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夏家往事
    以成凌天的嘴皮子去蒙一個本身就對玄學感興趣的學生簡直太容易了。尤其成凌天又不是只耍嘴皮子，把夏亮唬得一愣一愣的。差點兒想要立刻帶成凌天去他家看看他那個沒干過啥好事兒的親爺爺。
    這時候夏亮的媽媽過來送早飯了。沒想到黃慶不但早就買好了早飯，就連黃慶的那個朋友都做好了粥和肉餅送過來，她頓時有點兒尷尬。可是她也不是不想早點兒來，可公公早上又把喂下去的湯給吐了，她收拾了老半天，一點兒法子都沒有。
    聽兒子激動的給自己介紹這位成教授，并且說到這位教授可以算出他們家的情況之后，夏媽媽也愣了。“呃……成教授，能算出來，是不是也能有法子破解一下啊？”她不是個迷信的人，但公公這樣太詭異了。加上公婆又是那樣的人，她真覺得那就是報應。可這話她不敢對任何人說，畢竟丈夫是好的，兒子也是好的，她也沒辦法就直白的開口說不伺候公婆，她就不是那性格那沒家教的人。
    成凌天就等他這句話呢。“這事兒不看看也不知道。如果你們信得過我，我倒是可以去看看情況。我現在能算出來的東西不多，但我剛剛在心里按照夏亮說的算了一掛，你家這位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不是丟了什么就是被什么給附身了。總之情況很不好。”
    夏媽媽立刻面露焦慮：“那……那能有救嗎？”現在她一門心思就是想著早點兒解決公公的事。婆婆的刁難和各種撒潑她都已經不算最難忍的了。她很希望家里的生活可以回歸以前的平靜。她心里其實很不平衡，當初老公從老家出來，公婆和哥嫂沒有給過一分錢。當初他們結婚老家那邊也分文未出，要不是自己和丈夫真心相愛，兩個人漸漸生活有了起色，孩子初中的時候還有了自己的小生意越來越好，恐怕老家那邊的人早就以為老公死在不知道什么地方了。沒錢的時候沒有人問過一句，新年的時候回去拜年買多少東西都落不到好。后來大侄子結婚，愣是把老公自己在村兒里分的宅基地給要了去，連個泥胚房都沒放過。那時候，她就已經對婆家冷了心。好在也是離得遠，不需要奉養，她覺得自己小家把日子過好就行了。可現在不同了，公婆一來就各種耍，公公這昏迷之后反倒好伺候得多，最起碼不鬧騰了。可婆婆不行，沒事兒都能嚎啕一陣子，鄰居不樂意提醒一下，還要跟人家鄰居大聲吵嚷。自己去勸就罵自己看不上他們，可這樣的人性，怕是誰都看不上吧。所以她現在就是病急亂投醫，兒子現在也突然出了事兒，她就更是想盡快解決問題了。
    成凌天點了頭：“能。只要查清楚原因就能。如果你相信的話，我可以現在就跟你去看看情況。不過我看你眉宇之間正氣不穩，還是要放松自己，別讓自己太壓抑。過滿則溢，人的忍耐力也是一樣的，有時候不需要忍耐，忍久了，對身體是非常不好的。”
    夏媽媽整個人的氣息都是平和而柔弱的。這樣的人往往性格軟弱也沒什么追求。但不表示這樣的人就沒有脾氣，成凌天覺得，過不了多久這位母親就能被逼急了。而當把一個老實人逼急了之后，事情往往會更糟糕。可能把老實人逼急了的人和事，也往往是非常氣人的。
    夏亮覺得自己沒問題了，非要出院跟著回家。夏媽媽詢問了醫生，醫生表示可以出院，但一旦有頭暈或者惡心的情況就要立刻回來就醫，然后就給辦了出院手續。別看只住了一夜，可也花了三千多，這三千多黃慶還是拿得出的，見夏亮家真的沒打算要他賠償，他是又感激又感動。隨后就把容時借給他的錢都還了回去。
    夏亮是真的不在乎這個。他爸媽有生意，雖然不是大買賣，但絕對是小康之家。而且由于夏亮的父母都是好脾氣好性子，他們教育得夏亮也不會惹事生非。這次雖然頭破了點兒皮，可認清了所謂的女朋友，認識了一個新朋友，關鍵還結識了一位玄學教授，他怎么算怎么認為自己賺了。跟黃慶約好了下周末大家去吃一頓，然后就跟著上了成凌天的車。
    容時看到夏媽媽臉色發白，他遞過一瓶綠茶。“阿姨，您喝口茶吧。看您臉色不太好，最近一定是太累了。您需要好好休息。”
    夏媽媽感激地笑了笑，卻沒有接過飲料。“阿姨不喝。謝謝你了。”
    夏亮嘴快，也藏不住事兒，于是問：“成教授，您真的會破解？您那會兒說的，被什么附身或者是丟了什么，是說真的有鬼怪嗎？”
    成凌天嘴角微微抽搐，自己這怎么還遇上一個十萬個為什么，但他還是很耐心地點了頭。“我不是什么都能解，但大多數都行。至于鬼怪，全在人心。不過天地之間虛無縹緲的事情太多，不是解釋不了的就叫不科學，也不是科學解釋得了的就一定科學。全看你自己要怎么看了。”
    這個回答玄乎乎的，但架不住一位玄學愛好者的癡迷。夏亮就是覺得，成教授說的太對了，果然跟那些只會說大話的所謂大師不一樣！“成教授，您都什么時間有課啊？我想去蹭幾堂您看行嘛？”
    成凌天哭笑不得。“你不怕被發現就隨意。我的課程都是月初安排，你可以問黃慶要。”
    見兒子還想再說。夏媽媽趕緊拉了他一把。“你這孩子怎么這么不懂事兒呢。”
    夏亮吐了下舌頭：“我這不是……真的很感興趣么。”
    成凌天笑了：“我跟小時他們一樣叫您阿姨吧。您別那么擔心，夏亮這樣對玄學好奇的年輕人現在有得是。世界大了，新鮮的事情太多，很多事情都會引發大家的新想法。像說是一些迷信的東西，可還是有很多大學開設的玄學課程。周易八卦等等也都有人專門研究，所以因為有他們這樣的年輕人，這門學問才能更久遠的傳承下去。”
    這話說得夏亮熱血沸騰，夏媽媽倒是沒什么可激動的。不過也算是知道成凌天不討厭兒子的聒噪。她根本沒心情聽這些，一想到家里的婆婆，她就頭疼。“那個……一會兒去了我家，我婆婆的嘴不好，說了什么你們千萬別介意。”
    成凌天挑眉：“夏奶奶是個很厲害的人嗎？”
    夏亮憋不住，趕緊插話：“我奶不止是很厲害的人，還是跟兇殘的人呢！”
    夏媽媽趕緊拉住兒子。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揚，何況跟對方畢竟第一次見面，帶去家里看看公公那是死馬當活馬醫，這些話也沒必要往外說，畢竟不是什么好事兒。
    成凌天自然是要知道具體還有什么情況的，所以見夏媽媽阻攔，他立刻道：“阿姨要是攔著他不把事情都說清楚，我找不到根源問題也解決不了。我不是醫生，不可能僅憑望聞問切就知道病因治法。實話跟你們說，我雖然是大學里的玄學教授，但平時私下里也接一些降妖除魔的單子。有時候會跟警方合作破正常調查破不了的案子。碰上你家這件事實屬意外，但既然碰上了，我們就不能不管。所以如果您真的相信我們，希望我能幫你解決這件事，就請不要隱瞞。當然，說不說在您自己。這個我們不強求。“
    夏媽媽到底還是沒能抵過兒子的勸說和對回歸平靜生活的盼望，把這些年零零碎碎聽到的，關于自家公婆的事情跟成凌天他們說了。
    準確的說。夏奶奶和夏爺爺應該是屬于那種天打雷劈也不為過的類型，可偏偏他們在之前的七十來年，過得比別人都滋潤。
    夏家人生活的地方比較偏遠。不過夏家祖上也是出過有大出息的讀書人，所以家風還是比較好的。但到了夏亮曾祖父拿一輩兒，就開始有些不一樣了。夏亮的曾祖父膝下有四個女兒兩個兒子。那個時候國家動蕩，家家都沒錢。他們夏家祖上留下來的好東西不少。所以倒是比其他人夾活得更好些。四個女兒出嫁之后夏家也迎娶兩個兒媳婦兒進門。一個就是夏亮的奶奶李八妹，另一個就是夏亮的大奶奶何久紅。
    夏媽媽對這些事知道得不多，那還是有幾次聽他那個大嫂子說起的。具體是什么內情不得而知，總之李八妹為了得到夏家更多的家產，愣是把何久紅逼死了，沒多久夏家大爺也就是夏亮的大爺爺也死了。當時夏家老太爺還沒死呢，突然白發人送黑發人，老爺子當時就吐了口鮮血，人也很快就要不行了。臨終之前，他把自己大兒子唯一的骨血夏巧托付給了二兒子夫妻，他雖然也知道老二兩口子心狠手毒，可到底他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求老天爺長眼，給自己這個大孫女一條活路。
    可惜下老爺子的愿望到底落空了。李八妹對這個侄女是沒有一天好臉子。那時候她剛剛生下大兒子沒多久。家里所有活計包括洗衣服做飯收拾屋子喂雞喂鴨割豬草都是夏巧一個人做的。可他們兩口子似乎還不滿足，在夏巧十六歲那年，就把她“嫁”給了隔壁村一個老光棍兒。而那時候，李八妹剛好生下老二，也就是夏亮的爸爸。
    沒想到夏亮爸爸滿月那天，就傳來了李八妹的死信兒。那老光棍兒也是個絕人，直接把夏巧的尸體仍在了夏家大門口。人們看著夏巧鼓起來的肚子，都以為是懷里孩子一尸兩命。可里外夏巧也沒嫁過去倆月，怎么會有一個顯懷的肚子呢？
    不過五十多年前，他們那地方又偏遠，遠沒有現在這么發達，警察來了之后查出夏巧是心臟病突發死亡，肚子里并沒有孩子。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過從那時候開始，夏家開始走下坡路。原本在鎮子上的生意越來越差，地里的收成也一年不如一年。夏家兩口子不知道哪兒請了個算命的，說二小子是被冤魂索命的看上了，是個倒霉的。反倒是大兒子一看就是個大富大貴的命。于是夏亮的爸爸，自小就沒得到家里什么好。還在十六歲的時候就分出去自己的了塊地蓋了個泥胚房單過了。
    那之后的事情就是夏媽媽很熟悉的了。越說她就越替丈夫委屈，尤其是說到現在公婆過來治病之后，對自己那是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每天都罵罵咧咧。她眼淚就掉下來了。
    成凌天聽著也挺揪心很氣氛，但他也聽出了關鍵。也許，夏亮爺爺的事情，跟夏亮那個慘死的姑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