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先生奇怪地問:“你怎么知道我是一個人???難道你——”他和我都明白了,那天撬門入室的,多半也是她找人干的。“我、我要報警,你私闖民宅!”任先生掏出手機,沒想到中年婦女撲通跪在他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襯衫下擺。
我說:“既然你也知道害怕警察,那還不快走開?這都什么年代了,還這么愚昧!”中年婦女說:“我不系怕警察,我是求你和我女兒結(jié)婚吧,你已經(jīng)收了我家的嫁妝錢,不去真的不可以啊!”
“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收過你們的嫁妝錢?”任先生大怒。中年婦女說你撿了紅包,花掉了里面的那張千元大鈔,巫婆說你已經(jīng)花掉嫁妝錢,要是不同意,我女兒就會每天和你生活在一起。
任先生恍悟:“原來這是樣,怪不得我覺得有個人在家里,吃飯睡覺都有感覺!”他立刻掏出一張千元港幣的鈔票遞給中年婦女,可她說什么也不要。任先生只好又補一張,中年婦女完全沒有收錢的意思。
沒辦法,我對中年婦女說:“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也算違法了,香港法律不是有一條叫‘以巫術(shù)傷害他人罪’的嗎,聽說要判十幾年刑呢,再加上你私闖民宅。不希望這把年紀(jì),還要在監(jiān)獄里蹲著吧?”這條罪名當(dāng)然沒有,是我隨口編出來的,反正這中年婦女也不可能懂法律。
看來這招管用,中年婦女臉上露出害怕的神色:“不要報警,我也是為了救我女兒,你們幫幫我吧!”
在任先生的強硬態(tài)度下,中年婦女忽然大哭起來,憤怒地指著我倆:“你們這些人,良心全都被狗給吃掉了嗎?見死不救,我女兒好可憐,還沒結(jié)婚就上吊自殺,就是因為找不到男朋友。你們居然都不幫,還是不是人吶?”說完居然上去就要和任先生打架,我連忙去勸架,中年婦女瞪著眼睛,像瘋了似的,結(jié)果我臉上也被她抓破幾道。氣得我跑出店外,掏手機打電話報警。
這中年婦女看到我在門外打電話,就收手出了玩具店,哭著走開,邊罵還邊用手指著我,表情相當(dāng)怨恨。
任先生出來,臉比我傷得還厲害,都已經(jīng)滲出血。他生氣地說:“這真是精神病,可惜我沒有提前報警,不然要讓警察把她抓起來,好好審一審才行!”
我說:“你去在后面悄悄跟著那個中年婦女,找到她的家,然后再報警處理這個事。”沒想到任先生連連擺手,說我可不敢,躲還來不及呢,要是再被她發(fā)現(xiàn),還不得纏我沒完,田先生,你替我去跟蹤吧。
“不好意思,我又不是你的跟班,憑什么替你跟蹤。”我失笑,“對了,她不是說什么那個叫馬婆婆的巫婆出的主意嗎,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有什么消息再通知我。”任先生還要求我去代為打聽,可我實在不想繼續(xù)摻和這種事,就以佛牌店還有事為由先撤退了。
回到佛牌店,美瑛等人看到我臉上的傷,都問怎么回事。那年輕女店員笑著問:“田顧問是不是被女客戶給抓傷的呀?”言下之意好像我非禮了女客戶,我就把剛才的事說了。
男店員說:“馬婆婆……好像聽說過啊?!?br/>
我問:“她是巫婆嗎?”男店員說好像是個挺有名的巫婆,有時候會在報紙上看到她做的廣告,讓我去報攤上找找,應(yīng)該能看到。
反正閑著無事,我就出了店,在附近的報攤翻報紙。攤主問我要什么報,我說有沒有刊登著一個叫馬婆婆的巫婆的廣告。攤主笑著說:“她呀,有有有,我?guī)湍阏摇辈欢鄷r,他拿著一份舊報遞給我,說是上個月的,還把某塊廣告指給我看。這份報紙是典型的八卦小報,上面基本都是吸引眼球的無聊新聞,還有大量滿版的成塊廣告。多數(shù)是招聘和求職,還有各行各業(yè)的廣告。
香港的報紙和內(nèi)地不太一樣,什么都能登。除了大量的招聘信息之外,求職的也多,這點內(nèi)地就比不了。求職信息也是五花八門,自我介紹從身高體重長相特長,到特殊技能甚至喝酒、泡妞、能打架、會吸引男人注意、能花言巧語都有。廣告信息也很豐富,按摩女、舊電器、賭術(shù)技巧,有時候我覺得比還有意思。馬婆婆所登的廣告內(nèi)容也沒什么出奇,只是簡單幾句話,說是什么本港著名巫婆,擅長過陰通靈,專接施法超度、驅(qū)邪趕鬼等儀式,保證有效,紅包公道。
我買下這份報紙,坐在佛牌店的休息區(qū),將馬婆婆的廣告拍照后以彩信發(fā)給任先生,讓他按地址和電話自己去查。
下午的時候,阿贊Nangya給我打來電話,說我給她發(fā)的彩信是某種陰符,得用活人和死者聯(lián)姻,來平復(fù)死者沒有配偶的怨氣。
“有沒有辦法能解決?”我連忙問,又把這事詳細(xì)說了說。
阿贊Nangya說:“情降方面我還是有些經(jīng)驗的,這種符其實和降頭術(shù)的原理差不多,都是把死者的陰靈用陰法附在某人身上,以達(dá)到目的。區(qū)別就是事先要和死者的陰靈進行溝通,告訴TA即將給其選擇配偶。這樣的話,死者才會同意與撿到陰符的異性進行婚配?!?br/>
聽她越講我越冒冷汗,心想這真是誰撿誰倒霉啊,和之前蔣姐給方剛弄的那個引陰符原理差不多。阿贊Nangya又說,她可以解開被陰符纏擾的人,只是要多費法力,視那個陰靈怨氣的大小而定。
第二天,我正在店里翻看那些登著無數(shù)廣告的小報紙,想從中得到些什么商機,任先生打來電話:“田先生,我昨晚去了那位馬婆婆的神壇,其實就是在一所舊公寓里的客戶接待室。那老太婆倒是爽快,承認(rèn)陸秀珍母親弄的那個冥婚符就是從她手里請的,花了五千港幣。”
“你的事她怎么說,能解決嗎?”我問。
任先生說:“馬婆婆說,既然我已經(jīng)撿到符并且花掉了里面的嫁妝錢,那個陸秀珍的陰靈就已經(jīng)住進我家中。陸秀珍自殺之前仍然是處女,但已經(jīng)在我家里跟我同過床,破了處女身,所以我必須和她舉行冥婚禮,否則她就要纏我直到死為止!”
我心想這才叫飛來橫禍,撿個紅包能都被訛上。要是任先生被纏死,那就不用配冥婚了,兩人直接在陰間入洞房開伙過日子。我問馬婆婆就沒說有沒有什么解決方法嗎,任先生說,馬婆婆說了,她師父是臺灣深山中的一名術(shù)士,這個冥婚符很厲害,她自己肯定解不開,除非任先生以百倍于嫁妝的錢才可以試試。
百倍于嫁妝的錢……我屈起兩根手指,那就是十萬港幣,罵道:“這神婆還真不黑,張嘴就是十萬港幣,怎么不去搶匯豐銀行?那來得多快!”
任先生無奈地說:“是啊,我也覺得那個馬婆婆擺明了就是想訛我的錢,魂魄勇的佛牌已經(jīng)被他們給弄壞了,要不然我再請一條?”
我說:“你這就是在被動挨打,再請一條的話,就算陸秀珍媽媽沒機會撬門進你的屋搗鬼,但你在明處,人家在暗處,誰能保證那個馬婆婆不會再搞出什么新花樣的東西,讓你中招呢?”
“可又有什么辦法呢?”任先生徹底沒了主意。我把阿贊Nangya的事轉(zhuǎn)告給他,說這位女法師你應(yīng)該在報紙上看到過,幾個月前他曾經(jīng)來本港的陳大師佛牌店開法會,很多富商名流都慕名而去。她能解開你這個冥婚符的麻煩,收費也不高,最多四萬港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