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煞骨（四）
    實話實說，成凌天這一嗓子意義并不大，因為院子里的村民都被騾子突然發瘋和伍錚胡一元接下來的動作給嚇到了。他這一嗓子的最大功效不是告訴大家那盒子是什么，而是把大家都喚回神了。
    “這騾子是怎么了？”
    “這是神仙嗎？”
    “太厲害了！傳說中的武功？”
    回過神來的大家伙兒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著。胡一元笑瞇瞇的給大家答疑解惑：“這騾子好像剛剛被什么蟲子咬了一下鼻子所以發狂了。好在我倆的功夫還不錯，正經的內家功，大家看是不是很厲害？”
    剛剛猜中是功夫的那位頓時就激動了。“我就說是功夫！我以前就堅信那些電視劇小說里的功夫都是真的，就是沒人信。今天都看到了吧！這位小兄弟，你們收不收徒弟？看看我的資質如何？”
    緊跟著不少人都圍了過來，根本沒有人去管那個剛剛被挖出來的盒子是什么了。胡一元的表演欲這會兒上來了。畢竟看了那么多小說和電視劇都不是白看的。容時看著小狐貍就跟開始說評書似的，他除了哭笑不得，還舒了口氣。果然還是這些淳樸的村民好糊弄啊……
    “小時，你跟我來。”見胡一元完美的搶走了村民的注意力，成凌天趕緊叫過容時，這盒子要在太陽光下起出來，卻不能在太陽光下打開。所以兩個人抱著盒子直接進了屋子。
    此時的夏家人還沒能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剛剛騾子那下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們可是很清楚成凌天這一群都不是普通人類，剛剛挖出來那東西騾子就發瘋啦，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啊！所以就算是平時再貪財，他們也沒有膽量這會兒就過去看看盒子是什么，只是好奇是一定的了。
    這邊成凌天和容時進了屋子，成凌天把盒子放到桌子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就是這里面的東西。你能感到什么嗎？”
    容時用力點頭：“能。感覺很不舒服。好像屋子里都冷了。”
    成凌天讓容時站在自己身后，他從自己的腰包里拿出一副薄如蟬翼的手套戴在了手上。“以后碰上這樣感覺得東西，不要用手去直接摸，因為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所以必須小心。”
    容時的表情非常嚴肅：“我知道，雖然也沒什么機會自己發現這樣的東西。”
    成凌天笑了：“說得也是。你再后一點。等一下。”說著他又拿出了兩個同樣很薄的口罩，然后遞給容時一個，自己也趕緊帶上了。
    這個盒子在地下少說也有幾十年了，不是什么名貴防腐的木料，盡管很堅硬但仍舊有腐壞的地方。盒子沒有鎖，就是一個嚴絲合縫的蓋子，由于年深日久腐敗融合，要開起來還是需要點兒力氣。費了好一會兒的勁兒，盒子終于被撬開了縫，等到成凌天和盒蓋打開，一股難為的惡臭從里面傳了出來，倆人就算是帶了口罩也被熏了個倒仰。
    “我去……”成總覺得自己失算了。光是味道還差著，當他看到里面的東西時，趕緊就把蓋子給扣上了。“小時你先出去把伍錚叫進來。”
    盒子里有是一只手，屬于人類的手。而這只手在木盒里肌肉已經腐爛了，剩下的只有黑色的腐化物和白骨。除此之外盒子里什么還有一縷原本應該是捆好的頭發，只是捆頭發的紅布條已經腐爛得差不多了，只是能依稀辨別是個什么東西。那頭發不長，也就一個指關節的長度，現在有一部分漚在了一起，看著就讓人反胃。
    “應該是有人把這個埋在夏家的院子里拿來詛咒他們家的。如果沒猜錯，那頭發應該是夏家什么人的，而且看起來還不是女人。手段還真挺毒。”伍錚分析。
    成凌天點頭：“從這個盒子的腐爛程度判斷，至少有六七十年。當然那牲口棚里也不可能干燥，可能時間要更短一些。從這個手骨的大小來看，應該是一個孩子的。可是又為什么是埋在牲口棚呢？我沒看出那個位置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既不是財位也不是壽位或者是祿位。而這個手骨的主人又是誰呢？”
    容時站在倆人后面，眉頭緊皺著：“六七十年前，會不會是夏亮的大爺爺死的時候發生的事？”
    夏老頭兒今年快八十了，六七十年前也就是十幾歲的時候。那時候的人普遍早婚，所以從世間上來判斷，似乎一很吻合。成凌天將盒子重新蓋好，然后在屋子里找出一塊舊紅布把盒子給包起來了。“等人都走了，我去問問李八妹吧。這件事她肯定知道。”
    三個人出去的時候，還有一些村民在那里聽胡一元說呢。容時哭笑不得，只說要開始準備午飯了，讓胡一元殺牛蛙，這才算是把小狐貍從大家中“解救”出來。
    進了廚房，胡一元把們給拴上了。“剛剛那里面是什么？反正那騾子是被陰煞給驚到了，嚇我一跳。”
    容時告訴他：“那里面是一個小孩兒的手，就剩下骨頭了。還有一小撮用紅布條捆上的頭發。反正成哥說很邪性。”
    “天吶，那還真是很邪。你怕了嗎？”蹲下來看這容時在那里處理牛蛙，胡一元突然覺得自己問得特別沒意思，剛剛見過那樣的東西容時還能過來剝牛蛙的皮，一看就不怕好嘛。
    可是容時的回答卻是不一樣的：“怕啊。可是也沒有以前那么怕了。自從那次原剎的事情之后，我的膽子好像大了不少，應該說是承受能力大了不少吧。”
    “那老大有沒有說怎么辦？”
    “他的意思是要等人都走了，他問問夏亮的奶奶知不知道發生過什么。成哥說那盒子該有六七十年了，應該是夏亮的大爺爺去世的時候埋的，可是就算真的是他干的，那是誰的手呢？”
    胡一元揉了揉鼻子，聞到血腥味兒打兩個噴嚏。“總是要有一個沒手的孩子才行啊。小時，我在廚房里真的幫不上忙，我還是出去幫忙搭棚子吧。不然我叫老大過來給你搭把手？”
    容時笑了。“趕緊出去吧，誰也不用幫忙。我現在把牛蛙做了，是為了完成任務，讓幫忙的那些人嘗嘗。你跟夏亮去買點兒啤酒回來。我把這些都做了，告訴大家晚上留他們吃飯。”
    這個胡一元就皺眉了：“憑什么夏家的事情你給做飯請客？”
    容時放下手里的牛蛙：“你想多了。咱們就出買酒的錢。我也只做牛蛙。”
    對夏家人來說，就沒遇上過這么憋屈的事兒。強迫著買菜做菜請村兒里人吃飯他們還不能反抗必須得辦。聽著那群人邊吃邊喝還要邊說風涼話首先李八妹心里就擰著勁兒。
    不過等到大家吃飽喝足離開夏家之后，李八妹看到成凌天拿著盒子，一臉嚴肅地說要問她問題。她就肝兒顫了。她本來是想著，有大兒子和大兒媳一起，好歹能仗個膽子，沒想到成凌天說只文她一個人，而且看到大兒子兩口子聽完之后立刻跑回他們自己的屋子，完全沒有想管自己這個了老娘的意思，她就氣兒不打一出來。
    李八妹這個樣子，成凌天覺得挺可樂的。最寵愛的大兒子這么對她，卻要依靠自小就不喜歡的二兒子送終，估計心里一定是五味雜陳說不出個滋味兒來吧。可這就是因果，沒有人可以違背這個定律。“你認識這個盒子嗎？”
    李八妹搖頭：“你從牲口棚挖出來的，里面是什么？”
    不管怎么說李八妹都是快八十歲的人了，成凌天這一次沒有直接把盒子打開。“我先這么問你吧。在五六十年前，你們家有沒有過一個小孩兒，大約三歲到六歲之間。”
    李八妹嘆了口氣，臉上有些不好看：“有。我老頭子的大哥兩口子早前有一個女孩兒，不過五歲的時候在后面的山上被毒蛇咬了之后死了。”說到這里，她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木盒子。“這盒子里……是個孩子？”怎么看也不可能啊。她很清楚那孩子被埋在了什么地方，而且那時候都不是火化的，就算那孩子只有五歲，只剩骨頭也不可能放得進去。
    成凌天看到了李八妹的表情，就知道這里面有事兒：“那就是說，夏亮的姑姑應該還有一個姐姐。他是哪年死的？她的父母是什么時候死的？怎么死的？別想說假話，你應該知道我有辦法讓你說出實話來。這盒子里放著的可是要你家子孫后代越來越慘的東西。”
    李八妹打了個哆嗦。她就覺得，房間的氣溫在成凌天進來之后就有點兒冷，本來還以為是自己害怕的錯覺，現在一聽說盒子里是那樣的東西，她就覺得那是盒子的“功效”了。“大妹死的時候何久紅就是我那大嫂已經懷上了第二胎。村兒里生過的鎮子上的半仙兒都說何久紅那次懷的是個男孫。所以大妹的死沒讓他們難過太久。那時候孩子真的沒現在這么金貴，我還是親眼看著那孩子被埋在了山上。不過何久紅還是因為上心導致早產了，結果又是個姑娘。婆婆很不高興，連雞蛋都沒給煮。公公倒是沒在意，對小妹那孩子自小就很喜歡。可是那次之后，何久紅就腦子有毛病了，非說是我們害的她。還到處說大妹是我給抱到山上害死的。”
    成凌天插了一句：“那是不是你害的？”
    李八妹冷笑：“我為什么要害死一個礙不到我的小丫頭片子？何況那孩子不愛言語，我婆婆也不待見她，她在家里平時不說話都沒誰會留意到她。要說害死她，說是我婆婆害死的還湊合。她非要讓一個只有五歲的孩子去后山挖野菜。那年是年景不好，頭一年就沒什么收成，鎮子上的買賣也不好，可我們家也的確不需要靠一個孩子去挖菜吃。我婆婆啊，特別的重男輕女。不過比起能生孩子的何久紅，我這個結婚五年都沒懷過的，她更不待見。好在她死得早。大妹死了之后的第二年，她就從山上摔下來死了。而那里正好是大妹去挖野菜被蛇咬的地方。那地方其實不高，摔下來頂多也就出點兒血，可就是那么寸，她腦袋磕在石頭尖兒上了，一下子就過去了。倒是也沒遭罪。不過當時村兒里的人就說，那是大妹死的冤，所以讓害死她的人去償命了。打那之后那個山路村兒里人都沒走過了。現在想想，你說是不是真的大妹變鬼也沒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