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負心恨（八）
    第二天一大早，容時吃過早飯就鉆進了廚房。他要為成凌天的家人做他能拿得出手的食物。之前的橘香牛肉餅在橘葉村就做好了，二十張都在胡一元的包裹里放著。不過容時想著，自己第一次上門就只有二十張餅，就算只送自己的手藝也不能那么寒酸。于是他就決定多做一些其他的。
    泡椒牛筋是肯定來不及。而且他現在手里也沒有上好的米醋和小米辣。之前做泡椒牛筋的泡椒壇子是拿回來了，可就是現在煮牛筋，到晚上也泡不好。他就直接做了二十斤鹵牛筋。不是他不想多做，實在是這東西吃多了也不太好。
    小酥魚不難，上午制作晚上送過去時間也剛好。但京城只有兩條河，而且里面也沒有魚可以撈，只能去菜市場。一大早成凌天就打開車庫，讓伍錚開車帶倆人出去買菜。而成凌天自己開了另外一輛車，去辦正經事兒去了。
    等到成凌天回到家，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容時正在客廳里亂轉。
    成凌天看著他直樂：“怎么還這么緊張啊。都做什么了？”
    看到成凌天，容時就有主心骨兒了。雖然還緊張，可感覺好很多。“鹵牛筋、芝麻牛肉絲、小酥魚、河蚌餃子。我還做了五十個啤酒鹵蛋。其他的都是不好拿的。河蚌餃子我是速凍上了，拿去過去現煮現蒸都行。”
    “做了這么多多累啊。”成凌天心疼地親了親媳婦兒的額頭。“現在讓你不緊張你也控制不住自己。既然你東西都準備好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伍錚，胡一元，你倆去不去？”
    胡一元從沙發上躥起來：“我去！！我要保護小時！”
    伍錚趕緊把胡一元拉到自己身邊：“你別搗亂。今天是小時見家長，咱們去干什么？等過兩天再拜見老爺子也不遲。”
    成總非常滿意，伍錚簡直是大寫的識時務。“你們不去也行。如果沒事兒的話，你們不妨去楊海家那邊轉一圈。上午我拿到楊海的一些資料我等一下發到你們手機里。首要要做的就是看看這個楊海都得罪過誰，還干過什么極品的事兒。資料里應該有他每天的作息時間，咱們得找一個最合適的時間，讓他看到劉萍顯魂。”
    伍錚點頭：“這事兒我能辦好。不過我倆今晚可能就不回來了，晚上有很多是我們隱身之后好調查。”
    “行。這個你安排。有什么需要的隨時給我打電話。不過你看著點兒胡一元，他剛來人間，有很多事情妖是不能親自動手處理的。有礙修行。”成凌天提醒。
    伍錚回道：“您放心。我不會讓他惹麻煩的。不過必要的時候。還是需要一元動用幻術。但肯定不會過分。這一點沒問題吧？”
    成凌天回答：“不傷害到人的精魂魄體就可以。反正他現在的能力也不強，倒也沒什么大礙。”
    胡一元倒是非常有自知之明：“那倒是。而且老祖宗從小就教我，不能做傷天害理的事。就算是對邪魔和很壞很壞的妖，最好也不要自己動手弄死他們。應該想辦法，用智慧讓他們自食其果。雖然我到現在也不知道怎么用智慧。”
    伍錚哭笑不得：“以后就懂了。”
    胡一元嘆了口氣：“嗯。跟著你們我肯定能學會的！”
    坐在車上。容時一會兒一看后座上放著的那些便攜式地食物保鮮箱。這些東西都是成凌天那過來給他的。外面看著跟個帆布包似的，里面是有那種銀色的內襯，說是可以保持溫度。
    成凌天在等紅燈的時候，拍了拍容時的手：“要是太緊張，就吃點兒東西。車里有巧克力口香糖還有餅干，實在不行打開保鮮箱吃點兒肉也成啊。”
    容時搖頭：“我不想吃東西。但是真的挺緊張。不然你跟我說點兒其他的讓我分分心吧。”
    成凌天笑道：“好啊。那就跟你說說今天上午我去做的事吧。”
    “對對！你走的時候我忙活著做東西也沒有問你具體去干什么。”容時這才反應過來。
    “我是先去帶人去了那家福利院，跟他們嘆了一下長期資助的事情。”
    容時睜大眼睛：“那談得怎么樣？”
    成凌天笑了：“那能有什么怎么樣。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錢，驅魔師最珍貴的就是功德，何況那些孩子是真的很可憐。絕大多數都是被母父拋棄的，還有直接在醫院就被遺棄的棄嬰。其實里面還有一些正常的孩子，還有幾個自閉患兒。有一些孩子的缺陷是可以在幼年治療并且痊愈之后跟正常人一樣的。我跟院長聊了一下。之前也有一些公司廠家來資助他們，但是后來也就都不了了之了。他們現在最大的經濟來源就是政府的補貼和社會愛心人士的捐贈。我跟他們商議了。現在福利院有四十七個孩子，咱們每人每個月給五百元的生活費。這樣基本可以解決掉他們的日常開銷。另外我讓助理明天開始出一個計劃書。是關于這些孩子做全面身體檢查，看看能否進行治療的。如果有的話，咱們負責全部醫藥費。”
    容時看著成凌天，心里說不出的那么感動。他活了兩輩子，都沒有見過這樣為了別人的人。“成哥……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說了。我……”
    成凌天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小笨蛋，你只需要說你愛我。因為我也愛你。”
    容時當時臉就紅了，感動害羞之余，他心里易激動，探過身在成凌天的嘴角親了一口。“跟你在一起真好。”
    成總傻兮兮的笑了。“那是！跟你在一起我也覺得特別好！”
    容時突然覺得，自己的情緒好像也沒那么緊張了。“成哥，那以后那些孩子讀書，也會跟普通孩子一樣嗎？”
    成凌天回答：“不一樣的。里面有一些孩子是屬于智力出了問題的，還有聾啞兒童。他們已經有特殊學校了。其他一些孩子，比如心臟啊，身體外觀上有問題的孩子，可以上正常的學校。基本上福利院的孩子去普通學校上課，九年義務教育是肯定全免所有學雜費的。不過即便這樣，花錢的地方也不少。所以我才每個人一個月五百。這樣一直到他們十八歲成年。如果考上大學，成家也會為他們提供學費。當然如果他們愿意，只要能有適合他們的工作，將來也可以來成家的生意打工。”
    “你想的真的很長遠啊。”容時不的不佩服。他到現在也沒有想過太遠的以后。大概是從舅舅也去世之后，他就有一種過好今天就已經很好了的心態，所以也就養成了不往太以后考慮的事。畢竟以前他的情況，也真是沒法考慮太久遠。
    成凌天沒有回復這個話題，而是開始跟容時說：“等有時間的，我帶你去看看那些孩子。他們雖然大部分都有缺陷，可都很天真可愛。”
    容時用力點頭：“嗯！成哥，以后我自己賺了錢，也要資助他們。我舅舅去世之后，我就一個人為了生計擔心。就更別說學習了。我想我可以資助那些貧困學生。”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其實世界上很多人很多事都是有因果關系的。以后你就會知道，需要幫助的人太多太多，你也會知道，不能幫助的人也太多太多。我現在這么說你肯定不明白。等以后經歷過很多事情之后，你就會清楚了。”
    兩個人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才算是到了成家老宅子。看著這古色古香的院子，容時又縮手縮腳了。
    因為這邊現在住的都不是普通人，所以非常安靜。以前這塊地方就是達官貴人的居住地，所以每一個院落之間都有間隔。現在則被規劃成了綠化和仿古建筑式樣的車庫。成凌天直接用遙控打開車庫的大門，然后招呼容時幫忙一起拎東西。他是有勁兒也不像讓媳婦兒拿，可媳婦兒第一次進家門，他的確不好真的空手跨進門檻兒。
    手里拎著東西，容時心里就好像有底兒了。也不知道這感覺到底是怎么來的。看著成凌天用卡刷開的紅油漆大門，容時有點兒萌。“都是自動的？”
    成凌天笑了：“是啊。你別看這邊兒的建筑都是全仿古或者是古建筑加固還原重修的。但一些地方還是加入了現代化的設計。就比如門。以前專門有門房的人照看，可現在不興那個了。像咱們家還有管家了幾個保姆的，有一些人家就是請的鐘點工打掃衛生。而且你敲門他們在后院也聽不到，按門鈴也要等時間呢，自家人就用這個設計，方便。”
    容時聽了個稀里糊涂，不過就是知道肯定很貴就是了。于是他跟著成凌天進了成家大門。迎面的影壁墻就讓容時很震撼。“哇，好威武！”
    成家的影壁墻上有一副雕刻畫像。是一個身材魁梧的天將手持法器在擰眉瞪目。而天將腳下踩著惡鬼，那惡鬼表情猙獰，若只是看著那惡鬼，絕對會害怕。但看到那天將雖然也面部兇狠的樣子，卻只會讓人覺得威武，并且讓人覺得很有安全感。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種感覺。有那心里有愧的，或者是身上帶了什么不干凈東西的，看到就另當別論了。成家這兒打進門開始，就是對人的下馬威。
    這時候，不等成凌天開口解釋這個雕像的來歷和含義，就聽到里面有人笑道：“是凌天和小時回來了吧？”
    聽到是爺爺的聲音，成凌天趕緊拉了一把媳婦兒，倆人走出影壁進了院子。看到成老爺子正在院子中間，攥著手里的紫砂壺在喝著茶水，成凌天趕緊笑呵呵地湊過去鞠躬：“爺爺！我和小時回來看您和奶奶了！”
    容時沒想到這就直接見到成爺爺了，也趕緊鞠躬：“爺爺好！我是容時！”
    成老爺子笑呵呵地，看起來很是慈眉善目。“好好好。回家了就別拘謹。誒凌天，你怎么能讓你媳婦兒拎東西呢？太不像話了！咱們老成家的人可沒有這么不疼人的！趕緊把小時手里的東西接過去！”
    容時有點兒懵。不過見成凌天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加上成爺爺是真的在為自己說話。他臉上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一抹笑意。“爺爺，我拎就行了。”
    成老爺子表示：“那可不行。這是成家家規。”
    成凌天嘴角抽搐：“爺爺。咱家家規什么時候又多了一條？”
    成老爺子哼了一聲：“剛才新加的。你有意見？”
    成凌天趕緊搖頭：“那必須沒有！爺爺，這些都是小時白天準備的好吃食。您孫子我往后可有口福了。今天您和奶奶還有我爸媽大哥大嫂都嘗嘗。”
    這怎么一股子炫耀的口氣呢？成老爺子不爽了。自己老伴兒是不怎么會做菜，可做餅干好吃啊！不過孫媳婦兒上門，他也不會找不痛快，不然老伴兒肯定得讓自己睡西廂房。這事兒他可不犯傻。“那還得說是小時有孝心，指望你給我們做點兒吃的，那還得把我們餓個好歹的。小時，走，先跟爺爺進去。讓這臭小子把吃的現送去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