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 美有千態, 哭笑嗔怒皆有各自的美, 而每一種,又有百般變化。
眼前的人兒, 深褐的眼眸一錯不錯的望著他, 帶著初醒的朦朧惺忪,像是捂了一層薄紗, 引人不自覺想揭開它,看清楚里面的模樣。
她的眼神很柔順,從中又透出些不需幾分思考就能看明白的渴望, 袒露在他面前。
她也想去莞城。
厲其琛指間觸及到的是她姣好的肌膚, 一早出門的趕,都沒來得及添些脂粉,這么近的距離, 肌膚下添的那抹薄紅,像是熟透了的蜜桃, 白瑕中粉嫩,誘人的很。
他的聲音略有幾分清冷:“瞧什么?”
“前些日子妾身將修繕的圖紙交給了林管事,如今莞城那兒的宅子已經在修整了, 但妾身怕那些工人看不懂圖紙, 林管事又說不清,這么遠的距離指點不到什么,沒有親眼瞧見也不太放心,就想王爺您是不是會去瞧瞧?!?br/>
溫如意說罷, 秀眉微蹙,露出些為難來,不等厲其琛開口,又道:“王爺去莞城一定是有公務在身,宅子的事實屬小事,王爺未必有時間過去?!?br/>
說罷,溫如意頓住不說了,須臾,厲其琛淡淡嗯了聲。
溫如意揪著他衣服的松了幾分,望著他的眼神里流露了些委屈,就這么嗯一聲好了?
屋內一瞬安靜了下來。
厲其琛的心思溫如意不能揣測十分,卻也能意會了三四分,他的話,從來都不會是隨口說說,那句“短則半月,長則一月”也絕不只是為了通知她這么簡單,她與他而言是個妾,又不是事事都需面面俱到的稟報。
那除此之外,告訴她不就是為了想帶她去莞城么。
但又不直接的說出口,反而是吊著她的胃口。
十來年的賺錢經歷,溫如意素來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深刻懂得一個道理,除了老天眷顧大佬疼愛之外,任何事情,爭取的成功率或許不能百分百,不爭取的成功率便是零。
這可是離開的大好機會啊!
于是,她望著厲其琛,松開了的手抓到了他的袖上,往下,到了他垂在身側的雙手,輕輕握住,扣著他拇指那兒,聲音軟綿:“王爺說宅子的事由妾身打理,妾身不放心,想親自去看看?!?br/>
厲其琛握緊,她的雙手便難以從他掌心里掙脫出去:“你想去莞城?”
溫如意點了點頭,他周旋,她偏要直接,他若不想帶,那也好讓她爽快的死了心。
厲其琛的指腹在她手背上撫了下:“動工需要一兩月,你等學好了這些規矩禮儀再去也不遲?!?br/>
“您這一去就是十天半月,妾身想陪您一起去。”溫如意掙扎了下,委屈道,“王爺是不是嫌妾身累贅?!?br/>
厲其琛眼底似有笑意,若有所指:“兩位嬤嬤會在府上住三個月?!?br/>
溫如意特別的真摯:“嬤嬤會住三個月,妾身卻要長達一個月見不著王爺?!?br/>
抬起來的下巴被他又勾起了幾寸,撞入了他的眼眸里:“是么。”
……
兩個時辰后,天已黑,屋內點了燈,沐浴過后的溫如意坐在梳妝臺前,拿著梳子哼著曲兒,心情尤為的好。
豆蔻端上來一碗姜茶,見溫如意高興,笑道:“夫人是在高興過兩日能跟王爺去莞城呢?!?br/>
溫如意的心情好到什么程度呢,看到沖鼻的姜茶都覺得好喝,喝到嘴里只嘗到了紅糖的甜味,連老姜的刺激都消散掉了,笑瞇瞇看著豆蔻:“兩日之后王爺就要出發,宴會卻還有四五日。”她不僅不用學規矩禮儀,就連這賀禮都省了,能不高興么。
豆蔻倒是沒有意會過來這層意思,在她看來,王爺去莞城和王府的宴會并不沖突,夫人就算是跟著去了莞城,這賀禮還是不能省的啊。
溫如意滿不在乎:“那就回來補?!?br/>
“剛剛我聽廚房里負責給兩位嬤嬤送吃食的丫鬟說,兩位嬤嬤得住上好一陣子?!倍罐⒔恿送?,倒了杯溫水給溫如意去去味,“不知夫人回來,她們還會不會讓您再學。”
這件事溫如意就更不在意了,管他呢,住半年一年都好,起碼這一個月里不用學規矩,再說,她回不回來還不一定呢,萬一這一趟出去,她成功離開了呢。
“這兩日你讓張大娘烙些餅,最好是能放個十天半月的。”溫如意心里一樣樣算著該帶的東西,末了還有些不放心,“我讓你逢的那些內囊,你拿來我瞧瞧?!?br/>
“夫人,要是放上十天半月,這餅可就難吃了。”豆蔻將那幾身衣服拿出來,按著溫如意的要求,衣服反面都重新縫制了隔層,因為秋冬衣服厚實,外面看根本瞧不出來,腰封上的更細致些,一身衣裳加起來有五六處囊。
溫如意摸著這些小囊,三百兩的銀票,五十的四張,一百的一張,正好放開來:“好不好吃不要緊,若是遇上什么事,能應急才好?!?br/>
原本被磋磨了一天后又應付了厲其琛,溫如意早該癱在床上不想動彈,可她現在的精神卻是出奇的亢奮,連帶著人都沒那么酸澀了,仔細看過這些內囊后,又將讓豆蔻拿去融過重新打的首飾拿出來,這些也都要帶上。
將一切算過之后,躺到床上,溫如意睜著眼看著床幃,格外興奮。
而這興奮,整整持續了兩日,到臨出發那天,溫如意心中還充滿了對這一趟行程的期待。
可滿府上下,高興的也就只有她而已,臨出發前才得知消息的吳媚兒別說是阻止了,反應都沒來得及,等她趕到前院那兒,溫如意已經收拾妥當等著呢,身后跟著豆蔻,王爺身邊的護衛云陽正將溫如意的小箱舍抬出去放上馬車。
余下那些妾室都被留在小廳內,一個都沒來。
吳媚兒張了張嘴,聽見走廊那兒有聲音,扭頭看到王爺過來,出口的聲音破了幾分:“王爺。”
厲其琛嗯了聲,吩咐過幾件事后走下臺階,吳媚兒趕了上來:“王爺,您要帶溫夫人一塊兒去莞城?”
“府里的事交給你和蘇嬤嬤?!?br/>
不回答那就是默認了,吳媚兒心里抱著的最后一點點期望都沒了,王爺竟然要帶她去莞城。
王爺以往不是沒有帶人出去過,短則半日,長則數天,這都很平常。
但那都是為了出游,王爺何曾在辦公務時帶人同行過,此次去莞城還是為了修堤壩,這么重要的事!
“王爺,此次去莞城,帶溫夫人恐怕不合適。”吳媚兒終究是沒忍住,極力克制著妒忌,將這話說的極盡漂亮,“若是讓那些朝中大臣知曉,恐怕會引來不必要的非議?!?br/>
厲其琛停下腳步,神情如常:“什么非議?!?br/>
“之前堤壩被沖毀,百姓死傷無數,莞城那兒已是有了怨言,王爺此次帶著溫夫人前去,會讓那邊的百姓誤會王爺不是誠心想要修好堤壩。”
吳媚兒這話論說起來也有些道理,堤壩被沖毀,死了那么多人,莞城百信心中對朝廷自然是有怨言,若來些正兒八經辦事的也算是有些安慰,可若是前來修繕的官員還帶著美妾,瞧著便讓人覺得不放心,話傳回京都城,又會被朝中那些大臣拿來說事。
溫如意看向厲其琛,可這一套,他似乎是不吃的,他那樣的人,又豈會在意別人怎么看。
半響,在吳媚兒殷切的眼神之下,厲其琛開口:“你覺得本王不誠心?!?br/>
吳媚兒臉上的血/色/降了下來,雙手用力揪著手中的帕子:“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是怕那些大臣會故意編排王爺的不是,到那時候,皇上萬一誤解了您可就……”
厲其琛的神情依舊是平靜,看著她:“這種讒言都會聽信,你是在說皇上愚昧無知了。”
吳媚兒的身子狠狠一震,膝蓋一軟,跪了下來:“妾身不敢?!?br/>
溫如意的角度看過去,剛剛面色還有些漲紅的吳側妃,此時臉孔慘白,那么一大段的話,厲其琛只截取了其中兩句,成功的把她那一襲“用心良苦”變成了對皇上的大不敬。
誰敢當著皇上親弟弟的面說皇上愚昧無知?
厲其琛朝前走了一步,在她面前,聲音由上往下傳:“那你還擔心什么?”
她擔心這十天半月里,王爺和她日夜相處,王爺會被她徹底迷惑,到那時候,她溫如意說什么就是什么的話,這定北王府里,她吳側妃算什么。
可她不敢再說了,王爺那幾句話就已經是警告,她要再攔,這大不敬的罪名,很可能真會落到她頭上。
“妾身只擔心王爺的身體,妾身,恭送王爺。”
在那聲恭送時,厲其琛已經轉過身走出去了,溫如意也沒管吳媚兒到底看沒看到,微福了下身,帶和豆蔻趕忙跟了出去,生怕厲其琛反悔把她留下。
而前院這兒,直到馬車跑動的聲音響起,吳媚兒才被攙扶起來,她定定看著已經空蕩蕩的大門外,蒼白的臉上閃過一抹妒恨,連太后娘娘派來的人她都沒放在眼里,將王爺迷惑成這般,還讓王爺帶她去莞城,她就不信,這樣的人太后娘娘知道了還能留!
作者有話要說: 無時無刻不在想著要離開這里的溫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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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建議大家隔一天來看,這些天沒法保證更新時間,因為白天都在醫院,感謝大家的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