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br> 李易和趙四拿著鐮刀和裝谷子的蛇皮袋走下山，后面一頭老水牛扛著打谷機，趙四扶著的打八谷機以免掉下來摔壞。</br> 這擔心顯然是多余的，老水牛走路非常穩(wěn)當，也特別通人性反倒配合趙四走路。</br> 這樣趙四不由贊嘆：“這水牛通人性啊。”</br> 哞~</br> 老水牛發(fā)出沉重的叫聲，好似知道有人在夸自己，讓趙四更加驚訝。</br> “易哥，這水牛怎么感覺像妖怪一樣，好像真能聽得懂我說話。”</br> 并非他胡亂猜測，趙四確實感覺這水牛透露著一股靈性，這是他在其他動物身上從未見過的。</br> 李易道：“二爺家這老水牛資質(zhì)不錯，若修個幾十年，說不定能夠化形。牛兒你需記住，匆食人，匆信人，可得大道矣。”</br> 妖類遵循本能，不懂克己修心，大多走魔道。有一些本事后吃人修行是普遍現(xiàn)象，人類神魂七情六欲三魂七魄，是萬靈中最滋補的一種，也是數(shù)量最多的。</br> 有靈則貴，說是萬靈之長也并非空穴來風。</br> 有人說妖類天生不受教化，應(yīng)當除盡，否則禍害無窮。或許是由于大山妖族的存在，也或許是因為殺妖取丹，人類與妖怪一直不對付。</br> 李易也因為雪夜，了解到了人與妖之間的糾葛。</br> 在這種問題上李易只認自己看到的，妖怪食人普遍，人類殺人何嘗不普遍。</br> 人有好壞之分，妖同樣如此。</br> “哎喲我去，這頭老水牛是妖？”趙四嚇了一跳，連忙往旁邊挪了幾步，隨后又覺得自己小題大做。</br> 好奇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老水牛，對上那雙幽怨的眼睛，越發(fā)覺得水牛有智慧。</br> 李易點頭道：“我觀它有資質(zhì)，正好我也有一門牛妖所創(chuàng)的神通，覺得有緣就傳它了。”</br> “易哥牛逼！您就像個老神仙，到處點撥人。”趙四夸贊道，隨后伸手摸著水牛的角，臉上滿是驚奇。</br> “易哥，我看公司里的一些典籍，關(guān)于妖怪的很多都描述它們不受教化，食人為生，你點化這水牛不會出問題吧？”</br> 在接觸到修行后，趙四最感興趣的莫過于女妖怪。通過翻閱典籍，他了解到了修行界的妖族，里面的妖怪和自己想象中的妖怪大為不同。</br> 絕大部分女妖怪并非貌美如花，至少她們長得不大可能符合人類的審美，人均古神之相。當然也有貌美的女妖精，那就是吸人精氣的狐貍。</br> 拋開趙四自身的特殊愛好，他發(fā)現(xiàn)典籍中對妖怪的評價都不友善，甚至可以說是敵意滿滿。</br> “我無法保證它永遠不會殺人，若是它濫殺無辜，我自會解決。”李易停下腳步，下的水牛差點跪下，要不是趙四眼疾手快扶住打谷機，恐怕打谷機就要滾下去了。</br> 李易伸手安撫了一下水牛，問道：“小四，你對于妖怪怎么看？”</br> 人妖之爭自古以來就有，也是修士論道的熱門話題，李易也經(jīng)常被問到。</br> 有一次大羅寺的老和尚來找自己討論人妖之爭，他說人妖皆為天下萬靈之一，善惡皆有，不能一概而論。</br> 老和尚非常高興的離開，沒幾天他就聽聞大羅寺主持與上清宮掌教論道大獲全勝。上清宮的老道拿出萬般真理，老和尚只說了一句，仙人說人妖本眾生。</br> 后來老道士找到自己訴苦，他又補充了一個，若涉及人族大義，生而為人者自然要偏向人。</br> 沒幾日，又傳來上清宮掌教找大羅寺主持論道大獲全勝的消息。大羅寺主持用千萬佛經(jīng)，憐憫眾生之慈悲，老道士只說了一句，仙人說人族大義當頭，禿驢莫要胡言亂語。</br> 然后他們打了起來。</br> 修行界對人妖的關(guān)系爭論不止，李長生自己能解決這個千古難題。不過劍仙時代后的幾千年是人與妖相處最融洽的時期，一是因為劍仙把妖族打到斷代，妖圣只剩下寥寥幾位。二是因為最強大的妖圣云海鯤鵬養(yǎng)育著一方百姓，他在其中也起到了一點點作用。</br> 趙四不假思索的回答：“自然是沒有更好。”</br> 雖然他對女妖怪非常感興趣，但趙四更希望保持現(xiàn)狀，不希望出現(xiàn)與人類持平的種族。</br> “易哥你呢？怎么看妖怪？”</br> 李易搖頭回答：“我從來看不透這種事情，我只看具體的妖或人，惡我者殺之，就這么簡單。”</br> 若說偏向哪一邊，李易大會站在人類的立場，畢竟他是人不是妖。</br> -------------------------------------</br> 云海之上，何宇一行人穿過了層層疊疊的幻境，終于來到了目的地。</br> 面前聳立著一座古樸的巨城，高百丈，城門五十丈，行百步才勉強進入城內(nèi)。</br> 眼前豁然開朗，房屋層層疊疊，雖無一失人煙，但也足以見窺見曾經(jīng)的輝煌。</br> 忽然一到白光從他們頭上飛過，緊接著幾道身影在后方追逐，鬼面女童下意識伸手去攔，道法進出，白光入手。</br> 一顆乳白色的云果，清香撲面而來，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靈動。</br> “臥槽靈物生智！”鬼面女童忍不住驚呼，隨行的幾個人也是瞪大了眼睛。</br> 一般天材地寶不會有靈智，可一旦有了靈智非同尋常，可謂是稀世珍寶，若能服下妙用無窮。</br> 典籍中不乏記載有大神通者，食用了某種開了靈智的天材地寶一飛沖天。這種寶貝哪怕是他們前世也只是聽聞，從未見過實物。</br> 追逐而來的幾個魔頭看到寶貝落入了鬼面女童手中，神識瞬間鎖定對方，手中道法蓄勢待發(fā)。</br> “鬼面女娃娃，這是我們先發(fā)現(xiàn)的，莫要自誤。”</br> “放你娘的狗屁，我先看到你那你是不是我生的！”鬼面女童雙目赤紅，顯然已經(jīng)陷入了貪念中。</br> 不是她定力不好，而是這誘惑實在是太大了。</br> 周圍隨行的幾個人，同樣不懷好意的看著鬼面女童，他們也被這顆云果給吸引了，何宇也不能免俗。</br> 轟隆！</br> 有人率先出手，雷霆擊落，鬼面女童騰轉(zhuǎn)挪移閃到半空中。緊接著又有數(shù)道術(shù)法向她襲來，十幾個人手段盡出，上擺到法術(shù)瞬間轟擊在鬼面女童身上。</br> 鬼面女童被擊落，只能放開手上的云果。云果落入了另一個人手中，那人又面臨其他人的圍攻。</br> 在這宏偉的云間城內(nèi)，每一個地方都陷入了癲狂的爭奪中。</br> 不知過了多久，云間城頂上的濃霧散開，預(yù)兆著云島正式對外開放。</br> 天空上一架架飛機出現(xiàn)，來自神州各地的修士按照約定的時間空降入云間城。</br> 無數(shù)綠色的蒲公英飄落，那是荷槍實彈的修士軍團。</br> 一輛坦克從天而降，即將接觸地面時降落傘噴發(fā)出絢麗的光焰，讓數(shù)十噸的坦克平穩(wěn)著陸。</br> 轟！</br> 某個邪修猝不及防之下，頓時化為了肉末，只有神魂逃了出來。然而沒跑多遠，又被躲在暗處的其他邪修給收入囊中。</br> 陸浩初在百米高空上解開降落傘，飄然落在地上，確認自己小組的成員都安全著陸。</br> “作戰(zhàn)開始。”</br> 隨著各地官府的加入，整個云間城更加混亂。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