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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八章(謝休閑浪人兄弟的月票)
宋楠回衙門打個轉(zhuǎn)兒,稍微處理了幾件公務(wù),便帶著親衛(wèi)騎馬趕往英國公府;早朝張懋告假沒去,宋楠有些擔(dān)心老爺子是不是被自己氣的生病了,但進(jìn)了國公府見到老公爺之后,才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
老爺子容光煥發(fā),沒半分病態(tài),身邊七八名姬妾圍著伺候,正坐在庭院中吃點(diǎn)心喝茶,不知道多么滋潤呢。
宋楠翻了翻白眼,英國公張懋是個會享受的主兒,宋楠知道,老公爺一生納妻妾眾多,有名份和無名份的在一起絕對過百,現(xiàn)如今有些已經(jīng)是垂垂老嫗,有的卻還年輕水靈足以做他的孫女兒,比小郡主也大不了許多,有幾個容貌特別出眾的,連宋楠看了都咽口水,可見老家伙多么會享受生活。
男人之間不免要相互攀比官職和私寵,宋楠自認(rèn)也算是艷福不淺的,但直到如今,也不過是小郡主葉芳姑陸青璃三女算是自己的妻妾,跟老公爺一比,簡直連個零頭也比不上,這方面被老公爺甩出去十萬八千里去。
宋楠只能聊以自wei的安慰自己:要看質(zhì)量,不要看數(shù)量,起碼在質(zhì)量上,自己的房中人個個精挑細(xì)選,個個千嬌百媚,雖然脾氣古怪難以駕馭,但總歸在這方面不落下風(fēng);這樣一想心中才稍微平衡一些。
“老公爺好。”宋楠將在街上順便買來的大包小包放在桌上,拱手朝張懋問好。
張懋身邊的幾名美貌妻妾都死盯著面前這個美少年,恨不能吃了宋楠。
張懋?dāng)[手命妻妾們下去,指了指面前的椅子道:“坐吧。”
宋楠坐下賠笑道:“昨晚沒能來赴約,老爺子可莫生我的氣,這里給老爺子陪不是了。”
張懋?dāng)[手笑道:“侖兒已經(jīng)跟我說了原委,你倒是個多情種子,為了追個女子回頭,竟然連大事也不顧,教老夫怎么說你呢;唔……人不風(fēng)liu枉少年,老夫也是過來人,本想斥你不分輕重,想想也就罷了,畢竟你誤打誤撞救了人的性命。”
宋楠忙道:“謝老爺子寬宏,剛才在宮中,楊廷和和我已經(jīng)見了面,那件事我們已經(jīng)商量妥當(dāng)了。”
張懋直起身子道:“哦?你打算如何處置?”
宋楠低聲將和楊廷和商定的辦法告訴張懋,張懋想了想道:“若真能揪出馬昂的劣跡來,朝廷上群起而攻之,那是必然奏效的,辦法該是可行的。”
宋楠笑道:“得老爺子首肯,我便信心更足啦,老爺子今日未上朝,可是身體不適?”
張懋端起烏黑的紫砂壺美美的喝了口茶道:“老夫像是生病的樣子么?”
宋楠盯著院中遠(yuǎn)處秋千架上葡萄藤邊幾名身材惹火,肥臀花容的姬妾的身影,舔了舔嘴唇道:“不像,一點(diǎn)也不像。”
張懋呵呵一笑道:“宋楠,你心目中有沒有考慮過三邊總制的人選呢?”
宋楠搖頭道:“這個我倒是沒考慮過。”
張懋探頭過來看著宋楠道:“這個職位給劉瑾和徐光祚的人擔(dān)任固然不好,但給外廷任命便一定對我們有利么?內(nèi)閣大臣和六部官員你又不是不了解他們,在他們眼中可從來沒有他人的位置,說白了,這回楊廷和和你我聯(lián)手,也不過是借咱們的力而已,你若以為從此便可得到外廷的助力那可就大錯特錯了;以老夫幾十年的經(jīng)驗(yàn)來看,但外廷得勢,一樣會翻臉不認(rèn)人。”
宋楠其實(shí)早就看出了這點(diǎn),但心中總是對外廷抱有一絲朦朧的好感,總以為這些人畢竟名滿天下腹有詩書,不至于做些過河拆橋吃飽了殺廚子的事情。但這樣的話從張懋口中說出,宋楠知道這都是張懋朝堂數(shù)十年的經(jīng)驗(yàn)之談,定是看多了其中的貓膩。
“老爺子說的是,老爺子既然也這么說,我也不矯情;其實(shí)這兩天我也在想,這一次我屁顛屁顛的忙的一頭霧水,說是與自身有好處,其實(shí)也不過是從后勢上對劉瑾有所壓制;要說實(shí)際的好處反倒一點(diǎn)沒有,倒是會大大的刺激劉瑾,或許會招來更大的麻煩,若是能從中撈到些實(shí)際的好處倒也罷了,這么一想還真有些不甘心。”
張懋哈哈大笑,笑的白胡子一抖一抖的,活像在抽風(fēng)。
“果然是宋楠,果然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張懋指著宋楠笑道:“老夫就知道你心有不甘,你心中定有些埋怨老夫硬是將你拉到這件事中來,因?yàn)槟氵€不想和劉瑾正面對抗,你更希望看到的是兩虎相爭,你在一邊明哲保身得漁翁之利是么。”
宋楠撓頭道:“也不盡然,內(nèi)廷是虎,外廷充其量只是條狼,絕對不是內(nèi)廷對手;助狼驅(qū)虎對我有利,最好是事后能有實(shí)實(shí)在在的好處,打跑了老虎之后,順便也從狼嘴里弄塊肉出來,那便最好了,老爺子,我是不是有些貪心了,您可別見笑。”
張懋嘿嘿一笑,壓低聲音道:“不貪心,一點(diǎn)不貪心,老夫跟你想的一樣,你道老夫今日沒去上朝是什么緣故么?老夫一大早便見了一個人,這便是你想要的那塊肉。”
宋楠眨巴著眼問道:“您見得是誰。”
張懋道:“此人叫楊一清。”
“楊一清?我怎么從沒聽說過這個人。”宋楠疑惑道。
張懋?dāng)[手道:“不是老夫刺激你,你雖青云直上,兩年余便當(dāng)了錦衣衛(wèi)的指揮使,但畢竟根基過于淺薄,很多有本事的你根本就不認(rèn)識;這楊一清可是個有本事的人,相對于朝中浮躁的官場之習(xí)氣而言,楊一清是個踏踏實(shí)實(shí)做事的人;自弘治九年起,他督任陜西馬政和茶務(wù),曾經(jīng)力主茶馬官營,杜絕商販私營謀利,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最終皇上支持他的建議,將茶馬歸于官營,果見奇效,西北軍需民用都得自給自足,后升任陜西巡撫之職。”
宋楠訝異道:“這么厲害?我卻是聽都沒聽說過。”
張懋笑道:“弘治九年,那時(shí)候你恐才**歲,還是個穿開襠褲的垂髫小童,還窩在蔚州那個小地方留著鼻涕玩著泥巴,如何能知道?”
宋楠嘟囔道:“不過生的比我早罷了,一代風(fēng)liu一代人,各有各的本事。”
張懋翻翻白眼不搭理他,繼續(xù)道:“楊一清在陜八年,功績有目共睹;但他此刻卻賦閑在京城之中,我今晨便是打算去拜訪他。”
宋楠一下子明白過來,低聲道:“老爺子這是打算推薦這楊一清為三邊總制官?”
張懋呵呵一笑問道:“你以為如何?”
宋楠一拍大腿道:“姜還是老的辣,與其看著內(nèi)外廷你爭我奪的搶這塊肥肉,不如咱們橫空出手將這塊大肥肉搶到手中,這不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實(shí)惠么。”
張懋笑道:“便是此意。”
“這楊一清跟老公爺是故交?熟人?門生?”
“都不是,楊一清跟老夫并無瓜葛。”
宋楠愕然道:“那您為何選中了他?”
張懋道:“楊一清是個耿直之人,也是做實(shí)事的人,老夫若推舉他為三邊總制,起碼在任上必有作為,對三邊的防務(wù)有益。”
宋楠啞然失笑道:“合適的人選一籮筐,若僅僅以此為條件,又何須大費(fèi)周章?”
張懋白了他一眼道:“你懂個屁,我之所以選擇楊一清自然還是有原因的,楊一清性子太過耿直,在陜西巡撫任上之時(shí),因看不慣邊鎮(zhèn)軍官作為,得罪了一大幫子人;弄得兵部、內(nèi)廷派出去的中官個個嫌他煩他;你道他如何賦閑在京城么?便是被邊鎮(zhèn)幾名總兵中軍官聯(lián)合彈劾,污蔑他借筑邊墻之際貪沒軍糧軍餉,偷工減料云云,這事可是劉瑾暗中授意的,難得的是連兵部也不幫他說話,這不只能賦閑在家了。”
宋楠明白了,楊一清這是同時(shí)得罪了內(nèi)廷和外廷,大伙兒都嫌他臭硬,硬是將他給擼了下來,也就是說,他不屬于任何一方勢力,也正處在危難之時(shí),此時(shí)要是有人拉他一把,楊一清豈會不死心塌地?
“老夫今日早間便是去見他,但行到半路老夫便回來了,這個人情該由你來做,能不能說服他便看你的本事了,楊一清可是個耿直的人,換句話說便是有些迂腐。”張懋微笑道。
宋楠相當(dāng)?shù)母袆樱瑥堩挂泊蠖龋@份大人情便拱手送給自己了,對自己不是一般的好,如果自己真能將這個楊一清推薦為三邊總制官,自己也算是掌握了一名地方軍政要員,也算是沒白忙活這一場。
想到這里,宋楠不禁有些小激動,他有些等不及要去會會這位楊一清了。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