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象萬千,迎新春之氣。</br> 一團七彩色的云朵匯聚在李易的掌心,其中萬般氣象演化,無數(shù)燈火匯聚。一團天地靈氣與眾生意志匯聚而成的氣象,若是收集起來也算是一種難得的寶物。</br> 大概連續(xù)收集個五六年,就可以制作成元嬰期的法寶。或保全神魂,或幻術,后者應該效果更好一點。</br> 當然也要有能力收集才行,新春氣象可不是靈氣,隨手一抓就能收集到。它屬于特殊時期,在某種常人所不知道的環(huán)境下產(chǎn)生的氣象,一種特殊的氣。</br> “李兄為何你能捏住這氣象?”東云舒好奇的問道。</br> 新春氣象她不是沒見過,大約八年前她剛剛轉(zhuǎn)世正好是春節(jié)。那一晚東云舒就注意到了天地間彌漫起的一種奇異氣象,并對其進行了一段時間的觀察。</br> 她嘗試過收集,但由于效率實在是太慢了,最終只能放棄。</br> 哪怕是現(xiàn)在東云舒,也無法像李易這樣子隨手一抓就能匯聚如此之多的新春氣象。不過這一次她看出來李易并非是憑借深厚的修為,更多是使用了某種特殊的方法。</br> “這東西本身就是我所創(chuàng)造,不過轉(zhuǎn)世后有了些許變化。在這個世界龐大的人口下,與信仰沾邊的東西都會膨脹數(shù)十倍。”</br> “也可能是溫飽思**,現(xiàn)代人精神明顯比古代更加活躍。”</br> 李易如此判斷著這新春氣象。</br> 新春氣象他并不陌生,只是這個世界的新春氣象讓他有些陌生。</br> 在修行界,新春氣象就是廣寒宴特有的產(chǎn)物,作為烘托氣氛的事物。那時候也如這般匯聚了眾生對新春美好的寓意,但當時更多的是他自身的信仰,其中最多的就是醫(yī)仙。</br> 信仰這東西對他無用,醫(yī)仙在很長一段時間算是世間罕有的香火大廟。在古代那種社會,生病基本等同于走鬼門關,沒有太多的藥物治療他們,醫(yī)生更是少的可憐。</br> 李華走遍天下免費醫(yī)治,數(shù)次除天下瘟疫,直接間接不知道救了多少人。而且將自身醫(yī)術毫不吝嗇的傳授他人,不知道多少赤腳醫(yī)生是看著他的書成為一方名醫(yī)的。</br> 如此在凡俗稱圣都不為過,哪怕李長生已不在凡俗行走,香火不僅不少反而越來越多。</br> 一直到他三千七百歲,香火已經(jīng)到了他不得不處理一下的地步。</br> 于是便有了新春氣象,即天地眾生之意志,融于香火,所過之處風調(diào)雨順。所謂新春新氣象,許多災害到了新春自然而然就化解了。</br> 對于凡俗來說是救命的神跡,可對李長生來說只是用了烘托氣氛以及處理香火的煙花。</br> 每十年放一次,也是部分修士前往廣寒宴的主要目的,見識一下這席卷天下的新春氣象。</br> 東云舒微微點頭,很快就將這所謂的新春氣象拋在腦后。對她而言除了劍道以外,其他的道都只能起到借鑒作用。</br> 她對于其他事物的探索性非常低,除非與劍有關,或者與李易有關。</br> “不過都一樣,開氣象,迎新春。”</br> 李易手中的彩云越來越大,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將他們二人完全包裹其中。耳邊響起了雜亂喜慶的笑聲,雖然混雜著眾生的意志,但卻沒有香火那般污染神魂,相反是極其純粹的精神。</br> 這就是高品質(zhì)的信仰,也是曾經(jīng)佛門的追求。</br> 沒有任何欲望,純粹的信仰,可這又與信仰有著巨大的沖突。絕大部分信仰都是有求于神,神不賜于任何東西,又如何讓人信仰。哪怕是那些江河精怪,也需要以百姓的安危來要挾。</br> 沒有欲望就不會有信仰。</br> 所以氣象與醫(yī)仙的信仰才顯得如此特殊,前者是新春佳節(jié)團聚的喜悅,后者是純粹的感恩。可真要刨根問底,這兩種事物都對百姓好。</br> 新春氣運讓天下風調(diào)雨順,醫(yī)仙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救天下人于水火,我留下來的傳承也在不斷的救人。</br>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br> 在他們的腳下,無數(shù)的煙花升騰而起,綻放出了艷麗的火光。</br> 仿佛云朵被煙花侵染,整片天空變成了七彩色,無數(shù)正在吃年夜飯的人也發(fā)現(xiàn)了天空的異樣。</br> 除夕夜的天空不再是黑色而是七彩色,五顏六色的霞光延綿千里之地,并且道路仍在不斷的開拓,如樹木河流一般分叉,直到彌漫整個神州。</br> 李易站在華光的最中央,眼簾低垂,一身舉世無雙的修為展露無遺。他沒有威壓天下的氣勢,沒有讓眾生低頭的威儀,更沒有大神通者對凡俗如同看螞蟻般的冷漠。</br> 平淡如水,如清風拂來,其中夾帶的一絲喜悅。</br> 他笑了,笑得非常溫和。</br> “新春佳節(jié)當團聚,而我喜歡團聚。”</br> 團聚曾經(jīng)對他而言是一種奢望,團聚永遠是遙不可及的妄想,有的只是一個個人離他而去。</br> 想那月宮廣寒宴,宴請?zhí)煜沦e客,聚四化神,乃至妖族妖圣也赴約。可千百年后,依舊人來人往,可曾經(jīng)的客人都已經(jīng)死了。</br> 一直到給他倒酒的兔子也死去,廣寒宴也就隨之消失。</br> “新年快樂。”</br> 李易右手微抬風云聚變,隨后微微往下壓,仿佛要將這天上的彩云贈予眾生。</br> 東云舒忽然抬頭望向遠方,她看到無數(shù)的氣象正在被牽動,綻放出五顏六色的華光。</br> 漆黑的地平線上,一條七彩的河流至天上涌來,劃破了夜幕。</br> 城市里無數(shù)人注意到了天空的七彩河流,有人舉著手機拍照,有人拉著親人朋友觀看,有人在許愿,有人高興的又蹦又跳</br> 一股奇異的力量揮灑到天下,夾雜著對眾生的祝福,也是眾生對自己的祝福。</br> ——</br> 上清宮,巍峨的山脈頂端,那樸實無華的道觀里。</br> 清玄道人緩緩睜開眼睛,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邊,眼中滿是懷念。</br> 那個時候仙道昌盛,在世仙舉世無平起平坐者,三化神,天才八絕,人族獨強于世。廣寒宴之盛況,至今仍歷歷在目。</br> 沒有什么天材地寶,只是在世仙的一碗湯圓就讓天下人前往。</br> 不為別的,只為慶祝。</br> 清玄道人起身走出院落,一步踏出來,到了半山腰的一處廣場此時,上清宮的弟子們正在舉辦新春晚會。</br> 上清宮的弟子們見到突然出現(xiàn)的年輕人,所有人豁然起身,朝著他拱手彎腰。</br> “拜見掌教。”</br> “無需多禮。”</br> 清玄道人來到最上方的位置坐下,這里是他的位置,上清宮的新春晚會每一年都會給他留位置,但他基本都不來。</br> 左右兩側(cè)是長老的席位,將近九個席位只有清虛子一個。長老們基本都在閉關,對于凡俗的節(jié)日不太感興趣,唯有清虛子這個老頑童與弟子們飲酒作歡。</br> 清虛子好奇問道:“掌教,你怎么來了?”</br> “哈哈哈,新春佳節(jié)怎能少了酒席?”清玄道人摸著不存在的胡須,發(fā)出頗為輕快的笑聲,隨后開始夾起桌上的酒菜。</br> “各位,新春佳節(jié),不出來喝一杯嗎?”</br> 清玄的聲音回蕩整個上清宮,下一刻往年原本不參加的長老紛紛出現(xiàn),坐在自己的席位上,每個人或多或少疑惑的看著清玄道人。</br> “你往年都不感興趣嗎?今年怎么有心情來參加?”清虛子更加疑惑了。</br> “往年不是新春,我自然不來,師祖伱可知道廣寒宴?”清玄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反問道。</br> “仙道時代第一大宴,幾乎全天下的修士,乃至是妖族大圣都參加。”</br> 清虛子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在了解仙道時代查閱典籍時意外看到的。</br> “你們也真是和平,放我們那時候這種宴會根本辦不起來。”</br> 先不說人族內(nèi)部的矛盾,就人妖兩族的矛盾就不太可能湊到一起。可仙道時代卻湊到了一起,道佛魔,人與妖,天下修士湊到一起吃菜喝酒,簡直就是一個奇跡。</br> “也不是全天下,最多的一次也就來了一半人。”清玄喝了一口小酒,“對我們來說廣寒宴就是年夜飯,也是春節(jié)。”</br> “于我們而言,有在世仙的宴會才是年夜飯。”</br> 清虛子與其余長老無法理解,他們是感受不到仙道時代,清玄等人對于在世仙的感情。</br> 如天一般高不可攀,又如父一般撐起一片天。</br> 忽然,天地悸動,所有人抬頭只見一道霞光至天邊鋪灑而來,七彩的河流貫穿了黑夜。</br> 點點星光灑落,喜從心來。</br> 清玄道人舉杯對天,道:“新年快樂,愿我神州舉世獨強。”</br> 現(xiàn)在的神州已經(jīng)屬于仙道,現(xiàn)有的所有鎮(zhèn)國級級都出自仙道時代。而也只有仙道時代那種仙凡有別,護天下,救萬民的思想才能與官府融洽。</br> 護天下是劍仙的傳承,而救萬民是在世仙的傳承。</br> 神州是仙道的延續(xù),他們堅信天下可太平,因為在世仙想天下太平。</br> ——</br> 佛門。</br> 一處不起眼的小寺廟中,老和尚坐在菩提樹下,雙手合攏緊緊握著封印著菩提界的珠子。</br> 忽然他睜開眼睛,微微抬頭看見的是七彩的霞光。</br> “終于到了新春。”</br> 老和尚走出了寺廟,尋來的一碗素面,坐在寺廟的屋頂之上,在七彩的霞光之下,不緊不慢的吃了起來。</br> 記憶至腦海中浮現(xiàn),周遭的場景開始變化。</br> 月宮,諸化神,天下修士,以及在世仙.</br> 身穿青衫平平無奇的道人坐在最上方,號稱天下第一美人的月宮太陰仙子跪坐在他旁邊,為他倒酒。</br> 青衫道人笑意盈盈的看著自己,道:“和尚,聽說又有姑娘公開向你求愛,還是一個老鼠精。有沒有考慮還俗,促進人妖關系。”</br> “貧僧已斬去三千煩惱根。”</br> “我可以幫你生發(fā)。”</br> 對于他們修仙之人來說,春節(jié)不是特定的時間,而是在世仙那句新年快樂,以及他灑下的那片華光。</br> ——</br> 東海市,某個街道上,路邊一個云吞攤孤零零的還在開業(yè)。</br> 店主是一個衣著樸素,20來歲的年輕人。如果李易在這里應該會認得他,被譽為天下八絕之一,智絕王煥。</br> 如今他只是一個扛著餛飩攤,走街串巷躲城管的小販。</br> 忽然,一輛巡邏的警車停下來,兩位警察從上邊走下來,王煥當即扛起自己家傳(重新制作)的餛飩攤想跑。</br> 警察連忙說道:“老板等等,我們不是城管不趕你走,就想吃碗餛飩。”</br> 王煥聽到這句話停下手中的動作,表情迅速切換,喜笑顏開。</br> “客官要什么餛飩?大肉還是小肉?8塊的還是10塊的?”</br> “你這不僅吃飯家伙復古,連話都復古。”警察頗為新奇,這個餛飩攤仿佛就像是從古代里走出來的一樣。</br> “要十塊的吧,打包。”</br> “我也是。”</br> 兩個警察坐在旁邊的板凳上,一邊等一邊搭話。</br> “老板,這大過年的怎么不回家?”</br> “沒有家了,父母都死了,就剩這餛飩攤作為念想。”王煥回答道,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怠慢,順著腦海中的記憶做出了兩碗當年的餛飩。</br> 沒有多大的調(diào)味料,就碎豬肉、油、鹽、蔥花,醬油。</br> 用塑料袋裝好,警察付錢開著警車離開。</br> 周周再次安靜下來,空氣中隱約傳來不遠處小區(qū)一家家吃年夜飯的聲音。</br> 忽然天上微微一亮,王煥抬頭看到了七彩的霞光,點點星光落下,給自己帶來的一絲慰藉。</br> 新年快樂。</br> 這是他隱約間感受到的。</br> “新年快樂。”</br> 王煥呼出一口白氣,收拾了一下,扛著餛飩攤離開。</br> ——</br> 新春氣象只持續(xù)了10分鐘,。</br> 李易揮手散去手中最后一絲氣象,隨后與東云舒離開,剛剛回到酒店他的電話就響起了。</br> 【兮兒】</br> “喂。”</br> 李易沒有多想接聽了電話,旁邊東云舒幽幽的看著他,不知腦子里在琢磨著什么。</br> 【夫君,新年快樂。】</br> 這個時候,東云舒忽然靠了過來,沒有打擾他打電話但貼得非常緊。柔軟溫玉的身體從右側(cè)抱住李易,臉頰幾乎貼在一起。</br> 李易推了推她,道:“別鬧。”</br> 【夫君,怎么了?】</br> “沒什么。”</br> 李易一邊與衛(wèi)兮交流,一邊還要忍受來自東云舒的干擾,好在他定力十足,至少聲音上沒有什么異常。</br> 閑聊了一會兒后,衛(wèi)兮又因為公務繁忙而掛斷的電話。</br> 電話一掛斷,東云舒立馬離開了李易,仿佛生怕他占到便宜一樣。而實際上除了陰陽大道與親嘴,基本該摸的都摸過了。</br> 凌晨2點,年夜飯結(jié)束,由于喝了酒的緣故許多人直接在酒店住下,一直到第2天才開車離開。</br> 接下來的日子又恢復了平靜,新年期間李易天天躺在床上,與平常沒兩樣。</br> 一直到第5天,東云舒留下一個空間袋離開。</br> 李易略感遺憾,雖然東云舒不讓他做點其他事情,但是單純是睡覺時抱著就非常舒服。</br> 又軟又香又能暖床到抱枕誰不喜歡。</br> 又過了幾天,春節(jié)結(jié)束,李易才從床上掙扎起身,用電話通知李莉莉來他這里。</br> 他打算在不使用奪造化丹的情況下,改變李莉莉的資質(zhì),也是為以后爸媽做準備。畢竟如何引導一個沒有資質(zhì)的凡人修行,他是第一次嘗試總要有個實驗題做對比。</br> 李莉莉就是最好的實驗體,她成功后修行的經(jīng)驗也可以運用到爸媽身上。</br> (本章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