溫如意與他打著太極,“王爺若是想讓我翻墻,往后就在小庭院里漆一座這么高的。”
    你喜歡看我翻墻,我表演給你看還不好嘍。
    “從驛站出去,往南都要經過山林,商隊和來往的人不敢在夜里經過山林,不是因為里面有野獸,而是入夜之后視野不清,容易遭山賊埋伏。”厲其琛頓了頓,聲音幽幽,“而這些山賊,白天閑來無事時,喜歡喬裝成平民百姓在村子和鎮上游蕩,挑獨身的人下手,將她們擄走賣掉。”
    厲其琛看著她,仿佛在說:你猜,你值多少錢。
    溫如意嚇的直接抱緊了他,聲音顫抖:“王爺您不要嚇妾身。”
    不遠處二樓客房內,一間屋子的窗邊,范延皓站在那兒許久,雙手不斷彈著窗框,眉頭皺了又松,松了又皺,過了會兒后轉頭看李臨:“我感覺不太對。”
    李臨沒有收回視線:“哪里不對?”
    就是說不出來哪里不對,他才覺得不對,而且是很不對,從王爺抱著那溫夫人從馬車上下來就不對了,這已經不是覺得那豆腐西施好玩這么簡單,覺得好玩能議事到一半就出來抓人?
    明明是在意啊!
    李臨看著院子內旁若無人擁著的兩個人,半響,淡淡道:“王爺一向活的肆意。”從來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從來沒見他放過手。
    “可是……”范延皓想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形容,“這豆腐西施看著不像是安分的人。”
    李臨回頭看他:“那我們再打個賭如何?”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節寫的特別卡,o(╥﹏╥)o,想要凸顯出王爺不自知的……咳咳……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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