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輕輕嘆了口氣,取了件薄紗,重新遮住了白如凝脂的胴體,不過薄紗幾近半透明,遮在身上若隱若現,多了幾分異樣的神秘。</br> “這墨竹圖的秘密,我無法跟你說。因為自我記事時起,便在我的身上了,如何而來,我也不清楚。”</br> “是否有其他修士跟你一樣,身上也有墨竹圖的?”李長青眉頭一皺進一步問道。</br> “這你也知道?你見過?”夫人臉上驚色難掩。</br> “自然見過,你最好老老實實地回答老朽的問題。”李長青不愉地道。</br> “確實是有,具體有幾個我也不清楚。”夫人點頭道。</br> “莫非你想試一下陰陽離魂符的厲害?”李長青眼神一冷道。</br> “也不是沒試過,那狠心的寰暢便對我用過幾次,他一共有三張陰陽離魂符,你的這道是第二張打入我體內的。”</br> 夫人白了李長青一眼。</br> “你盡管試便是了,知道的我都說了,不知道的,你要了奴家的性命,奴家也沒辦法。寰暢折磨了我數百年,以前我曾立下毒誓,誰能救我,便奉他為主,看樣子,你這個新主人,心地怕是不比寰暢軟多少。”</br> “奴家名叫溫雅,今后可就是主人的奴仆了。”溫雅雙腿一屈,竟然跪伏于地,向李長青行奴仆之禮。</br> 李長青眼中閃過一絲不耐,頓時溫雅白如凝脂的體表,一陣黑白之光隱現。</br> 溫雅身體瑟瑟發抖地呻吟起來,臉上一陣痛苦之色。隨著黑白之光的出現,一道道咒符不斷隱現。</br> 溫雅凄厲的尖叫著在地上打滾,身上的輕紗被自己撕扯成無數碎片,尖利的指甲在身上抓出無數道血痕。</br> 那近乎完美的軀體,此時身上血痕密布,便是那張媚惑的臉,也被溫雅自己抓毀,鮮血淋漓,顯得異常猙獰可怖。</br> “墨竹圖的秘密!陰陽離魂符只有三重禁制,現在已經開啟第二道,第三道一旦開啟,后果你清楚。”李長青冷聲道。</br> “奴家性命操之于主人,不知便是不知,主人取走便是。”溫雅凄婉地道。</br> 片刻之后,溫雅躺在地上已經變成了一個血人。</br> 李長青眉頭一擰,對于對方的主仆之言,他沒當回事,只不過這溫雅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看來是確實不知,亦或是有其他不得已的苦衷。</br> “多謝主人不殺之恩。”陰陽魂咒停止,溫雅虛弱地起身謝道。</br> “其他身上同樣帶有墨竹圖的修士,你可知其下落?這是你最后的機會。”李長青淡聲道。</br> 如果連這點都不知道,留著對方也沒有多大的用處,而且也不方便帶在身邊,留著也沒什么大用。</br> “方圓千里之內,身上帶有墨竹圖的修士,可以相互感應到,如果對方修為比奴家高,可能會先感應到奴家。”溫雅道。</br> 李長青心思一沉,這溫雅修為只是渡劫初期,實力在渡劫初期中只能算是普通。</br> 那宮裝美婦雖是借助了寶物才逃得他的追殺,可本身的實力也不容小視,要超過溫雅不少。</br> 只不過只要溫雅能感應到對方,到時候自有金蟬追蹤,也不愁她能逃了。想到那宮裝美婦橫插一杠奪走了自己的玉皇髓,李長青心里殺機隱現。</br> 奔斛、玉真楚楚的下落要找,也說不定他們已經返回太玄道門了。</br> 只不過重入太清遺跡難保不會再碰到瓊蛇。</br> 瓊蛇實力遠甚于他,想必恢復得比他要快,以他此時的狀態,就算是再碰到瓊蛇,也是有敗無勝之局,一旦那瓊蛇芙叁恢復到遠古洪荒時的鼎盛狀態,恐怕連逃跑都困難。</br> 得了玉皇髓,等體修方面突破,《吞靈秘術》才能發揮出更強的威力,面對那瓊蛇,即便是不敵,保全自身,也不是沒有機會。</br> 當初追殺那宮裝美婦,半道被瓊蛇芙叁截住,那宮裝美婦逃走的方向是烏龍府,其孤身一個,想在遺跡中立足并不容易,李長青推測其有多半是已經逃回了東勝荒域,有可能是在烏龍府。</br> 總之最有可能的是烏龍府,先將烏龍府找一遍再說。</br> “張嘴!”</br> 溫雅并未多想,檀口一張,一顆丹藥入體,體表被自己抓出密密麻麻的血痕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結疤,掉落。</br> “五品仙丹!”溫雅驚喜地叫了一聲。</br> “看來性命暫時是保住了!這個憑白冒出來的主人,雖是行事果敢,倒也不小氣,比那個寰暢強了不知多少。”溫雅暗自松了口氣。</br> “衣服穿上。”</br> “是,主人。”溫雅點頭,重新取出一套白色長裙穿上,青絲盤起,又恢復到了之前那個千嬌百媚的儀態。</br> “寰莊的異變如何處理?”李長青道。</br> “寰暢外出尋找機緣,只要元神不滅,其魂牌便不會碎裂,寰族也不會有誰追究此事。”夫人道。</br> “寰暢有時外出,連奴家也不甚清楚,外者問起,也好搪塞。至于寰莊些許修士,死了也就死了,再招幾個便是。”</br> “給你幾日,料理寰莊的異變,另外在外面,稱老朽為天劍道友即可。”李長青點頭。</br> “奴家所立毒誓非同小可,豈可輕改,主人若是不喜,奴家在外面稱主人為老爺可否。”溫雅又補充道。</br> “也好,就這樣吧。”李長青點頭。</br> “寰莊的事你處理好,不要走漏了風聲,幾日后,便與老朽去尋其他身上有墨竹圖的修士。”</br> “是,主人。”溫雅向李長青微微一福道。</br> 李長青伸手一揮,籠罩在四周的水藍色光幕消失于無形。</br> “老道,你沒事吧。”光幕方才消失,舒巧兒便上前來關心地問道。</br> “老朽能有什么事,這幾日便在寰莊作客。”李長青搖了搖頭,啞然失笑。</br> “啊,咱們不回去啊。”舒巧兒一臉不悅。</br> 這寰莊雖好,可對她來說,還是醉仙酒坊,自己的家呆得舒服。</br> 而且看到地上夫人衣服的碎片,還有夫人身上明顯換了一身的衣衫,浮想連篇。</br> “咯咯,小妹妹,就在寰莊做客幾天,不會讓你無聊的。”溫雅咯咯一笑,久于世故的她如何不清楚舒巧兒這小丫頭的心思。</br> “老爺,這邊請。”不理會舒巧兒的眼神,溫雅向李長青做了個請的手勢。</br> “不用了,你處理好自己的事便成。”李長青點頭,身形幾個閃動,便到了寰莊一處大堂內。</br> 舒巧兒哼了一聲,瞪了笑吟吟的溫雅一眼,飛身也降落到大堂。</br> 寰莊雖好,卻并非舒巧兒喜好之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