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家家主宮望就是個普通人，有經商的天分，卻沒有繼承宮家血脈獨有的瞳術。
    原本這是沒問題的，他的親兄弟宮北天分出眾，可以勝任家主之位，帶領家族走向顛覆。
    只是二十年前，宮北暴斃，留下的獨子才幾歲。危急之刻，宮望才出任家主之位，他雖然結婚，可妻子不能生育，他也沒打算要孩子，將大哥的獨子當親生子來養。
    宮望不會瞳術，宮家也一度被打壓。宮望著急之余，想到了錢這個萬能法寶。
    他拼命的賺錢，賺了其他許多家族賺不到的錢，又大力培養天分極佳的宮南。還將旁支有瞳術血脈的孩子都叫過來，給錢，給資源，好好培養，指望著他們當宮南的左膀右臂。
    他走出另外一條成功之路，讓莊任飛牙癢又無可奈何。
    宮南臉上沒什么表情，“你確定？”
    小奶娃古怪的看著他，“你自己都確定的事情，為什么還要再問一遍？”
    隨即，小奶娃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腦袋，“你不想承認你爸爸做了壞事對不對？”
    師元白將小師妹扒拉回來，小聲警告她，“不要戳人痛處。”
    “樂樂才沒有，”小奶娃小聲嘟囔，“明明他自己也發現不對勁了嘛，現在證據確鑿卻不承認，膽小鬼，你們都是膽小鬼！”
    師元白無言以對，他這輩子要是能夠有小師妹一半膽大，沒準可以成為天師級別的人物。
    宮南找了張椅子坐下來。
    他很冷靜，冷靜得他自己都心寒。
    “那年我六歲。”
    他口吻很淡，表情冷得很可怕，“在我的印象里，父親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意氣風發，和母親感情也很好。但在我六歲那年，他像是變了一個人，對母親，對我，對叔叔，都很冷漠。”
    大家都覺得宮北出關后受到刺激，覺得天下間有才華的人太多，反倒都安慰他。
    也是那段時間起，楚市經常發生命案，沒人將這件事和變得冷漠的宮北聯系起來。
    “那天，”宮南五指狠狠抓住座椅，直接將座椅戳出五個窟窿，“我從噩夢中驚醒，下意識去找母親，母親卻讓我離開宮家，去叔叔家。”
    六歲的宮南覺得不對勁，卻又聽從了母親的安排，在司機的帶領下去找宮望。
    第二天清晨，他從叔叔那知道，母親自殺了，父親暴斃了，他一夜之間成了孤兒。
    室內幾人都保持沉默。
    玄學界和科研會立場不同，矛盾多多，但不至于在這個時候給人傷口上撒鹽。
    小奶娃歪著腦袋看宮南。
    【神算系統：樂樂，他還挺可憐的，你待會別刺激他。】
    小奶娃含糊不清的應著，大眼睛依舊緊盯著宮南。
    “但我后來調查過，是父親害死了母親，再自殺的，可具體的，我問叔叔，叔叔說不知道，問調查的人員，他們也很茫然。”
    他又跑去問莊任飛，莊任飛也說不知道。
    后來他順風順水的成長了二十年。
    “你說的那一天，具體是哪天？”師元白意識到什么，問他。
    宮南扭頭，和他對視，報出一個日期。于他，那是噩夢般的一天。
    師元白臉色微變。
    “我就是那一天，在那個小巷，遇到了那個人。”
    就在兩人對視無言的時候，傳來小奶娃那軟軟糯糯的聲音。
    “所以，會不會是這樣，那天，你母親發現你父親的不對勁，將你趕走。她試圖阻止，被害，你父親跑出家門，殺害了許多人，又被九師兄看見？”
    宮南瞪著他，情緒太過激動，他胸口劇烈的起伏。
    “為什么你能這么冷靜的說這種話？小孩的殘忍嗎？”
    系統也勸小奶娃別刺激宮南了。
    【神算系統：忍住，樂樂，你要忍住！】
    小奶娃歪著腦袋，迷茫又不解，“可是，你不想給你父母報仇嗎？特別是被當做殺人犯的父親報仇？”
    宮南愣住。
    其他人也有些迷茫。
    “樂樂，你在說什么？”師元白拉住她，生怕她開始胡言亂語。
    “哎呀，師兄你別攔著樂樂。”
    小奶娃從一開始就很茫然。
    她也知道宮南很傷心，可她又不是很明白宮南傷心卻毫無作為。
    “他自己都說了，”小奶娃指著宮南，委屈道，“他六歲那年他爸爸像是變了一個人。萬一就是換了一個人呢？”
    嵇聽是最糊涂的那個。
    他拍了拍自己腦瓜子。
    “等等，樂樂，你們到底在說什么？我怎么越聽越糊涂了？一個身體，還能換個人？他和九師兄一樣，人格分裂了？”
    小奶娃氣呼呼的叉著腰，指著這些帶不動的大人們。
    “附體啊！”
    小奶娃覺得大人們都好蠢好蠢的哦。
    “玄學界里，這種事不是很常見的嗎？就那個湯蜀黍的母親不就是這樣嗎？才害得佳佳姨姨的抑郁癥越發嚴重，跑去投河。”
    宮南的眼眸亮了一瞬，又很快黯淡。
    “不可能，我父親當年的實力也是名列前茅的，尋常宵小，不可能附體。”
    “你都說了是普通的半透明贏不了，那萬一是個大家伙呢？”
    小奶娃掏出那面鏡子，點了點上邊的符文。
    “你爸爸平時額頭上有這種符文嗎？”
    宮南搖頭。
    “可那天晚上，九師兄看到的人，就有這個符文。”
    小奶娃舉起那面鏡子，“這面鏡子，至少有千年的歷史。現代社會有半透明，你說以前呢？”
    嵇聽舉手：“難道是千年老鬼作祟？”
    小奶娃滿意的頷首。
    “對噠，今天的十師兄是最聰明噠~”
    嵇聽喜上眉梢，嘿嘿笑了幾聲。
    其他幾人笑不出來。
    千年老鬼，他們活了這么多年，聽都沒聽說過，別說見到一個了。
    怕是連云老觀主這種人物，都對付不了。這種龐然大物出世，帶來的災難是可怕的。
    小奶娃完全不擔心。
    她為自己的機智點頭，還為大人們的智商感到著急。
    “師父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樂樂覺得這件事一點都不奇怪。管你千年百年，又或是想當人，都很正常。”
    她還自顧自的扳著手指頭數。
    “樂樂是這么覺得，會不會有個老家伙占了你爸爸的身體，每到固定的時間就會發作。你麻麻是你爸爸最親近的人，發現了問題，才會讓你跑掉？”
    小奶娃搖頭晃腦：“你爸爸其實早就沒了，如果當年大家都說你爸爸暴斃，其實就是那老家伙不要那具身體了，跑到別人身上去。”
    紅發青年破天荒的發言，“那，跑到誰身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