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莽愣了一下,看到黃哲思很嚴肅的表情,盡管他有些舍不下那個少婦,還是順從的站了起來向著少婦顯擺的說道:“辛姐,我在藍玻大廈住,你隨時可以來找我。”
說完還跟辛姐擠著半邊眼睛,做了一個飛吻。
茶館的收入來源主要是前面部分的座位,后面一大堆幾乎擠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人群卻是看免費的,這些人讓行路的人很費力,要想從他們中間穿出去,那簡直和練習穿墻術一樣困難,劉莽嘴里不住喊著:“借光。”兩個人又推又攘,削尖了腦袋也穿不出去,幸好有阿力在,這貌似施瓦辛格的硬漢,上去硬生生推出了一條路來,搞得茶室內一片罵聲,卻沒人敢奈何這胖子。跟在阿力后面的黃哲思、劉莽兩人累出一身臭汗,終于擠出了茶室。
離開了空氣很污濁的茶館,劉莽張開雙臂舒服的吸了一大口氣,然后悄聲問道:“這么急離開茶館有什么事?”
黃哲思取下被汗濕的眼鏡用一塊手絹擦了擦,漫不經心地回答道:“也沒什么事,我只是不想看。”
劉莽一副很冤的表情,夸張地張著大嘴說道:“老天,你毀了我一個美好的夜晚。”
黃哲思依舊是很平淡的表情,說道:“馬祿九是什么人?”
劉莽有些恍悟過來,指著黃哲思說道:“我明白了,這么晚有人找馬祿九,難道賀將軍不在有人要搞鬼。”
一陣腳步聲從周鎮的泥路上傳來,兩個人對視一眼,往來路看去,只見黑夜中一隊士兵巡視過來,見到兩人,領頭的士官說道:“請兩位出示證件。”
黃哲思和劉莽拿出了自己的證件,對方接過了兩張貼著照片的塑封硬紙殼,這種身份證雖然簡陋,內容卻比大瘟疫前的身份證更加詳細,上面不僅有通常的內容還有在周鎮的身份、職務以及歷史記錄。
看到黃哲思的職務上標注著工業部長,對方的態度緩和了下來,客氣地說道:“從今晚開始周鎮實行宵禁,晚上不要出來,以免發生意外。”
離開了這隊巡邏的哨兵,黃哲思越來越肯定自己的想法,周鎮要出大事了。連劉莽也感應到這種緊張地氣氛,小聲地向黃哲思問道:“如果有人和賀將軍斗,我們站在哪一邊?”
黃哲思冷冷地看了劉莽一眼,帶著輕蔑的口氣問道:“你想站在哪一邊?”
劉莽知道對方有些瞧不起自己,可他并不生氣,而是討好地說道:“我當然跟著哲哥走。”
黃哲思淡淡地說道:“那就保持中立,不管誰上臺還是要發展工業。”
……。
黃哲思和馬祿九都屬于周鎮的高級官員,兩人的住處都在10樓只是一墻之隔。黃哲思和劉莽兩人爬上10樓,前者正想安排后者去馬祿九家打探一下消息,就看見今日很不對頭,兩個穿著西服的男子一左一右把住了馬祿九家的大門。這種情況讓打定了主意保持中立態度的黃哲思,停止讓劉莽去打探消息的計劃,兩個人保持著很平常的態度進了自己的房門。
一進入房屋黃哲思就站在飄窗前注視著城內。這一看,還真讓他看出了端倪,只見黑影憧憧的城內不時有燈火閃現,狗哮不絕于耳,城內巡邏的隊伍明顯增加了很多。
不多時黃哲思又聽到敲門聲,他和劉莽對視一眼,心知事情來了。
打開房門,果然見到幾個穿著黑衣的人說道:“請跟我們走一趟。”
……。
這是一間寬敞的會議室,墻壁上的“流血,流汗,不流淚。掉肉,掉皮,不掉隊。”的標語猶在,這些經過了歲月的洗禮,變得斑駁脫落的紅字讓人很容易的猜到這里曾經是空3師的禮堂,在寬大的主席臺上絳紅色的幕簾顯得陳舊破爛,臺下一排排翻板座椅因為年久失修部分已經損壞,那些尚算完好的椅子上座著三三兩兩的人群,他們都是周鎮的政務官員。
黃哲思和這些政務官員一樣,都被軟禁在了這間禮堂里,而劉莽和阿力只因為和政務官員同處一室也無辜的被關了進來。
禮堂內一直響著一種“嗡嗡”的聲音,像是蚊子、蒼蠅一樣持續不停,響聲不斷。這種噪聲是那些不甘心的政務官員發出來的,他們大都受了賀將軍的好處,按理說該站在賀將軍一邊,此刻這些人卻在議論著怎樣體面的投降政變者。
黃哲思雙眼半閉著,靠在椅背上老僧入定一般坐著。這時,衛生部一個官員走了過來搖晃著黃哲思說道:“黃部長醒醒,有要事相商。”
好半響,黃哲思才打著哈欠問道:“什么事?”
“我們決定了,起草一份擁戴米鰨大校推翻賀廣茂獨裁的文件,你要來署名嗎?”
黃哲思半瞇著眼睛說道:“我字寫得丑,就不簽了。”
說完黃哲思閉上眼睛說道:“對不住,瞌睡來了,先睡會。”
那人又看著劉莽,尚未開口卻被劉莽嚷道:“看什么看,我不會寫字,走開。”
指著劉莽說了一句:“真粗魯。”那人看了一眼傻兮兮的阿力,搖著頭悻悻的走開了,又到別處挨個的詢問著。
看著那人離開,劉莽說道:“我最討厭墻頭草了。”話音未落,他又向黃哲思問道:“哲哥,你看跟著誰安全點。”
黃哲思依舊閉著眼睛,嘴里輕輕說道:“中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禮堂內的人大多睡了,突然一陣槍響驚醒了眾人,那聲音像是爆炒豆一般,“噼噼啪啪”連續不斷,可惜禮堂的窗戶開得很高,所有的門也被封閉著,因此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況,只能從聲音傳來的位置判斷守備營發生了戰斗。
劉莽站了起來拉著黃哲思說道:“哲哥,跟我走。”
黃哲思思索了片刻,站了起來,跟在劉莽的身后。兩個人一前一后進了廁所內。剛一進廁所,黃哲思就明白了劉莽的意思,原來廁所的洗手臺上方有一個不大的窗口,雖然人不能過去卻可以看到外面的情況。劉莽向黃哲思說道:“哲哥想不想上去看看。”
其他人似乎也想到這點,兩人還未決定誰上去,一個人沖了進來,撐著洗手臺就站了上去,雙手吊著窗戶上的水泥雕花看著外面亮光閃閃的夜空。
黃哲思拉著想上去爭位置的劉莽說道:“讓他們去看,這沒什么好看的。”
重新回到禮堂內坐下,劉莽開始變得有些焦躁不安,拉著黃哲思問道:“哲哥,我們不想想辦法嗎?”
黃哲思依舊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在劉莽的再三催促下才說道:“你打算想什么辦法,我們兩個殺出去?或者我們投靠米鰨?不要想太多,該來的自然會來,以不變應萬變。”
看到黃哲思胸有成竹的表情,劉莽強迫自己放下心來,傾聽著外面密集的槍炮聲,在椅子上輾轉反側的休息著。不時羨慕地看著呼呼大睡的阿力,心里想到還是傻子福氣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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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紀3年7月19日,深夜,棗林山周鎮陸軍營地內。
賀將軍在生活護士的照顧下剛剛躺在床上就收到了一封密電,從床上穿好衣服起來后,幾個高級軍官已經在韋勝宇的通知下趕到了外間臨時搭建的一間會議室。
事關緊急,一行人無需客套,賀將軍讓韋勝宇念出了電報內容:米鰨已反,請將軍速速趕回。
這話讓室內的所有人都暗自吃了一驚,想不到殺了一個張得勝竟然讓米鰨反了,只有賀將軍依然泰然自若地抽著他的雪茄。
“這事我早有防范,米鰨一伙人不過是自取滅亡,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當初我從大局考慮,讓他居于高位,這人卻不思感恩反而為害周鎮,妄起干戈,讓百姓遭殃,既然他這樣做了,那就是他滅亡的時間到了。”
賀將軍的鎮定讓在座的軍官安定下來,大家都在心里盤算起來,賀將軍畢竟手里還掌握著軍隊,米鰨即便能說反守備營,也就一支地方部隊,另外一支駐留在周鎮的空軍是不可能投降米鰨的,他們都是空3師的人,屬于賀將軍的老部下。這樣算起來,米鰨能有多大的籌碼,只要這支部隊一趕回周鎮,米鰨的失敗就指日可待。
這樣一算,眾人都開始踴躍發言,紛紛要求迅速趕回去,剿滅米鰨一行人。
可賀將軍卻說道:“部隊照常休息,明天一早出發。”
……。
降魔崗位于棗林山與周鎮之間,相傳南宋高宗時期這里有妖魔出沒,于是有善人就在這里修了一座降魔觀供奉著二郎神,康熙年間一把大火燒了道觀,當地人又在原址上重修了降魔觀。
1班長樊志強一路走一路給吳歡介紹著。
這座不大的道觀位于山頂,車隊沿著坑坑洼洼的國道緩慢地盤旋上來,走了將近一個小時,從黃昏時出發到了已經是月上枝頭。
月光下這座道觀被周遭的樹林環繞,飛檐翹角,林密葉茂,景致頗為雅靜。
吳歡正在和樊志強觀看著山景便接到上級的命令:就地休息。
不久又有人來傳令,各部隊首長一律進入道觀休息。吳歡不敢違了軍令,便讓龐濤領著隊伍休息,他帶著樊志強進入了道觀休息。
原本吳歡是想帶江柔一起去的,可是道觀內男女一起有些忌諱,于是便帶了熟悉當地的1班長樊志強進去。
這座道觀的建筑結構像是三個緊密連在一起的“回回回”字,也就是傳統建筑所謂的三進,進門為下院,往里為中院,在進去為上院。
尚未進入門內,吳歡兩人便味道一股怪里怪氣的味道。這氣味說臭不臭,說香不香,只是讓人很不舒服,不想靠近這里。
還沒從怪味中適應過來,吳歡一踏腳進大門,便感到前額忽然“突突”跳了起來,一種不安分的感覺籠罩著他,讓他有些莫名的心驚。
翻越過寺院高高的門檻,吳歡看著供奉在神龕中的二郎神,這尊在《封神榜》和《西游記》里出現的道教神仙在月光的籠罩下顯得神秘而威嚴,他的額頭上比常人多出一只眼睛,這只倒豎的眼睛金光閃閃顯然是涂抹過金粉。他食指和中指并攏在一起劍指著前方,另一手持著三叉戟,渾身甲胄整齊,衣帶飄飄,腳下一只哮天犬張牙舞爪似要撲出一般。
“小吳,這里的大主持空空道長剛才卜卦算出我軍中有一個叫吳姓的軍官,你過來看看。”
說話的是賀將軍,他臉含著微笑陪著一個道士走了過來。
吳歡向賀將軍行了個軍禮,然后有些好奇的看著道士。他在疑惑,什么道士這么厲害,能算出一個不認識的人,并且能在著荒山野嶺長期居住,他們是這樣應付喪尸的呢?
這個空空法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人,身體清瘦,發須花白,一件灰色的道袍,腳下一雙布鞋,頭頂一支發簪固定著盤在腦門上的發髻。
似乎法師知道吳歡在想什么,他抱拳向吳歡說道:“貧道之所以能和小徒生活在這里不畏邪魔,是因為我們道觀里有幾味奇草,混合一起能發出異味,日夜懸掛在大門上方,可避妖邪。”
賀將軍背著手打了哈哈說道:“空空道長是世外高人,我等佩服之至,不知道能不能把這種草藥分一點給我們,好讓這些草藥造福一方百姓。”
空空道長很爽快地說道:“不難,不難,只需等貧道把這些草藥栽培成功,即可送一份給將軍做樣本,向世人推廣。”
賀將軍哈哈笑道:“那好,就這樣說定了。”
空空道長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向一干人等說道:“我們里邊請。”
吳歡被空空道長親自點了名進了方丈室內,隨同一起的除了賀將軍還有唐參謀長、刑天、蔚長生、韋勝宇幾個人,這些人也都驚訝于空空道長能夠活于荒野之中,對空空道長多了幾分好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