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問為什么,方剛告訴我,這些修行者先不管是真是假,他們之所以受歡迎,靠的并不是法力,而是理論。那些有錢卻空虛的信徒,尋求的是精神寄托,是能在理論上讓他們覺得你是個超脫的人,覺得跟你混就能洗刷自己那罪惡的靈魂,至少也是能得到啟發(fā)。你覺得阿贊Nangya和登康能給他們這些嗎?
仔細(xì)想了想,還真不能。阿贊Nangya雖然氣質(zhì)超脫,但她畢竟不是學(xué)佛的,恐怕拿不出什么太有哲理的名言來讓信徒們折服,而登康就更不用說了,那就是活寶一個,比普通人廢話還多,有時候還腹黑或者愛嫉妒,哪個信徒相信他是大師?
掛斷電話,不得不承認(rèn)方剛這老哥看問題還是極準(zhǔn),要是我的設(shè)想成立,他還用在泰國干這行?早就帶著阿贊巴登去大陸學(xué)漢語、收徒弟了。
對于阿贊Nangya從臺州回杭州的車上,說清修師父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息,我打電話問過她,可她也說不出來原因。直到兩個多月后,李女士再次聯(lián)系到我,我才大概能猜出是因?yàn)槭裁础?br/>
那時,李女士在QQ上給我發(fā)了幾張照片,似乎是某寺廟的建成典禮,清修師父站在臺前講話,很多人圍在旁邊,下面也有不少捧場的。李女士發(fā)消息告訴我,她師父剛接手了溫州某山里的一座寺廟,翻新完畢,昨天舉行的開光儀式。
“多少錢盤的?”我對這方面不懂,忍不住回復(fù)問。李女士給我打來電話,告訴我?guī)煾附邮炙聫R花了六百萬,翻新裝修用了兩百萬。我舌頭都吐出來了,說你師父這么有錢。
李女士笑著說:“還不是要感謝那位泰國女師父啊,那次施法三天,其中有兩個大老板終于同意捐款建廟,兩人總共就掏了五百多萬?!蔽疫@個眼紅啊,心想那清修和尚真是他媽賺大發(fā)了,當(dāng)初他多給我一萬塊錢封口費(fèi),我還覺得挺樂呵,現(xiàn)在看來真是九牛一毛,花六萬換來近千萬,這買賣太劃算了。
后來李女士又說,之前那個吳哥現(xiàn)在已經(jīng)剃度出家,當(dāng)了和尚,替師父管理臺州的那座舊廟。我心想難道什么人都能當(dāng)寺廟的住持?李女士說:“田老板,我現(xiàn)在特別高興,你知道為什么嗎?”
我說這我哪知道,李女士的聲音很甜蜜:“那天,師父單獨(dú)把我叫到他的禪房里,說我很忠誠,也聽話,還從泰國請來法師,幫了他的大忙。他很感激我,也喜歡我,跟我聊了半個多小時呢。師父說他從沒讓女徒弟進(jìn)過房間,我是第一個?!?br/>
“哦……那恭喜你。”我只能這么說。李女士是個話嘮,這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是跟我講過不少事,讓我開眼界長見識,壞處是沒事也說個沒完。她說,清修師父現(xiàn)在不像以前,他名氣越來越大,去山上找他的人也很多,送的禮物已經(jīng)堆滿了三間禪房,另外還有兩輛豐田越野車,也是信徒免費(fèi)送的。他每天講經(jīng)的時間也在縮短,從十個小時到八小時,現(xiàn)在連四小時都沒有了,不是接待信徒聊建新廟的事,就是在禪房里把玩大家送的東西。
看來在物欲面前,和尚也不能免俗,李女士還在喋喋不休地聊著,我借口說要吃飯了,她才把電話掛斷。
兩三個月后,再次和李女士聯(lián)系上,她稱有很急的事求我。我問有什么事就直說,李女士問:“之前我找你做的是增強(qiáng)人緣的法術(shù),你說過跟情降不一樣,主要區(qū)別是,情降要用在情愛方面,對吧?”我說沒錯。
李女士說:“那……我現(xiàn)在想做個情降?!蔽覇柲憬o誰做,李女士直言,是想給她師父,也就是清修師父做。
我很驚訝地問:“你給你師父做情降,是想讓他娶你?”李女士說當(dāng)然不是,他是和尚,別說娶妻,就連找女朋友也不行,那就是破色戒了。我很混亂,說那你還給清修下情降,那他不就愛上你了嗎?
“嗯,沒錯,我就是想讓他愛我。”李女士回答。她的語調(diào)很冷靜,讓我心里發(fā)毛,說你別拿我開玩笑,李女士卻很認(rèn)真地說,這不是玩笑,讓我報個價,大概要多少錢。我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心想讓男人愛上她,卻又沒指望這個男人把自己當(dāng)妻子或女朋友,這似乎很矛盾??捎窒牒蜕挟吘共荒芷拮?,也不能談戀愛,李女士只是一廂情愿而已。但給和尚下情降,這是要損陰德的,我雖然在這兩三年的牌商生涯中,也接過不少給人下情降甚至落死降的生意,但后來被客戶幾次報仇,為了求得心理安慰,我在一年前就不再接落死降或疾降的活兒,只解降。
雖然情降不在此范圍之內(nèi),但和尚是修行者,在他們身上打主意,讓修行者破戒,這罪過可大了,于是被我拒絕,并說出理由。
李女士聲音有些激動:“為什么不行?憑什么我就要受委屈?”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以前也聽說過,不少和尚都有很多女信徒,那些女信徒對和尚不光是對師父的敬仰,還有崇拜甚至幾分愛慕,這也是正常的。
我說:“你師父信徒那么多,不可能光對你好,你要把心態(tài)放平。也許在他眼里,你不是最特別的,和其他女信徒一樣,你也得接受這個現(xiàn)實(shí)?!?br/>
“和她們一樣?她們也懷孕了嗎?”李女士哼了聲。
我傻了眼,半晌后才問:“你……懷孕了?是、是誰的???”
“除了我?guī)煾?,還能有誰的?”李女士回答。
我極其驚愕,連忙問你能確定嗎,要理智,不能因?yàn)槲驮┩骱蜕?。李女士反而笑了,說我連男朋友都沒有,這段時間只跟師父在新寺廟里做過兩次,不是他的還能是鬼的?
這話讓我徹底石化,李女士繼續(xù)說:“自從施法之后,師父的信徒越來越多,好多漂亮的女信徒都成天圍著他轉(zhuǎn),對我也有些冷淡,我只好尋找一切機(jī)會接近他。那時候新寺廟還在翻新中,晚上沒什么人,只有師父自己守夜。那天他讓我晚上去寺廟幫他做飯,我就去了,半夜他說腰疼,想讓我?guī)退茨Γ揖腿チ怂U房,只穿著吊帶睡裙,他說我身材最好,這是在引誘他破戒,我說要是你能破戒,我也能從你身上得到法力不,他說能。我就……”剩下的話李女士沒說,但我能猜出來,無非是李女士主動獻(xiàn)身那點(diǎn)兒事。
我想了半天,問:“你師父知道這個事嗎?”她說當(dāng)然知道,讓我保密,說給我五十萬,讓我把孩子打掉。我當(dāng)然不同意,說這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師父的骨肉,我一定要生下來,自己把他養(yǎng)大。師父很生氣,再也不理我了,還說我不要亂講,否則沒人信,自己也會倒霉。
聽到這里,我已經(jīng)無力再說什么,心想如果李女士說的是實(shí)情,那這位清修師父還真不是東西??稍捰终f回來,真假難辯,光憑李女士一張嘴,不能輕信。估計她也猜出我的疑惑,就說她剛從溫州回沈,問我在不在沈陽,抽時間碰個面,她想給我看點(diǎn)兒東西。
那時候我正好在沈陽辦事,我是個好奇的人,就同意了。在我新買的房子中見面,只有我們倆,她掏出手機(jī)給我看了一段視頻。內(nèi)容令人震驚,是李女士和清修師父在禪房中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