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村之中。</br> 面對一個陌生面孔的道士，村民們都表現(xiàn)的比較警惕，很快便有幾個手持農(nóng)具的成年男性上前詢問。</br> 對于他們的警惕李長生非常理解，世道越亂，土匪強盜越多。很多時候如果可以安生過日子，很少有人愿意去當(dāng)土匪強盜，大部分人往往是生活所迫。</br> 如今的九州還未到天下大亂，可連年的災(zāi)害早已經(jīng)不復(fù)往日的太平。</br> 一宮兩門會出手救災(zāi)，許多災(zāi)害剛剛冒頭就會被摁下去。可救火還要看天，救人更是要看命。不是每次救援都能夠及時，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得救。</br> 就好比如武朝，上清宮反應(yīng)的非常及時，第一時間就上報到自己這里，同時開始從其他地方掉了。</br> “這位道長，請問來我們黃家村有什么事嗎？”</br> “貧道云游于此，干糧耗盡，故來此討些吃食。”</br> “道長還請去隔壁村吧，我們村剛剛遭了旱災(zāi)，家中已經(jīng)無糧了。”</br> “貧道可以治病換食。”</br> 聽聞李長生能治病，村民們互相對視的一眼，又確認了幾次，隨后趕忙請李長生進了村。</br> 大災(zāi)大難之下，必有瘟疫病患。</br> 無論在哪個時代看病永遠是極其耗費錢財，太平時代普通人家尚且看得起病，如今的世道普通人得病只能硬撐。</br> 漁村之中病人有數(shù)十，其中多為身體虛弱染了風(fēng)寒感冒，最好的治療方法無外乎吃飽喝足，這是一個窮苦病。</br> 李長生一針下去為他們補全氣血，雖不能保他們一世無憂，但至少能讓他們渡過難關(guān)。</br> “神仙大老爺，神仙大老爺！”</br> 漁村的村民們見到如此神技，震驚過后紛紛跪下，不斷的磕頭。</br> “貧道既不是神仙，也不是大老爺。”</br> 李長生抬手將他們托起來，隨后繼續(xù)為下一個病患治病，基本是拿起銀針往天靈蓋一扎，針到病除。</br> 眨眼間漁村的病患基本被治好，李長生單獨找來的一個老人問話。</br> “你們賦稅如何？”</br> “回大老爺，我們的賦稅不算太重三十稅一。雖然這些年頭多災(zāi)多難的，但終歸還算過得去，這要是放到幾年前，我們早就全部餓死哩。”</br> 回答的是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看骨齡四十有余，在古代社會已經(jīng)算是長壽了。</br> “之前那什么皇帝呀，今天要建林園，明天要建行宮，后天又要見皇陵。這些都要錢，也要人，官老爺們就帶人到處抓壯丁。當(dāng)年一個村子都不見幾個男丁，被抓去的人一個都沒回來。”</br> 李長生順勢問道：“那皇帝現(xiàn)在呢？”</br> “死了，前幾年就死了。”說著老人忽然壓低嗓音，小聲說道：“雖然朝廷說是病死的，但俺們都猜測是被仙人殺死的。”</br> “那老皇帝死后，新皇帝上來從原本的十稅一，馬上變成了四十稅一。最近幾年聽說神仙那邊要大雨做準備，所以現(xiàn)在是三十稅一。日子是苦了點，可好歹還有口飯吃，這要是換做那老皇帝來，我們恐怕都要死。”</br> “還是您們這些仙人好，要不是有仙人您在，指不定那些官老爺怎么折騰我們。”</br> 老人已經(jīng)把李長生當(dāng)做傳說中的仙人，不過他口中的仙人并非特指李長生，而是修行界所有修士。</br> 在九州凡人看來，修士基本都是大好人，有什么不公的地方只要找到神仙一定能夠解決。</br> 如此并非現(xiàn)在的修士都有著崇高的品德，而是仙凡兩隔，經(jīng)常在凡俗中走動的基本是一宮兩門的弟子。這三個宗門都是正道大派，門內(nèi)的弟子從小就被灌輸護世護民的思想。</br> 不過機緣巧合，老人那一聲仙人實際上并沒有叫錯。</br> 李長生看著老人對修士贊不絕口，不由得開口問道：</br> “老人家，你覺得讓修士治理天下可好？”</br> “呃……小老兒我愚笨短見，不知道什么叫修士。”</br> “就是你口中的神仙。”</br> “那自然是非常好的，肯定比那些官老爺好。”</br> 李長生拒絕了他們留宿的邀請，啟程繼續(xù)前往了下一個村莊</br> 以同樣的理由以醫(yī)換食，一碗飯不嫌多，一口餅不嫌少，甚至是一把野菜也可以。</br> 如此自然不是為了吃食，而是以小見大。如果百姓連一口吃的都拿不出來，那這個王朝就沒必要存在了。</br> 每年靈庫都會撥給凡俗朝廷一些靈石丹藥，黃白之物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給他們好處就是為了讓他們少折騰百姓。如今天災(zāi)不斷，可糧食是足夠的。</br> 渡世為九州爭取了5年，這5年是為了未來10年做準備。</br> 李長生的速度很快，前腳剛走出村子后腳便來到了另一個村，幾天下來他能走數(shù)百個村子，十幾個縣。如果不與當(dāng)?shù)厝私徽劊惶熘畠?nèi)就能走完一個王朝1/10的國土。</br> 沿途遇到妖魔就出手斬殺，遇到病患就出手救治。</br> 他所在的岐王朝總體而言還算不錯，至少沒有出現(xiàn)饑荒，大部分人還是有口飯吃的，一些村子甚至還有雞鴨魚肉招待他。</br> 李長生滿意的點頭，又乘著小船，沿著濤江前往下一個王朝。</br> 與此同時時隔一個多月，武朝被廢的消息終于傳到了岐王朝。頓時朝野震動，當(dāng)朝皇帝下令徹查糧倉，無數(shù)官員被抄家問斬。</br> 凡是有哪個糧倉缺糧的，不需要任何調(diào)查，當(dāng)?shù)馗改腹俨话鸭Z補回來，當(dāng)場就會被欽差就地處決。</br> 岐朝皇帝仿佛瘋了一般，連續(xù)下了一道又一道圣旨，全國的軍隊烏泱泱的到處跑。</br> 只要涉及貪墨糧食的，甭管是什么皇親國戚世家大族通通殺無赦，把他們皮剝下來都要把糧食補回去。要是換做往常朝廷內(nèi)的大臣不會容許皇帝這么胡來，地方的世家豪族也不是軟柿子。</br> 皇帝這么干只會激怒整個全國的士人階層，從而導(dǎo)致劇烈的動蕩，甚至是被暗殺。皇帝也沒辦法肆意妄為，真正能夠做到至高無上的皇帝少之又少。</br> 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事關(guān)國本，拼個魚死網(wǎng)破皇帝也要糧追回來。</br> 因為武朝已經(jīng)給他樹立了榜樣，糧食如果沒有找回來，大岐也要改朝換代了。</br> ————————</br> 后吳王朝。</br> 后吳臨近濤江，太平之時本是九州最富饒的地方，如今已經(jīng)化為一片汪洋。</br> 農(nóng)田被沖刷殆盡，只剩下荒蕪的沙灘。</br> 天空下起綿綿細雨，李長生帶著斗笠行走在泥濘的道路上。一路走來大部分村子都是鬼村，房屋空無一人，只剩下幾只餓得兩眼發(fā)紅的老鼠。</br> 大片大片的土地荒無人煙，再也沒有昔日連綿成片的麥田。</br> 他不由得加快步伐，終于遇到了正在趕路的一行人。總共數(shù)十號人，每一個人都衣衫襤褸，骨瘦如柴。</br> 李長生將身上的所有干糧分給他們，中途不夠吃，便折轉(zhuǎn)千里抓來了一頭野豬，這恐怕是千里之地最后一頭豬了。</br> 洪水不僅僅是影響人族，其他生靈也受到影響，甚至是滅亡。比如此時的東海已經(jīng)是一鍋熱湯，普通生靈難以存活。</br> 等眾人吃飽，恢復(fù)了些許力氣，李長生在開口問道：“這里的人呢？”</br> “都跑了。”</br> 回答者眼中因為吃飽而泛起的光彩，下一刻便被無盡的麻木籠罩。</br> 有一種苦叫做麻木。</br> “大水潮起潮落，三年淹了上百里地，我們也跑了上百里地，靠著朝廷發(fā)的糧勉強撐得過來。隨后找了個地方繼續(xù)種田，開墾荒地，本以為來年能夠吃上一口。沒成想水又退去，大部分田地?zé)o水可澆。”</br> 后吳并不在天地變動最劇烈的地方，降雨相對而言很正常，不至于一下就是三年。可他們賴以生存的濤江卻貫穿整個九州，上游下大雨，下游泛洪澇。</br> 濤江就如同吞沒一切的怪物，三年大雨可膨脹上百里，三年大旱過后又退去。</br> 李長生微微沉默半響，隨即問道：“逃去哪里了？”</br> “逃跑去皇都了，那里有糧食可以吃。跑得到就活，跑不到只能等死。”</br> 李長生將他們送到了后吳皇都，一座巨大無比的都城，此時一半被淹在水中，另一半擠滿了難民。</br> 城中一股死氣沖天，每天都有無數(shù)尸體抬出去焚燒。</br> 瘟疫。</br> 李長生凌空而立，宛如春風(fēng)般柔和的氣息籠罩整座城池，只見他輕輕揮手，一股春風(fēng)襲來，吹去了所有的病痛。</br> 他沒有如同往日一樣不緊不慢的救人，而是直接以大法力直接貫入人體，驅(qū)趕病痛。</br> 雖后掐指一算，瞬息之間便找到了后吳皇帝。</br> 只見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粗布麻衣的老人跪在泥土中，正仔細地端摩的一株水稻，一朝皇帝就如同鄉(xiāng)間老農(nóng)一般，皮膚黝黑，發(fā)絲凌亂，渾身泥濘。</br> 李長生將注意力看向?qū)Ψ诫p手捧著的水稻，水稻顆顆飽滿，根須蘊含著一絲絲的靈氣，但稻谷卻毫無靈性。</br> 有靈氣的水稻并不少見，基本都是修行宗門培養(yǎng)出來的靈米。可以用來吃，也可以作為丹藥的輔藥，甚至是用來布陣。</br> 稻米含水土之氣，可調(diào)和陰陽五行。</br> 但這株水稻不同，只是單純的以靈氣為營養(yǎng)，結(jié)出來的稻谷毫無靈氣。</br> “伱這株水稻從何而來？”李長生開口問道。</br> 這一刻后吳皇帝才后知后覺，抬頭看到一張平平無奇的面容，先是疑惑與戒備，緊接著微微瞪大眼睛。</br> “仙人？”</br> 在世仙的畫像凡俗皇帝基本都保留有，一些有毅力與能力的皇帝，還去參加過修行界的廣寒宴。雖然基本都是坐在末席，可通過月宮的投影法術(shù)，見過李長生的樣貌。</br> 后吳皇帝回過神來，連忙轉(zhuǎn)身跪在淤泥中，道：“后吳皇帝，拜見仙人，還請仙人救救我大吳百姓！”</br> “貧道自然會救，你且先起來。”李長生指著泥土中的水稻，“這株水稻是你培育的？”</br> “是臣無意間發(fā)現(xiàn)的。”后吳皇帝回答道。</br> “只需要一點靈氣，就能夠結(jié)出顆顆飽滿的稻谷。并且它的根須很長，能插入很深的地里，不會被大雨沖走。”</br> 李長生拿起水稻，微微拔起只見水稻的根須竟然足足有十幾米長。</br> “此物，乃遁去其一之生機。”</br> 李長生在后吳停下了腳步，他與后吳皇帝共同研究這株水稻。</br> 雖然絕大部分時候后吳皇帝都是在打下手，在研究方面根本插不上手，可能與傳說中的仙人共處也讓他莫大榮幸。</br> 千百年來九州人族就是聽著仙人的傳說長大的，無論是修行界還是凡俗，都流傳著在世仙的事跡。人們或許不認識他的面容，但一定會聽過他的事跡。</br> 當(dāng)一個人存在了幾千年，那么他將受到所有人銘記與仰望。</br> “仙人老爺，我們還有希望嗎？這大水什么時候退水？”</br> “放心，有貧道在。”</br> “仙人老爺，水稻長出來了，短短兩個月就熟了！不過這水稻要耗費許多的靈石，一塊中品靈石只能供養(yǎng)半畝地，每個月還要換三塊。如此換算過了，這水稻比金子還貴呀。”</br> “放心，貧道會解決的。”</br> “仙人，您看這水稻一顆靈石便能供養(yǎng)一畝地。您之本領(lǐng)通天徹地，實在是難以置信。只是臣聽聞有些修士不愿用靈石種田，畢竟想要養(yǎng)活全天下人，恐怕需要很多很多的靈石，會影響到神仙們修行。”</br> “放心，貧道同意即可。”</br> “仙人，老臣陽壽已盡，您還是一點沒變。父皇說得沒錯，冬去秋來四季輪換，唯有您恒古不變。父皇還說，天下有難就向求您。求求您，求求您……救救我的子民，我們只是……只是想吃口飯。”</br> “天亡我大吳，天亡我人族！”</br> 世上唯一一位會種田的皇帝手臂垂落，又一個人離去，李長生已經(jīng)記不清這是第幾個了。</br> 后吳皇帝與他相處也不過一年，縱使是以凡人的時間觀念也不算久。可時間的長短對于他而言早已失去了意義，他認可老皇帝，一天也好，一百年也罷，縱使是一千年也差不多。</br> 因為一天過去他不會死，100年過去也不會死，一千年仍然存在。</br> 只是故人西辭，音容宛在昨日。</br> 李長生合上了他的眼睛，淡淡說道：“放心，有貧道在。”</br> 微風(fēng)從窗外吹來，盆栽上的水稻隨風(fēng)而動，輕輕搖晃著它飽滿的顆粒。</br> ——————</br> 仙道洪災(zāi)32年。</br> 磅礴的大雨再次來臨，這一下便是9個多月，無數(shù)的江河化為狂龍，吞沒周遭的一切。山谷化作河流，平原化作汪洋，往日的一切通通掩埋在滔滔洪水之中。</br> 李長生一揮手，奔涌而來的山洪便改道而行。在他的腳下無數(shù)的凡人，如同螞蟻一般朝著高原邁步走去，一路上不斷的有人倒下。一開始人們還有余力照顧傷員，后來變成草草下葬，最后是看都不看一眼。</br> 除非是親人倒下，不然人們都會冷漠的略過。</br> 而修士也沒有太多的余力，他們?nèi)康姆Χ加脕斫o凡人遮風(fēng)擋雨。讓雨水不會奪去他們的體溫，讓山洪將他們卷走，讓腳下的道路變得平緩。</br> 剩下前往天州的遙遠路程，需要靠凡人一步步走。</br> 李長生能帶走幾百萬人卻帶不走幾千萬人，整個修行界傾巢而出能帶走幾千萬人，可剩余還有幾萬萬百姓。</br> 有人提出只帶幾百萬人，剩余的人讓他們自生自滅。就算天下萬萬黎明百姓全部死完，只要他們修士還在人族就不會亡。</br> 就如同過往的歲月一般，人族不是沒有面臨過滅頂之災(zāi)。一般面臨這種大災(zāi)，都有修行大能帶著少部分人逃難。哪怕最終只剩下幾十萬，甚至幾萬人，再過千百年又是一番盛世。</br> 從來沒有人會帶著幾萬萬的百姓逃難，一路上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就算逃到了天州又如何，那里氣候惡劣，土壤貧瘠，根本養(yǎng)不活那么多人。</br> 既然都要死，何不讓他們自生自滅。死得痛快一點，總比帶上天州苦苦掙扎的挨得好。</br> 沒必要為了凡人拼死拼活，他們修士維持了幾十年也足夠了，這都是命。</br> 從修行界接管凡俗開始，各種放棄凡人的言論就層出不窮，最近幾年尤為激烈，甚至于一宮兩門內(nèi)部也有類似的言論。特別是當(dāng)天州遷徙計劃出來，九州元嬰超過一半的人反對。</br> 對此李長生只用了兩句話說服他們。</br> 第1句話是“貧道要救天下人。”</br> 第2句話是“誰反對？”</br> 至此再也無人反對，天下百姓開始向天州高原遷徙。或許這個過程會死很多人，或許最終到達天洲高原的一半人都不到，或許他們會死，會累，會痛。</br> 如果害怕可以不去，沒有人會強迫他們。</br> 李長生也不過是給他們一線生機。</br> 轟隆隆！</br> 一座擋在去往天州高原的山脈被一抹寒光攔腰斬斷，隨后便是一陣地動山搖，龐大無比的山脈被緩緩地抬了起來。</br> 只見一青衣道人沐浴在神光中，在億萬黎明百姓的注視下，他單手抬起了山脈，一條通天大道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br> 天下苦難有九，我去其八分，剩余一分仍需要眾生自己去度。</br> (本章完)</br> 。m.yetianlian.org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