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負心恨（二）
    木九從山上滾下來的消息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就傳遍了整個橘葉村。當然了，一個內容傳出十個人就能從螞蟻變成大象，何況木九最近這些事兒，的確招惹了很多女人的反感，這也是他的生意開始變差的原因。所以一旦有這樣的事發生，說他活該得報應的絕對不在少數。
    他們這地方，這個季節人們吃完晚飯都是在村子里聚到一塊兒聊天。尤其是上了歲數的那些人，還有那些忙了一天總算可以歇歇的女人們。她們到一塊兒，話題自然少不了八卦，今天的主要內容就是木九這件事兒。
    劉嬸兒在吃完飯之后就接到了“任務”，其實就是成凌天跟她說，最好能去外面聽聽別人對木九摔傷這件事兒的看法。劉嬸兒那絕對跟得到軍令一樣，收拾完碗筷就出來了。跟她出來的，還有胡一元。
    一群嬸子大娘中間出現了胡一元這么一個漂亮的俊俏少年，那絕對是吸引人的目光。大家伙兒聊著今年的收成，還有一些是橘園的果農，在說這今年橘園的春節紅包包的比去年還多。不過沒多一會兒，話題轉到了木九身上。
    誰都知道劉嬸兒是阿瑾的表嬸兒，而且劉全福夫妻還沒孩子，平時對阿瑾非常照顧，頭兩天阿瑾犯病，他們還接到自己家照顧去了。所以不可能有人當著她的面說阿瑾的不好。更何況里面還有幾個跟木九他媽不對付的，這話就自然不可能向這木九了。
    “這阿九也是造孽了。阿瑾原來多乖巧多能干的姑娘啊。他就給禍害成了這樣。這男人啊，我看甭管好看難看有錢沒錢，要是心不正都不是個東西！”
    “可不就是。阿瑾也就是太實在，對阿九是一心一意。當初要是聽了我的，跟我娘家侄子在一塊兒多好。”
    “還真別說。你那娘家侄子的確是不錯的。我頭陣子進城還看到他了。他還跟我打招呼來著。這還沒結婚呢，別是等著阿瑾呢吧？當初我看他是追阿瑾追得挺緊的。”
    “等不等阿瑾我是不知道。可我侄子是真沒對象兒呢。你們誰有好的，可別忘了給介紹介紹。阿瑾啊，就是命苦，阿九他娘也是太不像話了，我頭兩天聽見她還在家里喊呢，說要讓阿九跟阿瑾離婚。要不是老木是個厚道人，阿瑾以后的日子可咋整啊。”
    這時候胡一元覺得自己可以插嘴了。“離婚好啊。阿瑾還不到二十五周歲，年輕漂亮，又沒孩子。將來找什么樣的沒有啊。那個叫木九的一看就不靠譜，比您那侄子一聽就差老遠了。還是不要為好。”
    聽到這漂亮娃子夸自己侄子比木九好，這嬸子是真高興。她就看木九他娘頂不順眼。當初自己侄子喜歡阿瑾，追過一陣子，雖然木九他娘不喜歡阿瑾，可每次看到自己也總是說什么他家阿九是城里讀了大學回來了，自己侄子就是個初中畢業的沒文化。現在聽了胡一元的，那怎么能不高興。不過她還是覺得這話不對：“要是按理說的確是這樣。可阿瑾現在得了這個病，聽說是治不好的。要真跟阿九離婚了，將來誰來照顧她啊。”
    胡一元擺手：“怎么能治不好呢？阿瑾這個叫應激性心理障礙。就是被氣的。到京城找家醫院治一陣子就能好。我們老板就認識專門這這病的，他已經打電話咨詢過了，說是快的話，一個月就能治好，最慢也就半年痊愈。就這還是耽擱了時間呢。要是木九早一點兒帶阿瑾去看病，早就治好了。”
    這話一出，這幾位嬸子大娘可就都驚訝了。“阿瑾不是精神病啊？”
    劉嬸兒不樂意了：“你這是說什么呢？我家阿瑾哪里神經病了？”
    “呃……我這也是聽說的啊。阿九他娘不就整天這么罵她嘛。”
    胡一元一副生氣的樣子：“怎么能這樣呢？阿瑾生病不帶看病就算了，居然還造謠詛咒她！天吶，這樣的人家還是趕緊離婚吧！”
    那些嬸子大娘知道的事兒，那很快就得全村恨不得外村都知道。所以第二天，橘葉村就傳開了。矛頭都指向了木九和他媽身上。更有一些年輕一些的人指責木家人虐待阿瑾，這是犯法的，弄得木大叔第二天一大早本來想出去釣魚，結果被人嘲諷了幾句就氣回來了。
    木九昨天包扎之后直接被木大叔送回了他自己家。也就是當初楊海家的房子。主要是木大叔看著兒子生氣。今天聽村里人這么一說，他就更是氣不打一出來。上午在家里憋悶了半天，又聽老伴兒磨磨唧唧的叨咕了半天，他中午還沒等吃飯呢，就怒氣沖沖地出去了。
    木九他娘還以為老頭子是去遛彎兒散心。她這心里剛平靜一些。可沒用五分鐘，外面就有人來敲門。說是阿九爹要把阿九打死了！
    等到木九他娘到了兒子家的時候，木九已經趴在地上了，而木九他爹也被人拉住了，只是手里的木棍還沒有松開。看到這畫面，木九他娘當時就嚎上了：“我的兒啊！！我怎么那么命苦，嫁了這么一個狠心的老東西啊！”而后就直接撲向了木大叔。“你要打就打我吧！你打死我吧！這日子沒法過啦！！”
    木大叔被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你說！這個狐貍精是不是你給打電話叫來的？！你還要不要臉？！阿瑾生病你非攔著不給治，你還打電話讓這個狐貍精過來看這個小畜生！你這是生怕我們老木家有臉活啊這是！今天我打死你們這幾個不要臉的，我也不活了！”說完就又是想往前沖。
    人群中的胡一元非常不爽。怎么能罵那個小三是狐貍精呢？他們狐妖明明又高貴又善良而且還樂于助人，才不會是這種勾引別人老公的壞女人呢！
    見胡一元嘟起嘴吧，伍錚趕緊摟住他的肩膀：“你很好。不用理他們說什么。”
    胡一元這才舒服一點：“真倒霉。明明沒我們什么事兒。”
    這話聽到別人耳朵里，智慧以為他們是覺得來橘園散散心卻遇上了這種是晦氣。可成凌天他們仨卻知道胡一元的糾結所在。容時也笑了一下，不過到底事情還沒有解決，他也為阿瑾鬧心。“合適嗎？”他在成凌天耳邊低聲問了一句。
    耳邊的聲音和氣息讓成總一個激靈。以前也沒覺得自己禁不住誘惑，怎么現在媳婦兒只是說句悄悄劃，自己就心里癢癢了呢！“沒有更合適的了。你就看著吧。”說完他拍了拍容時的肩膀，走到劉全福附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這種架不好拉，而且大家伙兒都等著看熱鬧，也是因為木九和他媽太讓人生氣，所以不少人都樂得拉不開。于是等到劉全福和劉嬸兒帶著阿瑾，也可以說是劉萍過來，成凌天趕緊大聲來了一句：“劉叔，您怎么把阿瑾帶過來了？”
    聽到“阿瑾”這兩個字，大家伙兒都主動散開了一條路。還在想過去打人的木大叔也沒了動作，扭頭看向兒媳婦兒，滿臉的尷尬和愧疚。可他發現，以前乖巧聽話的孩子，現在已經是面容憔悴，一臉的冰冷了。這真是造孽啊！
    “木九，咱們離婚吧。現在就去城里辦手續。”劉萍代替阿瑾說出這句話。眼圈瞬間就紅了。劉萍知道這是阿瑾的情緒，可是她同樣知道阿瑾沒有搶走身體的控制權，那就表示她認同自己的做法。尤其是等于她倆都看到了那個站在屋子里，隔著窗戶往外看的女人，阿瑾也覺得，實在是沒有什么可以挽回的必要了。
    聽到阿瑾看起來腦筋很正常的說出這句話。大家伙兒都驚呆了。木大叔趕緊說：“阿瑾，你別沖動！我……”
    劉萍看向木大叔，其實她是認識的。她比木大叔大了三歲，小時候也算是一起玩的小伙伴兒之一。現在看到他這樣狼狽的樣子，又知道他并不曾虧待過阿瑾，她這軟性子自然也不會憎恨木大叔。“您不用勸我了。我知道那女人在屋子里，她都登堂入室了，我還留著干什么？好聚好散吧。木九，你趕緊起來，我讓我叔給開車載咱們去辦手續。我不耽擱你，你也別再耽擱我去治病了。”
    一旁一個嬸子這時候真是忍不住了。“阿瑾啊，你這是好了吧？”
    劉萍看向她，嘆了口氣，然后搖了搖頭：“成老板給了我特效藥，吃了能清楚幾個小時。要想徹底治療，還得去京城。我叔嬸兒要帶我去京城治病。木家我是呆不了了，太欺負人了。”
    “對！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搞小三還搞到家里來了！這是敗壞咱們橘葉村的名聲啊！”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在人群里響起。
    緊跟著有不少人都跟著嚷嚷，村長這時候不出頭也不行了。“大家伙兒靜一靜。這吵什么吵！木九，你要離婚還是不離婚趕緊給個痛快話，現在阿瑾要跟你離婚呢！”
    木九看著阿瑾，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模樣還是自己熟悉的模樣，可他總覺得，這個阿瑾不是自己媳婦兒。自己的阿瑾怎么可能用這么冰冷甚至是憎恨的眼神看著自己？可是他腦海里一想到屋子里的小嬌和小嬌肚子里的孩子，他咬了咬牙：“離吧。我也不想耽誤她。媽，您扶我起來，我去拿證件，然后跟阿瑾去市里把手續辦了。”
    這時候劉萍開了口：“全村人都可以作證。是木九出軌找了第三者，而且第三者還懷了他的孩子登堂入室。現在人還在屋子里呢。我要求不高。離婚我不要你木家的房子不要你木家的地，我就要帶走我家的地和五萬塊錢，我治病也需要錢。”
    木九他媽當時就叫起來了：“放屁！你個喪門星還想要錢？！門兒都沒有！”
    此時拉著木大叔的人早就撒手了。所以他聽到老伴兒這么一嗓子，上去就給了一巴掌：“閉嘴！”而后轉身看阿瑾。“阿瑾，爹對不住你，你要真不想過了，爹也明白。五萬我現在就回去給你拿。”
    木九他媽哪兒能讓老頭子去拿錢啊。那可是五萬啊！于是上去就拉木大叔的胳膊：“你不許拿！我今天能跟你拼了！”
    木九也是想著，五萬就五萬，自家存著上的三萬塊，再從爹娘手里借兩萬給阿瑾，這病能治還是趕緊治。可是他爹娘這樣，真是太棘手了。別人這時候都不伸手，他也不能眼瞅著他媽挨打，于是趕緊上前想要攔住他爹。與此同時，屋子里的女人一聽到要給出五萬塊，也不樂意了。直接就走了出來，可還沒等她開口呢。木大叔掙開木九他媽的力氣很大，直接把木九和他媽給推開了。木九那腳不利索，還不如他媽站的穩當，倒退了好幾步，直接就摔到了那女人身邊，倒下的時候胳膊打到了女人的腿，那女的正在行進的過程中，直接就被木九給“打”摔了。而她這一摔可是事兒大了。后腰磕在了門檻兒上，直接“啊”了一聲就暈了過去。
    動物的嗅覺都極其靈敏，伍錚很快他就聞到了一股血腥味兒。“看來孩子沒了。”
    很快就有人眼尖，看到那女人身下有紅色的液體流出來。容時看到之后頓時就皺了眉頭：“成哥，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