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菊壽,李長青在隱靈鼎的遮掩下小心翼翼地接近過來。</br> 只見一棵與其他冰松一般無二的合抱粗大樹忽然出現一對眼睛,一只鼻子。</br> 眨眼睛的功夫,那樹干上一張人臉若隱若現。</br> 李長青與端木菊壽對視了一眼,方才若非這家伙主動現形,他們兩個便是靠近了,也難以發現。</br> “這菱悅果然與幻冰族有所勾連。”李長青眼神閃爍不定,這種使用幻術的修士,加上眼前,他已經見過兩個了。</br> 第一個宦成燕幻化的是石頭一類,眼前這個似乎是樹木一類,莫非這幻術,也分種類?看來事后得找個幻冰族的修士問一問,眼前這個菱悅便是不錯的選擇。</br> “前輩,我已經按您的要求,引導元家找到這旱空煞。現在可否將后面的幻術功法交給晚輩。”菱悅向這棵冰松樹干上模糊的人臉行禮道。</br> “暫時沒功夫,等我料理了眼前的事,別說給你功法,將你重新接引回族內也未嘗不可。”樹干上模糊的人臉道。</br> “多謝前輩。”菱悅拜首道。</br> “勿需多禮,這次你為族中立下大功,又是我族遺落在外的血脈,老夫自然不會虧待于你,亂局將起,你便留在此處,不用再回去了。”</br> “是,前輩!”</br> 樹干上模糊的人臉微微一笑,枝葉收起,化為一名黃袍老者,略一撫須,在冰松林中幾個閃動便消失不見。</br> “看來眼下的局勢比起咱們想象中的還要復雜不少,竟然有修士跟咱們一樣,打起了這支車隊的主意。你我暫時先按兵不動,靜觀局勢發展。”端木菊壽面色冰冷,帶著幾分思索的神色。</br>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沒想到又來了個獵手。”李長青嘴角一蹺。</br> 方才那黃袍老者才離開不久,遠處,一道火光沖天而起。</br> 李長青與端木菊壽對視了一眼,火光沖起的方向,正是閆冰谷眾修士的駐扎之地。</br> 端木菊壽控制之下,兩者再次返回。</br> 遠遠的一大群冰系妖狼,妖豹,冰蝎之類的妖物沖進了車隊的駐地。難以計數的妖獸與眾修士絞殺在一起,嘶嚎,慘叫聲混雜成一片。</br> 李長青與端木菊壽此時還未攪入到這亂戰之中,眼神在繁亂的營寨中掃來掃去。發現了舒巧兒與寰華兩人,此時混雜在商隊中,也受到了數只冰鱷的攻擊。</br>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與寰華,舒巧兒等人走得近一點的自然也是金丹、悟道境修士。</br> 寰華一直激斗于舒巧兒身側,主動擋下了三只金丹冰鱷,一人三鱷斗得難解難分。</br> 不遠處的其他修士看到寰華獨斗三只妖鱷未落下風,不由都紛紛側目。</br> 只是妖獸數量太多,寰華才滅殺一只,重傷一只。后面又涌來數只在冰妖鱷。</br> “寰小兄弟,舒小友勿驚,且看老夫如何滅妖!”此時一名褐須老者祭出靈寶,大發神威地接連滅掉數頭。</br> 只是眾金丹修士還未來得及松口氣,妖獸群中,兩只冰妖鱷首領,一只悟道境,一只化神境。</br> 看到這邊族子族孫損失不小,搖頭擺尾地殺將過來。大口一張,幾根冰錐頓時射穿了數名金丹修士。</br> 龐大差距,一覽無余。</br> 兩只冰鱷一路碾壓過來,眾金丹修士一片恐懼,縱然車隊中化神修士不在少數,可要么是距離太遠,遠水不解近火,要么是還要照顧其他的親近一些的晚輩。</br> 與他們這一行十多名金丹修士無親無故的,別人在這種險境中何必要多出這把力氣。</br> 無盡的黑夜中,地面積雪反射著各種靈光,可見度倒也極高,遠遠的看去,盡是廝殺的修士與數量更多的妖獸潮。</br> “巧兒,情況不對,你跟著我,別走掉了。”寰華一咬牙,眼看著兩只悟道境妖鱷殺近,便要祭出李長青給的靈符滅殺妖鱷。</br> “師兄,你的靈符還是留著吧。”舒巧兒撇了撇嘴道。</br> “可是。”寰華還想再說什么,頓時嘴巴一張,雙眼中盡是驚訝之色,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合嘴,只見一只麟獸傀儡,手持重錘從靈光中閃現。</br> 方才現身,便一錘兇悍無比地轟爛了那只妖鱷的腦袋,將那悟道妖鱷砸進了冰凍的泥土里。</br> 另外一頭化神妖鱷看到這巨大的傀儡,眼中露出懼意,四肢緩緩地后退。</br> 還未等它害怕多久,那麟獸傀儡身體表現出與體形不一致的靈敏與迅猛,巨大的體身自空中一躍而起,雙手持錘,自上面下,擊打向剩下的這頭化神妖鱷。</br> 化神妖鱷眼見對方速度比它還快,避無可避之下,兇性大發,大口一張,一蓬冰霧將空氣都凍結起來,冰霧之中,一道粗大的冰柱打向黑色大錘。</br> 轟!</br> 冰柱與黑色大錘相擊,冰柱化作無數冰渣,黑色大錘自冰渣中落下,將冰妖鱷一錘轟飛,巨錘去勢未止,一錘同樣將這只化神妖鱷轟進了冰土中。</br> 方才還兇悍無比的化神妖鱷,此時身體半截已經扎進了冰土中,下半身尚且還無力地掙扎了幾下才軟趴下來。</br> “舒小友竟然有如此厲害的傀儡,為何不早拿出來,累得我等提心吊膽,憑白擔心了好一陣。”</br> 那手持靈寶的褐須老者也是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原以為自己已經是悟道巔峰,手里還有一柄后天靈寶,在這十幾名金丹、悟道修士里面是實力最強,地位最高的一個。</br> 沒成想這修為看似最弱的少女舒巧兒,雖是悶不吭聲,卻是不聲不響地取出了一只如此厲害的傀儡。</br> 別說是褐須老者等十幾個金丹、悟道修士,便是更遠一些的化神修士,看到這麟獸傀儡,也是一陣目瞪口呆。</br> 在場如此多的化神修士,又有幾個敢說能像這麟獸傀儡一般,輕易轟殺兩頭妖鱷?</br> “你以為我不想,出門前我師尊老道說了,沒有遇到生命危險,不能擅動傀儡。”舒巧兒撇了撇嘴。</br> “是極,出門前師妹曾受到家中長輩叮囑,此次出門以磨礪為主,不得輕易動用自保的手段。還望各位見諒。”寰華心性自然比起舒巧兒要成熟一些,余光掃到幾個附近化神修士的貪婪之色,再次將家中長輩強調了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