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青正提步欲走,余光瞥到遠處天跡,兩道靈光自空中滑過,李長青眼中閃過幾分異色,嘴角一彎,身形一晃,隔了一段距離尾隨而去。</br> “想不到單道友交友竟是如此廣闊,連烏龍府府主這等顯赫的大能竟也有交情。”旁邊跟著菱悅的一名身材頎長,頗為英武的青年男子向菱悅道。</br> “于兄誤會了,我只是受人之托,前去跟別人撐場面罷了,倒并非是有交情。”菱悅面色波瀾不驚的回復道。</br> “原來如此,于某左右無事,正好給單道友壯壯聲勢。”于一水看到菱悅不冷不淡的樣子,絲毫也不覺得尷尬,打了個哈哈道。</br> 菱悅既沒點頭,也沒拒絕,自顧自地朝一路御劍向前疾掠。</br> “這菱悅,必是幻冰族修士無疑,只不過她的修為太低,未必會知道些什么。”李長青若即若離地跟在后面,以他的修為,自是不會被這兩個小輩發現。</br> 幻冰族修士,鬼面黑衣修士,還有來自匡龍府葉家修士圍殺元靖的那一戰,李長青可是記憶猶新。</br> 這烏龍古族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李長青也是好奇得緊,能讓如此多的渡劫修士大動干戈,這個秘密定然非同小可。</br> “就算菱悅不知道多少,可其身后的修士遲早還會過來找菱悅。且跟上去看看,說不定運氣好便能碰上。”李長青念頭一動。</br> 若是能發現烏龍古族的秘辛也算是個意外之喜,再說,烏龍古族的晝惜竹便是寰華心怡修士,原本這種小輩的事李長青無意摻和,不過適逢其會,順道前去看看也無妨。</br> 天空中不時有修士飛過,在一片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湖泊之上,幾艘華麗的畫舫在上面泊動。</br> 畫舫乃是由金華靈木建造而成,尤如一只巨大的小島漂浮在湖泊之上,比之李長青之前見識過的水名殿那畫舫要大了不少。</br> 不過這畫舫明顯是帶有游玩性質的,聚嘯甚眾,真正修為高深之輩,卻未必喜歡如此。</br> 這畫舫,或是說巨舟,上面足以容納數千修士亦不覺得擁擠,此時聚集了幾百號修士,亦是稀疏寥落。</br> “登上這畫舫竟然還要請貼?”李長青到前面幾個修士紛紛出示了請貼才能登船,亦或是由熟識帶上船亦可。李長青不由眉頭微皺。</br> 以他的實力,想要登船,這些化神修士自是攔不住,當然,以他的神識,發現這巨舟上也還有一個渡劫修士,神念不時在周邊掃過,顯然是在這巨舟上真正坐鎮的強者。</br> 李長青四下掃了幾眼,轉身離去,約摸一柱香的時間之后,一個體形偏胖,打扮像是爆發戶青年男子與一個老朽聯袂而來。</br> 這體形偏胖的男子名為般玖,被李長青使了些好處便直接收買了。</br> “諸位,今日是我晝烈選婿的日子,很高興諸位貴客能帶著家族中的年輕俊杰前來捧場,我代表小女感謝諸位厚愛。不過小女只有一個,諸位年輕俊杰之間看來勢必會有一場龍爭虎斗。今日本座便拭目以待,且看看我烏龍府大好天驕的風采。”</br> 眾修士之中,一個儀態威嚴身著金色華服的中年男子在幾名隨叢的簇擁下越眾而出,朗聲大笑。</br> 此者便是烏龍府副府主之一的晝烈。</br> “好強的氣勢。”便是隔著數十丈遠,也能感覺到晝烈身上一股能擊破一切的鏗鏘金銳之氣無孔不主的襲來。</br> “不就是實力強大一些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將李長青帶至巨舟的般玖不滿的嘀咕了一句道。</br> “這晝烈副府主實力倒是不弱。”李長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如此年紀便是渡劫后期,前途不可限量。</br> 而通過方才那般玖的嘴里得知,別看這次來的修士不少,實際能參與到最后角逐的有限得很。</br> 不過很快,李長青的眼神便從對方身上收了回來,四周掃視一圈,竟是未發現寰華與舒巧兒的蹤跡。</br> 李長青不由有幾分詫異,按理說,這兩人應該來了才對。怎么連個人影都看不到,莫不是生了什么變故不成?</br> 李長青正納悶的功夫,不遠處的菱悅神色有異,不知覺地竟然離開了,轉向畫舫相對偏僻的一角。</br> 李長青嘴角微微一蹺,這巨舟上熱鬧得緊,那些低階修士都想要在角逐中勝出,好抱得仙子歸,同時也能傍上烏龍府副府主這棵大樹。</br> 只不過李長青可不是為了此事而來,身體往后一縮,腳步輕移,悄然往菱悅接近過去。</br> 菱悅隨意走動一陣,然后身形沒入了巨舟上的樓閣內。進入樓閣時,明顯有一層禁制自動敞開,將菱悅放了進去。</br> 這禁制倒并非多厲害,更多的作用在于示警。</br> 李長青神念一動,體內的幻云鏡輕輕一顫,一道與李長青一般模樣的虛影輕飄飄的出現。</br> 虛影沒入那禁制之內,禁制只是輕微泛動了一下,并未引起多大的動靜。</br> “咦?”便在此時巨舟,一間裝飾奢華的房間內,一名身著錦色長袍,滿臉皺紋,渾身上下透露著幾分暴戾的男子眉頭一擰,似乎察覺到了什么。</br> “前輩怎么了?”菱悅小心地問道。</br> “無事,你先呆一會。”滿臉皺紋的男子身體一晃,便出了房間,半晌之后,又折道回來。</br> “真是咄咄怪事,按理說,若是沒哪個觸動,這掩月陣不至于會有波動,難不成是船上其他不長眼的修士不小心觸動了禁制?”滿臉皺紋的男子左思右想,也沒得到個好答案。</br> 回到房間內,菱悅仍然恭敬地侯在那里。</br> “讓你打聽的修士有消息了沒有?”滿臉皺紋的男子回房間后劈頭便問道。</br> “暫時還沒有。”菱悅面色有幾分不自然地道。</br> “潛入元家這么久,竟然連個消息都打聽不到,留你何用?”滿臉皺紋的男子語氣里帶著幾分怒氣。</br> “自從元靖殞落之后,元家已經是風聲鶴唳,晚輩稍有異動,元家便會有所察覺。”菱悅苦澀一笑,這種情形下,別說是打探消息,暫時能穩住陣腳,別被元家的修士發現端睨已經算是不錯了。</br> “既是如此,密切注意那些還未成長起來,潛力比較大的年輕修士,關于他們的一切,都要記錄在案。”</br> “是,前輩。”菱悅點頭。</br> “盡量打聽關于元野的消息,你的資質不錯,若是能為族中立下足夠的功勞,晉升渡劫未必沒有機會。“滿臉皺紋的男子微微一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