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我忽然想起那位女老師,就給方剛打電話,問他那邊對女老師監視得怎么樣了。方剛說:“看來那個女老師是清白的,我雇人偷偷在她居住的公寓里安裝了竊聽器,她并沒有和可疑的人通過電話,也沒見過任何特別的人,看來和她沒關系。”
我松了口氣:“那就好……不然的話以后都不敢找女人了。”方剛說誰讓你就喜歡找這種良家女人,要是去酒吧和馬殺雞店里,雖然要花些錢,但起碼不用懷疑她的身份。我心想這也有道理,可我對那種花錢叫來的雞實在沒感覺。
方剛說,他還會雇朋友安排在我表哥家附近,看是否有可疑的人在監視我的動向。最后,他又提出對登康的懷疑,問我是否覺得是他干的,讓我好好想想。
幾天后,我接到登康打來的電話,他告訴我,在菲律賓呆了幾天,連辦事再幫我打聽口風。以他對鬼王的了解,我所中的降頭并不是鬼王所為。我很奇怪:“現在會這種獨門鬼降的人只有三人,你和鬼王都沒做,難道是于先生?”
登康說道:“我覺得不太可能,那位于先生和我好幾年都沒聯系,鬼王說他也不知道于先生的下落。他并不像我們這些降頭師,總是要出來接生意收錢,他似乎已經隱居了,至于在哪沒人知道。”
躺在床上,我想破頭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明明是鬼王派的降頭,可現在卻查不出真相。反正我對這三個人是都有懷疑,我忽然覺得,鬼王和于先生和我沒有任何交集,反而沒感覺,而登康這個熟人,卻是讓我感到最懼怕的。
幾天后,方剛給我發來彩信,是兩張中年女人的照片,只有背影和側臉,看起來很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給他打去電話,方剛問:“這女人你認識嗎?”
“好像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來,”我回答,“客戶太多,可能看哪個人都眼熟吧。怎么了?”
方剛說:“我那個負責盯著你表哥家的朋友,近幾天發現總有個頭發染著黃毛的家伙在你表哥的住宅附近徘徊。后來我朋友看到那黃毛和一個中年女人接觸,每次都神神秘秘的,生怕被人看到,那女人看起來像在指使黃毛做什么事,于是我朋友就拍下了她的照片。”
我想了半天,說實在想不起來是誰,問方剛能不能繼續跟蹤那個女人。方剛說:“你以為我想不到這一點嗎?”我連忙問那女人住在哪里,是什么來頭,方剛說不好意思,他那位朋友不小心跟丟了,下次有機會再跟蹤。
掛斷電話之后,看著手機屏幕上的女人照片,我腦海里浮現出一件事,連忙找出數據線,把圖片傳到電腦上,放大后定格在那女人的側臉上,后退幾步,坐在椅子上緊盯著看了好幾分鐘,突然間,我想起一件事。
那時我接過一樁曼谷唐人街金店老板的生意,那老板叫方德榮,因為生性喜歡欠錢而拖得朋友老婆沒錢治病身亡,那朋友就下降頭給方老板。這女人很像方德榮的老婆,皮膚白嫩,長得很有富貴相。當初我和方剛還共同去的曼谷金店,和方老板夫妻都碰過面。我都忘了這個事,他就更記不起來。
但畢竟過去了近兩年,我也不敢完全肯定。自從那個方老板被朋友反下降搞死之后,他老婆揚言和我沒完,但后來也沒見她有什么報復行為。我馬上給方剛發去短信,說了這個事。
方剛回復:“你還知道那金店的具體位置和店名嗎?”
我打字:“怎么可能記得清!但好像那家金店的對面是個水果超市,很大的那種。”
“我明天親自去曼谷耀華力街看看,挨家金店尋找。”方剛回短信。我心想這老哥真夠意思,為了我這個事,他又出錢雇人調查,又親自去找線索。當然,我和方剛的合作非常緊密,我被暗算,方剛也不好過,而且有時競爭對手或仇家都會同時盯上我們倆,比如蔣姐。所以方剛也想盡快找出幕后的黑手,以弄清此事和他是否有什么關系。
幾天后方剛給我回信了,他去曼谷唐人街仔細打聽過,自從那位方德榮老板中降頭死后,他老婆方夫人開始還是自己經營。但兩三個月后,她就把金店轉手他人,和某年輕男人合伙,在街內開了家貿易公司,據說都是方夫人出資。大概一年后,公司賠得底朝天,前陣子倒閉了,沒人知道方夫人后來去了哪里。
我連忙問:“消息準確嗎?”
方剛哼了兩聲:“放心,我的朋友里面除了你,都很聰明!”我頓時無語,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問他,那天在我表哥家出現的黃毛小伙,后來有沒有和與那位疑似方夫人的中年女人見面。方剛說還沒有,他已經囑咐朋友繼續在我表哥家附近監視,要是那個黃毛再出現,或者再和那中年女人接頭,保證不會跟丟。
過了十來天,我正在KTV和同學們唱歌,因為皮膚的傷疤沒好不能喝酒,所以很郁悶。正坐在沙發上看別人吼的時候,方剛有短信發來:“那個黃毛小子又出現在你表哥家附近了,正在托人緊盯著。”
我馬上回復:“拜托,這次不要再跟丟了。”
方剛回:“再跟丟我就改叫田剛。”我心想你本來就不姓方,改什么都沒關系。
緊張的兩天過去,方剛那邊總算有了具體進展。那白嫩中年女人確實是方德榮的老婆,當年她丈夫死在老朋友的降頭之下,她開始很憤怒,還揚言要讓我不得好死。可估計就是氣話,后來就沒動靜了。幾個月后她不知怎么結識了一個年輕男子,也是中國人,兩人打得火熱,不久之后就在那男人的慫恿下,方夫人賣掉金店和幾處產業,在唐人街內開了一家貿易公司,主營跨國貿易和清關業務。
一年左右過去,貿易公司越虧越多,最后那年輕男子突然跑路,從此人間蒸發,方夫人查賬才發現,公司的資金都被那年輕男子像老鼠偷雞蛋似的,一點點轉移走。方夫人那時候還坐在公司門口大哭,引了很多人圍觀。
“原來是這么回事,可她和那黃毛小伙接觸,而黃毛小伙又經常在我表哥的住宅附近出現,這有什么聯系?難道……”我問。
方剛說:“那個黃毛小伙是泰國人,住在曼谷西北郊,是個沒什么背景的小混混。方夫人找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出錢雇傭他盯人用的。可就算是為了報當年她丈夫中降而死的仇,都過去這么久,為什么方夫人現在才想起行動?”
我想了想:“會不會是她被那男人騙走所有的錢,就遷怒到我頭上,覺得要不是當年我沒找人幫方德榮解降,她丈夫也不會死,自己更不會被那個年輕男子騙得這么慘。”方剛冷笑著說要真像你分析的這樣,那方夫人可夠缺心眼的,也很可惡。
“那怎么辦啊?遇到這種事也是我的劫數,方夫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我說道。方剛讓我別急,他再托朋友多打聽些有價值的消息出來,我說從現在開始到底是盯著方夫人,還是跟蹤那個黃毛小混混?方剛說兩邊都得盯著,小混混肯定已經打聽出了你的降頭被解開,而方夫人說不定會托他去找降頭師,或者自己另外托人,所以兩面都要兼顧。
我說:“那就辛苦方老板了,你真夠朋友!”方剛說辛苦個屁,到時候這些跟蹤的費用都得由你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