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奇怪,就問為什么,陳大師說:“因為我也考慮到這個問題,就對Nangya說了很多平時根本不敢說、或者說了她就會表現(xiàn)得很反感的話?!?br/>
我連忙問:“你說了什么?”
陳大師回答:“我在說完剛才那些話之后,又補充說我一直在想她,希望她能離自己近點兒,好經(jīng)常能看到她。我還說,她不在香港的這些日子,自己連覺都睡不好,除了她,這個世界上沒有能讓我這么牽掛的女人?!?br/>
這些話其實在普通男女的表白中,這并不算什么,但在陳大師和Nangya之間就不同了。一個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巨富中年紳士,另一個是長年修法、已經(jīng)對男人沒什么興趣的女阿贊,那這些話就很肉麻了。我覺得要是換在以前,陳大師對Nangya這么說,估計她極有可能離席而去,或者直接把電話掛斷,就問:“你真是這么說的?Nangya沒說什么?”
“說了說了!她笑著說,是嗎,那好吧?!标惔髱熛沧套痰鼗卮稹N液苷痼@,沒想到Nangya居然能這么回答,太令我驚訝了。因為對Nangya來說,在聽完陳大師說這番話之后,她能回答“是嗎,那好吧”,基本就等于普通女人對男人說“真的假的,你不要騙我”這類情話。
方剛臉上露出笑容,對我豎起大拇指,我也恭喜陳大師得隨所愿。陳大師又是對我一通感謝,說以后有機會要親自去泰國,當(dāng)面對登康師父進(jìn)行感謝。我說他已經(jīng)去了澳洲給老父親治病,他爸爸腦子有問題,要第三次手術(shù)。
提到手術(shù),陳大師馬上說:“哦哦,手術(shù)是要花錢的,田顧問,你馬上給我提供銀行賬號,我現(xiàn)在就安排小凡匯款!”我說稍后給他發(fā)到手機上。
掛斷電話后,我跟方剛擊掌相慶,從冰箱打開啤酒干杯。隨后我倆分頭打電話,方剛打給費大寶,我打給登康同時報喜。這兩位聽了都很高興,尤其是費大寶,簡直就是狂喜,他在電話里說:“大哥啊,你和田哥真是我的救星啊!是你們倆讓我不用被投資人打成殘廢,得怎么感謝你才好?”方剛哼了聲,說以后長點兒記性,千萬別再拿著別人的錢當(dāng)廁紙來用了。隨后,我讓方剛記下費大寶的銀行卡賬號,再轉(zhuǎn)發(fā)給陳大師。
次日上午,費大寶給方剛打來電話,無比高興地說剛收到從香港匯來的六十二萬元港幣。方剛問他還有多少缺口才到五百萬,費大寶說:“這基本就夠了!那輛寶馬在4S店修車花了二十萬,托朋友賣了四十萬,再把之前買的一些首飾和名表賣掉,最多半個月就能湊夠數(shù)?!狈絼傆?jǐn)?shù)落了他一通,讓費大寶以后別太貪心。
在陳大師將款項匯給費大寶的一瞬間,我和方剛算是創(chuàng)下了記錄,這應(yīng)該是整個東南亞包括中國,最貴的降頭了,其實這都是系列的機緣巧合。我覺得,世界上最大的力量有兩種,一是宗教,二就是愛情。
愛情確實是很神奇的東西,刀橫在脖子上都不肯屈服的人,卻往往能夠被愛情的力量所驅(qū)使,而去做任何事,對陳大師來說也一樣。正常的情降法事,最多不超過五萬塊人民幣,就算在當(dāng)年,找到于先生這種頂級人物來做,也就是兩萬美元,折合十五萬不到,而陳大師卻愿意掏六十萬來做個情降,要不是他真真切切地付了錢,我自己都不敢信。
首先,這次情降的目標(biāo)人物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阿贊師父,給阿贊落降,其難度甚至在兩名降頭師以陰法對抗之上。因為陰法對抗是明著來,拼個你死我活。但要想在阿贊身上施降,相當(dāng)于要一拳就把對方打昏,還不能讓對方察覺,除非極厲害的人物,否則根本做不到。很多阿贊都不愿意接這種生意,一是沒把握,二是也怕結(jié)仇。
其次,對現(xiàn)在的東南亞阿贊來講,鬼王、于先生和登康都要排在前五名之內(nèi),陳大師自己并不認(rèn)識什么降頭師,就算認(rèn)識,他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xì),甚至有沒有法力都不知道,只能靠打聽。但我和方剛認(rèn)識的這幾位,都是實打?qū)嵉捻敿馊宋铩?br/>
最主要的是,陳大師給Nangya下情降的事也必須絕對保密。否則泄露出去,對他的名譽損害可是很嚴(yán)重的。所以,無論從哪方面考慮,陳大師都只能跟我們合作,這也是他在咬牙之后,愿意出六十萬這個天價的原因。
我和登康商量過了,不管Nangya和陳大師的關(guān)系發(fā)展得如何,到了三個月,登康都會來到香港,找個借口給她施法解降。要是兩人發(fā)展太迅速,就得提前下手,讓Nangya身上的情降法術(shù)盡快失效。
費大寶給我們打電話,稱我們幫了他的大忙,以后他就是方剛一輩子的小弟,他唯方剛馬首是瞻,方剛指哪,他就打哪。其實我覺得費大寶完全不用這樣,開始要不是他肯借錢出來,登康父親的病情,和馬玲家屬的事都不知道怎么收場,按理說,方剛和登康應(yīng)該謝謝費大寶才對。
在這件事上,我并沒賺到半分錢,但心里仍然覺得很對不起Nangya。因為正像登康所說的,總不能眼看著費大寶被人追債出事。他出錢幫登康給父親治病,讓方剛平息馬玲家人的怒氣,這都是在做好事?,F(xiàn)在費大寶有難,我們?nèi)绻孀暡还?,似乎也不怎么光彩,這才是最矛盾的地方,但世事就是這樣。
我在想,過了兩三個月,當(dāng)?shù)强到oNangya施開情降之后,要不要對她說出真相。如果那樣的話,以Nangya的性格,能否會原諒我都很難說?,F(xiàn)在我有些后悔參與這個事了,假如當(dāng)時我不管,陳大師也會去找方剛和登康,這兩人當(dāng)初都被費大寶幫過大忙,肯定也會答應(yīng),但那就跟我沒關(guān)系。既不賺錢,又要被人恨,我圖什么?
可能是生怕Nangya再后悔,兩天之后,陳大師就托小凡為Nangya和我都訂好了機票。陳大師特意親自給我打電話,請我和Nangya同去香港,在她常駐香港的同時,最好我也能在佛牌店繼續(xù)當(dāng)高級顧問,以配合Nangya在香港的業(yè)務(wù)開展。
我欣然同意,說實話,這段在泰國呆的日子總得提著半顆心,因為熊導(dǎo)游那邊一直悄無聲息,反倒讓我心里不踏實。以前我想躲在沈陽,要不是因為馬玲的事,我可能又直接回沈陽去了。既然狗熊就是不露面,干脆我這個獵人也別死守熊洞,先去香港躲躲再說。雖然熊導(dǎo)游也是香港人,但有陳大師這條大粗腿,我心里也更有底。
為了不至于太無趣,我向陳大師申請,讓方剛也跟著來香港。平時他不用在佛牌店和我一樣裝模作樣,也不用給他發(fā)顧問費,但方剛主意多、心也細(xì),有他在我就能更踏實了,陳大師說沒問題。
最不高興的就是老謝,在我和方剛準(zhǔn)備去機場的中午,我們四個人坐在餐廳里吃飯。好像是心理作用,Nangya看上去似乎和平時不太一樣,總覺得她的眼神含著笑意。我心里有愧,幾乎不敢看她。
因為怕泄露,所以方剛囑咐我,別把給Nangya下情降的事告訴老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