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數道身影聯袂而來。</br> 為首一人兩鬢花白,儀態威嚴。后面兩者氣息也絕對不弱,一男一女皆是半步金仙,還有晝策這個老熟人前來。</br> “諸位且留步!這九靈曲水陣之內,外來者不宜闖入。”李長青清嘯一聲,身形一動,便電射至九靈曲水陣之外。</br> “你是誰?未經允許竟然擅自闖入烏龍古族重地。”此時那雙鬢微白的老者后面,一名中年紫色羅裙女修橫眉冷眼地道。</br> “連策王都來了,你竟然問老朽是誰,也是修煉到半步金仙境界的修士了,怎地問出如此愚蠢的問題。”對方一張口便顯露出來者不善,既然如此,李長青也不必過于客氣了,是敵非友,不是口頭上的客氣能讓對方打消來意的。</br> “狂妄!”這紫色羅裙女修面色一白,旁邊那中年瘦小男子眼神便是一瞇道,殺機隱現。</br> “我們乃是烏龍古族元老會中的長者,不提身份,單是修為,在這府城,難道問你一聲不得?”</br> “幾位前輩,這位乃是嘯塵奶奶請來替嫣然小姐護法的貴客,負責主持此處禁陣。此時青靈山不方便接待客人,還是等嫣然小姐突破之后再拜訪幾位前輩吧。”此時見李長青與晝統幾個一碰面便杠上了,得到消息前來的晝羅沁心中大急,一陣緊趕慢趕,總算是及時趕到了。</br> “原來是小羅沁,老夫近日回來,聽說晝嘯塵身體抱恙,特地前來探望,只是被這外人所阻。現在你來了正好,便帶我們進去看一看吧。”晝統和顏悅色地道。</br> “眼下嫣然小姐突破在即,嘯塵奶奶花費了偌大的力氣才布置好此地的靈氣格局,而且嘯塵奶奶已經仙逝,幾位前輩是見不到她了,一切等嫣然小姐成為半步金仙之后再說吧。”晝羅沁面色一陣犯難地道。</br> “小羅沁,你這話就不對了,遠來是客,嫣然不懂事也便罷了,難道你也不懂事嗎?嘯塵乃是我們元老會中碩果僅存的元老之一。她仙逝這等大事,咱們如何能不親自悼念一下。”晝策語出責怪地道。</br> “吾輩修仙者,用不著這樣虛偽。既然你們要裝下去,老朽便直接跟諸位挑明了。晝嘯塵仙逝之前,請老朽前來替嫣然小姐護法,主持這九靈曲水陣。截止嫣然小姐破關之前,任何修士未經老朽的允許不得進入陣內,幾位還是請回吧。”</br> 要論扯嘴皮子,晝羅沁哪里是晝策還有這幾個老怪物的對手。對方說得冠冕堂皇,顯然不打算輕易放棄,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將事情挑明。</br> “一個外人,竟也敢在此大放厥詞,這古族重地,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說了算,給我滾出去,否則對你不客氣。”紫色羅裙女修晝金虹冷聲道。</br> “這九靈曲水陣確實擋不住幾位,只不過這事情怎么回事,大家都清楚,不必嘴上說得冠冕堂皇。你們想要強行破陣而入老朽也擋不住,不過事后晝狂自會回來找幾位算帳便是。”李長青冷聲返回陣內,不再與幾位對話。</br> “這位小友,晝嘯塵許了你什么好處?老夫可以雙倍給你。”晝統給李長青傳音道。</br> “老夫就算一時間動不了嫣然這丫頭,但想要動你,還是不用太費什么力氣。嫣然這丫頭手上的元老尊者令老夫志在必得,若是老夫鐵了心要對付你,有一個陸襄已經足夠空明家主受的了,他絕計不敢再來插手老夫的事。再說嫣然這丫頭乃是淡水陌體,晉階失敗的可能性不低,你又何必為了嫣然這丫頭來與老夫為敵。”</br>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后面你想要有什么動作,老朽接著便是。多說無益,幾位請回吧。”李長青淡聲道。</br> “原本老夫幾個也是想來看看晝嘯塵,另外嫣然那丫頭也是咱們的晚輩,也想看一看有沒有能搭把手的地方,倒是沒想到會引起你們這般誤會。既然如此,老夫幾個退去便是。只是聽說最近府城并不安寧,邪魔宵小進入府城的不少,小友招子可要放亮一點。若是影響到嫣然這丫頭晉階,出了紕露,事后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你。”晝統見李長青沒有絲毫妥協之意,眼中殺氣一閃,語氣陰森。</br> “也不知什么邪魔能殺到烏龍古族重地中來,府衛護外圍,禁軍護內城,元老會坐鎮中央。罷了,只要幾位不來,些許邪魔老朽自會打發掉。”李長青搖了搖頭道。</br> “倒是很久沒有見過這么狂的年小家伙了。”晝統哈哈一笑,似乎并沒有因此而生氣,眼見暫時討不了什么便宜,轉身便帶著晝策幾個離去。</br> “你可真行,竟然三言兩語便將他們堵回去了。”看到晝統幾個沒有討到絲毫便宜地離去,晝羅沁頗為佩服地看向李長青。</br> 敢這么跟幾個半步金仙說話,這家伙膽子可不是一般的大。</br> “不是老朽有多么厲害,是狂兄威名太甚,否則他們三個立馬會讓老朽好看。你最好祈禱狂兄不要出什么意外,否則咱們下場堪憂。”李長青直白地道。</br> “可要再請幾個幫手過來?”晝羅沁擔心地道。</br> “不用了,這府城之內,烏龍古族重地,哪里會有什么大量的邪魔闖入。晝統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張膽,要防的無非是傳聞中的魔靈。主持此陣老朽一個足矣,再請其他修士,也未必靠得住。”李長青搖頭道。</br> “好,那便拜托你了。”晝羅沁吸了口氣,心知李長青說得有理。</br> “統叔,咱們就這么放這那小子?”一行人離開,晝策猶自不甘心地道。</br> “不然怎么樣,你殺進去?”晝統反問了一句道。</br> 晝策語氣一滯,他倒是愿意,但也得有這個本事才成。</br> 若是沒有這幾個半步金仙在身邊,他才不敢出現在那人族老朽的面前,上次吃的虧已經夠大了。</br> “那老小子竟然如此頑固,不識時務。不過看樣子,九靈曲水陣倒確實是運轉起來了。方才我暗中打量了一遍,換一個陣法大家,也未必能做到如此程度。”晝金虹凝聲說道。</br> “不是說此者是個初級煉丹宗師嗎?神通亦是頗為驚人,還是個陣法大家,這世間竟真有如此鬼才。”</br> “此者確實十分了得!若是尋常時分,咱們還真不太好下手,要是此次晝嫣然沒能突破,咱們正好借口其護法不力,包藏禍心將其收拾了。”那瘦小的半步金仙晝秀冥冷哼一聲道。</br> “怕是未必會如咱們想象中的那般順利,如果我沒有看錯,晝嘯塵那一身磅礴的能量已經散于陣法之內,甚至還可能包括晝嘯塵所領悟到的一絲水之法則奧義。”晝統意味深長地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