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害死貓,不該知道的別多問。”袁公護森然一笑。</br> 沿著一條蜿蜒的小河,眾人停在一座亭子附近的小林里,袁公護語氣冰冷地道:“麻衣老道,乖乖呆在這里侯著,別亂走動,否則后果你承擔不起。”</br> 言罷,幾個公護迅速離開,此時一個面容有幾分妖嬈的青年男子自小林中走出,說是妖嬈,因為這青年身有幾分女人的陰柔,毫無陽剛之氣。</br> “小隱隱于林,大隱隱于市。沒想到我天樓鎮,竟然來了一個靈酒釀造師,不知道友如何稱呼?”藍衣青年拈著蘭花指,彎著幾縷發絲,輕步自林中踏來,語氣輕柔地問道。</br> 與這青年攜手前來的還有一個身姿曼妙的妙齡女子,唇紅齒白,目如秋水。</br> “你是如何看出來的?”麻衣老道語氣平靜,并沒有絲毫的驚訝。</br> “云花釀,我這青翼蛇最喜此物,只是云花釀易得,但好的云花釀在這平云府可不好找。閣下竟然將云花釀勾況在普通的泉水之中,當成世俗之物販賣,好不可惜。”</br> 藍衣青年手指一托,白光閃過,一條背生雙翼尺許來長的三角頭青蛇從寬大的衣袖中游走到藍衣青年手心。</br> 巧兒不過一個幾歲大的女娃,看到這陰冷的青翼蛇驚叫著往麻衣老道的懷里一縮。</br> 青翼蛇聞到巧兒的氣息,突然似乎有些暴動似乎,厲叫一聲,作勢要向前撲來。</br> “青翼靈蛇?怪不得。將你這畜牲收好,否則別怪老朽宰了它做蛇羹,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寰莊的人吧,出身不錯,不過眼力著實差得很,區區一個筑基小輩,也敢在老朽面前放肆,真是膽邊生毛。”</br> 麻衣老道冷哼一聲,只手抱著巧兒,伸指一彈,一縷劍形氣勁飆射而出,打在那青翼蛇的腹部。</br> 青翼蛇痛叫一聲,恐懼地看著眼前的麻衣老道,之前陰厲的氣息全無,取而代之是無比地恐懼,不斷地往后縮。</br> “金丹修士!”陰柔青年,還有這妙齡女子看著眼前的麻衣老道的面色頓時大變。</br> 來之前,他們已經讓人查過這麻衣老道的消息,大約五六年前落腳鎮上的。</br> 后來此者便在巷子里開了家酒坊,借以度日,四五年來,每日都是酩酊大醉。</br> 陰柔青年原本以為碰到了一個不得志的靈酒釀造師,便讓人將這個家伙請來,想要威逼此人交出剩下的云花釀,亦或是給他釀制靈酒。</br> 只是沒想到原本以為不過是件小事,竟然會踢到鐵板,這個原本以為頹廢無比的麻衣老道竟然會是個金丹修士。</br> 在天樓鎮的破落巷子里,連厲害一些的世俗武者都不愿意呆在此地,更何況一個金丹修士。</br> 一股凝如山岳般的沉重氣勢自麻衣老道身上爆發而出,重重地壓在陰柔青年與妙齡女子身上,兩人額頭上冷汗直冒。</br> 境界實力相差太大,再加上麻衣老道刻意使然之下,那無形的氣息竟然如同千斤重擔加身,壓得兩人透不過氣來,雙腿一顫,便要癱坐到地上。</br> “道友既是修為高深,又何必以大欺小。”又是一老一少兩道人影晃入。</br> 為首那雙鬢微白老者腳踏靈鷺,擋在麻衣老道與陰柔青年,也就是寬少主之間。</br> 而在這鬢白老者身邊,還有一個面色沉穩,眉宇間帶有幾分憂色的青年男子。</br> “以大欺小?你哪只眼睛看見了?”麻衣老道冷哼一聲,原本看上去渾濁的一雙眼睛,此時眼神變得有如利刃一般。一股無形的氣勢此時如同水銀瀉地一般,向這鬢白老者漫延過去。</br> “好高深的修為。”鬢白老者面色一變,臨到近了,才發現這麻衣老道的修為竟然還在預料之外,恐怕已經到了金丹后期。</br> 對方實力如此強橫,鬢白老者語氣也是一緩。</br> “想不到天樓鎮市井之中,竟然藏有道友這等人物,真是讓寰某大開眼界。在下寰莞中,不知道友如何稱呼?寬少主確實是年輕氣盛,冒犯了道友,稍后便備上一份厚禮,給道友賠禮,請道友入寰莊作客,道友以為如何?”</br> “別人都叫我麻衣老道,也有人稱我為酒鬼,至于什么賠禮不賠禮的就免了,寰莊這等高貴之地,老朽一介散修高攀不起,還是回老朽的酒坊樂得清閑自在。沒什么事不要再派些小嘍羅來煩老朽,否則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收場了。”</br> 麻衣老道瞥了寬少主一眼,轉身便走,輕輕一步,已經踏足十數丈開外。</br> “莞中叔,這人也不過金丹修士,安敢如此輕視我寰莊?”</br> 直到麻衣老道離開,陰柔青年寬少主才松了口氣,兀自憤憤不平地說道。</br> “此人實力恐怕尚在我之上,寰莊雖有渡劫老祖,不過寬少主以為老祖會為了這點小事替寬少主出頭?”</br> 寰莞中瞥了寬少主一眼,寰莊少主有好幾個,寰莞中雖只是支系長輩,但作為金丹修士,也有不小的自主權,并不需要過于畏懼一個還不是寰莊繼承人的普通少主。</br> 寬少主冷哼一聲,不再多言。</br> 倒是與寰莞中一起前來的那名面目普通,氣質沉穩,甚至有幾分木訥的青年,看著麻衣老道離開的方向,眼中閃過幾絲異色。</br> “老大真厲害,把壞人嚇跑了。”巧兒抱著麻衣老道的手臂親昵地道。</br> “巧兒怕不怕?”麻衣老道笑道。</br> “有老道在,巧兒便不怕。”巧兒一臉驕傲地道。</br> “對,有老道在,就不會讓人欺負巧兒。”麻衣老道哈哈一笑,也未其如何動作,身后的小河與山林便迅速地甩在身后。</br> 回到酒坊,巧兒與幾個幾歲大的娃娃在酒坊的前院打鬧,麻衣老道眼中帶著幾分笑意,回到房間內,臉色重新趨于平淡。</br> “也不知玉真師姐現在如何了。”麻衣老道忽然嘆了口氣,想起數年前追擊宮裝美婦的那一場追蹤戰。</br> 宮裝美婦戰力對于他而言倒也平平,唯有那隱匿身形的法門,較之以幻術傳承的幻冰族亦是不惶多讓。</br> 這麻衣老道自然也便是李長青了,數次追上宮裝美婦,都被其施展禁術擺脫。</br> 只不過施展禁術,宮裝美婦消耗也是不小,反復幾次之后,元氣大傷,不出意外,被李長青捉拿只是遲早的事。</br> 可就在這時候,意外偏偏出現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