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鬼靈道君?”</br> 這一刻,李長青的表情變得古怪了起來。</br> 有意思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不是冤家不聚頭嗎?</br> 鬼靈道君?</br> 眼前的這個老者,就是當初打傷項語煙的那一位,也是趙子欣名義上的師尊。</br>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長青和他之間還有一筆賬沒有算呢。</br> 本來還想太玄大比的時候再找他的,沒想到現在就碰上了。</br> 這就有意思了。</br> 難怪之前進來的時候,那庫長老,還有當有為的表情如此怪異,仿佛提前猜到了,這兩人遇上了,會爆發一場小沖突一樣。</br> 事實上他們并沒有猜錯,在意識到眼前這位老者,就是鬼靈道君之后。</br> 李長青立馬換了一個表情。</br> 只聽鬼靈道君意味深長一笑,道:“沒錯,我便是鬼靈道君,怎的,有什么指教?”</br> 李長青形色冷淡,卻又冷嘲一句,道:“李長青不才,入門尚淺,雖有點見識,但也不多。”</br> “不過,早先就有所耳聞,太玄山,有一位道號鬼靈的老前輩,神通廣大,卻又為老不尊,酷愛欺負晚輩。”</br> “本來老朽是不信的,以為只是一個謠傳,沒想到今日一見,倒是證實了這一點。”</br> “久仰,久仰!”</br> 此話一出,原本鬼靈道君那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br> 他本以為李長青會拍他馬屁,假裝恭維一下,沒想到他如此直接,開口便這么損。</br> 他這是在點,之前自己出手教訓他徒弟的事情嗎?</br> “好小子!拿話點我呢?”</br> 心中一驚,李長青三言兩語,鋒芒畢露,正中靶心。</br> 氣的鬼靈道君面紅耳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駁。</br> 因為他欺負項語煙的事情在先,這本身就無法洗的清。</br> 如今李長青借題發揮,他很難反駁,畢竟玄無機可就在一邊看著呢。</br> “哼!小家伙,不要太猖狂!”</br> “老夫雖只是一殿長老,但也是為太玄道門竭心盡力付出了這么多年。”</br> “瞧見了這些個晚輩后生,貪功冒進,愛出風頭,為今后之前途著想,不得不滅一滅她的風頭,以免她誤入歧途,迷失了本心。”</br> “年輕一輩修士有的雖天賦不錯,卻也不懂的藏拙,所謂,樹大招風,這并不是什么好事。”</br> “說到底,你應該感謝我才是,若非老夫出手,真不知道她還會招惹多大的是非。”</br> 鬼靈道君怎么說也是活了萬萬年的老怪物了,又怎么可能讓李長青壓著。</br> 三言兩語便將自己塑造成為一個德高望重的形象。</br> 那一刻,他身上仿佛有了光明一般。</br> 此話一出,李長青心中暗暗吸了一口涼氣。</br> 這老東西,非但不傻,還很聰明呢。</br> “呵呵,那老朽就多謝前輩了!”</br> “有機會,老朽也好好替您的弟子前途著想一下,畢竟我李長青,還是很樂于助人的,所謂來而不往非禮也,禮雖輕,但情誼肯定很到位。”</br> 看著李長青似笑非笑的表情,鬼靈道君內心瞬間殺意暴漲。</br> “好小子!挺有心機啊。”</br> 心中暗暗吃驚,他本以為,自己的一番轉變之下,以李長青一個年輕后輩的心性,應該差不多打住了。</br> 沒想到他又轉變了另一個攻勢,其應變能力,直叫他吃驚。</br> 也難怪,他如此年輕,就有這等盛名,很顯然,這盛名之下,無虛士。</br> “來而不往非禮也,這是像我宣戰嗎?”</br> 看著李長青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鬼靈道君陷入了沉思,一時間竟有些看不透這個年輕后輩的想法。</br> 如此心機,哪怕是他最喜愛的大弟子,也未曾讓他有這種驚艷的感覺。</br> 很顯然,李長青的表現,打破了他以往對年輕后輩的一些看法。</br> “呵呵!大可不必!小家伙,雖實力不錯,但終究還是太年輕,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br> “我覺得你此前最緊要的,還是好好沉淀一下心境,可不能做那傻事,走上了歧途。”</br> 這是威脅,也是警告。</br> 李長青聽出了鬼靈道君言語間的殺意,很顯然,他怒了。</br> 只是在玄無機面前,他還不敢太過放肆,這簡單的兩句話,算是給李長青的警告。</br> 不過,李長青并不在意。</br> 相反,他很興奮,至少能看出來,鬼神殿,在鬼靈道君心中,還是很重要的。</br> 既然知道了他所在乎的東西,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br> 這不馬上就太玄大比了嘛,應該會有一場好戲上演。</br> “那就多謝前輩提醒了,老朽一定!一定會好好考慮的。”</br> “不過老朽有一個習慣,或者說,是習慣吧。”</br> “旁者不喜歡我做的事情,老朽偏要做,這就很難辦了,這么多年了,一直想改,就是改不了。”</br> “哎!到時候要是不小心冒犯了前輩,還望前輩不要跟我一個晚輩計較才是。前輩一直都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怎么可能和我們這些晚輩計較這些呢。”</br> 將軍!</br> 此話一出,就連一旁默默無言的玄無機都被驚到了。</br> 好小子,這一波,直接給老子秀翻了。</br> 一波承認了鬼靈道君的形象,光明正大的接過他的話,又還給了他。</br> 直接把話題堵死,你鬼靈道君不是自詡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嗎,那既然如此,小輩之間的切磋,你接下來總不能還出手吧?</br> “你!”</br> 鬼靈道君頓時被堵的無言以對,一時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br> 李長青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其心以明了,他就是要對鬼神殿出手。</br> 而且在宣戰之前,還蓋上了一頂大帽子給鬼靈道君,直接困住了他。</br> 也就意味著,接下來的紛爭,和他沒有任何關系,若是他的弟子敵不過天劍殿一脈,他只能吃這個啞巴虧。</br> 畢竟他可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br> 若是輸不起,豈不是在眾多同門之前,自毀形象?</br> 短短幾秒的功夫,這戲劇化的轉變,再轉變,就連李長青身旁的慕容素卿都驚到了。</br> 有意思了,那么接下來,他們是不是該考慮,如何在這一場盛會之中,好好放一放鬼靈道君的血呢?</br> 很顯然,天劍殿一脈和鬼神殿的過節,已經擺到明面上了,幾乎大家都知道這件事,都等著看好戲呢。</br> “哼!小家伙不要太放肆。”</br> “那不放肆,那還叫年輕后輩嗎?”</br> 李長青調侃一笑,這場對決已經結束了,勝負已定,他此刻很輕松,相反,鬼靈道君現在氣急敗壞。</br> “有信心是好事,但過分的自信,就是自負,自負者,往往都沒有什么好結果。”</br> “那就不勞煩前輩擔心了,老朽心中有數。”</br> 李長青繼續調侃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