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華痛苦地?fù)u著頭:“沒用的……我總不能這輩子都戴著它才能過正常生活,壞了怎么辦,丟了又怎么辦?”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要靠一塊小小的佛牌墜子才能避開鬼魂,這會讓淑華背上極大的心理壓力,遲早會崩潰。
我說:“像淑華這種陰性體質(zhì)的客戶,我以前也遇到過,也是女性,和我還是老鄉(xiāng)。”
淑華連忙問:“是嗎?后來怎么解決的?”
那件事我還記得,不但沒能解決聶小姐敏感體質(zhì)的問題,還搭了我不少錢,是典型的失敗案例。做生意不能把失敗的案子說給客戶聽,那等于打自己的臉,我想了想,就說那客戶經(jīng)常把鬼引回家,還打和她渾身是傷,后來又將一個怨氣很大的男性陰靈吸引在自己身上不肯走,后來我?guī)椭鴱奶﹪埖姆◣焷韲鴥?nèi)驅(qū)邪,才解決了那位女士的難題。
聽了我的話,兩人臉上都露出驚訝之色,尤其是淑華。她說:“比我還要嚴(yán)重?”我說是啊,至少你沒怎么挨鬼打,她可是經(jīng)常。
“那淑華的事也要從泰國請法師來嗎?”偉銘問。
我說:“我先打電話給泰國方面,問問阿贊師父有什么好辦法,你們別急。”偉銘連連點頭,拜托我盡快搞定。而淑華卻沒那么激動,好像已經(jīng)不抱希望。
從偉銘的家出來回到酒店,我躺在床上給登康打去電話。因為前陣子在吉隆坡分別的時候,他說過有難搞的生意就找他解決。而淑華這個事應(yīng)該算難搞的了。她既不像烏乃那樣,是在墳場受到驚嚇掉了魂,也不像那個小時候被伯母暗害過、總神神叨叨的舒小秀。淑華是因為幼年發(fā)燒導(dǎo)致的陰性體質(zhì),這種在我看來,這就是把腦子給燒壞了,根本沒法治。
話筒那邊似乎有很大的流水聲,我問登康在哪里,他說正在去拉讓河的船上,有人提供情報,說在河中游的深山中發(fā)現(xiàn)某降頭師設(shè)下的地壇,極可能有降頭師的尸骨,所以要去看看。聽完我的敘述,登康說:“就算是因發(fā)燒而把腦子燒壞,也是智力下降,但這個女人卻成為陰性體質(zhì),肯定是在當(dāng)初發(fā)燒的時候,因為重病而缺少魂魄。五歲的幼童,體內(nèi)只有完整的魂,而魄是缺失的,再加上重病,以后雖然仍然繼續(xù)成長,但那些缺失的魄是找不回來了。”
“那怎么辦,要怎樣才能解決?”我連忙問。
登康說:“幾年前我還在菲律賓和鬼王學(xué)習(xí)降頭術(shù)的時候,他曾經(jīng)從柬埔寨西南部弄到過一種奇特的古代高棉魂魄法門,能控制魂魄吸附在人身上。但這種法門學(xué)起來極其復(fù)雜,要在深山無人的地方修行至少半年,再去精神病院等處尋找大量魂魄缺失的人用來施法練習(xí)。我覺得這種法術(shù)今后也不太用得上,就沒浪費那個時間,只學(xué)了不到兩個月。現(xiàn)在看來,什么法門都不能說沒用。”
我說:“請記住,你只要認(rèn)識了我,就沒有用不上的法術(shù)。我的客戶遍布中國和泰國各個角落,什么人都有,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遇不到的。現(xiàn)在怎么辦?”登康哈哈大笑,說雖然當(dāng)時沒修完整,但也可以試一下。因為除了這種法門,暫時還沒有方法解決。或者帶客戶去東南亞找那種很厲害的高僧龍婆師父,但一是人家不見得愿意接待,二是你又賺不到什么錢。
這道理我當(dāng)然懂,沒錢賺的生意肯定不做,哪怕是行善幫忙。之前因為客戶太窮,或者擔(dān)心客戶指責(zé),我沒少干自掏腰包的事,現(xiàn)在明知道沒錢賺的生意,當(dāng)然不會干。可登康所說的那種高棉魂魄術(shù)到底行不行,還是個問號。我問他要是不成功,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登康說:“這個不太清楚,因為從來沒試過,但你可以試試,反正施法這種事沒人能打包票,就算不成功,我也只收三成的費用,客戶以后不會讓你管她一輩子的。”
“真難辦……價格要多少錢?”我問。登康報出三千美元的價格,包括路費,但他說尋找地壇不知道要花多長時間,至少也得十幾天,讓客戶最好能耐心等他回來。
掛斷電話后,我心想折合兩萬多人民幣,倒是不貴,但法門不完整,能不能解決淑華的問題也不知道。我加價到四萬港幣,因為我只能分得利潤的幾成,所以加得比較多。把價格報給偉銘,再告訴他如果淑華同意,也得半個月后才能開始施法。
從淑華租的那間臨時公寓來看,她只是個在香港最普通的打工女仔,月薪不會超過八千港幣,家人恐怕也不會再出錢,想讓她拿出四萬來,我估計很難。也沒抱太大希望,反正我來香港也沒花路費,雖然不好意思再朝陳大師要那每月三萬元的“顧問費”,但至少住酒店不花錢,就當(dāng)自助游香港了,順便在佛牌店接待客戶,要是能促成別的什么大生意,我也有提成,這趟香港之行怎么也虧不著。
沒想到,偉銘很快就給了我回復(fù)。次日上午,我來到佛牌店,他就對我說昨晚已經(jīng)和淑華商量到半夜,淑華勉強(qiáng)同意,但手里只有一萬港幣,偉銘愿意資助她三萬,幫助淑華徹底解決自己的事。但淑華表示,因為住院數(shù)日,她已經(jīng)被快餐店辭退,再加上父母的態(tài)度,令她不想在香港呆下去。她家祖籍是四川自貢,準(zhǔn)備下周回內(nèi)地看望家族中的長輩,順便就在那里長住兩年。
這對我來說是好消息,但也讓我為難。登康那邊要半個月后才有空,而淑華最多只能在香港停留七八天。
怎么辦?有這種需要做法事的生意當(dāng)然不能錯過,我出了佛牌店,在對面的超市給登康打電話,說了客戶的情況。他明確表示:“我這邊最快也得半個月,客戶怎么這么討厭,非要下周回內(nèi)地嗎,就不能多等幾天?”
我苦笑著說:“人的性格不同,再說這個客戶長年撞鬼,精神快要崩潰,她沒說明天就動身已經(jīng)是萬幸。”登康嘆了口氣,說賺不到這份錢也是沒辦法,但別的阿贊師父估計也不行,因為當(dāng)年鬼王從柬埔寨弄到的那種古代高棉魂魄術(shù),可不是誰都能接觸得到的。
想了半天,我忽然想起阿贊巴登也是鬼王的徒弟,要是當(dāng)年他也學(xué)過那種魂魄法門呢?馬上給方剛發(fā)短信說了這個事,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方剛給我回電話:“問了阿贊巴登,他確實也在鬼王那里學(xué)過這種魂魄術(shù)。但從來沒用過,而且當(dāng)初學(xué)的時候似乎也不太順利,不敢保證成功率,收費是十五萬泰銖。”
“比登康貴了四分之一啊……”我自言自語。方剛問什么意思,我連忙說沒事,只是問了登康的價,他比你報的便宜,但沒時間來。再說出客戶下周就要去四川的事,問他阿贊巴登是否有時間。
方剛說:“沒問題,我剛問過了,阿贊巴登正在清邁辦事,四天之后就能回來,到時候我和他直接去香港。”
真是好消息,回到店里我就告訴偉銘,讓他轉(zhuǎn)告淑華做好準(zhǔn)備,再給我先交兩萬港幣的定金,我這邊好安排阿贊師父來香港,最晚五天就到。偉銘連忙給淑華打了電話,然后再到外面的ATM給我取了錢。
給方剛發(fā)短信通知了他,這邊就靜等著到日子。晚上我躺在酒店的床上,接到登康的電話,說:“你小子運氣真好,我這邊已經(jīng)找到那個藏在河邊樹林里的地壇,也有降頭師的尸骨。現(xiàn)在幾位黑衣阿贊正在共同加持,三四天就能搞定。到時候我立刻趕往吉隆坡,你那邊客戶的事完全趕得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