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姍姍說了，莫衍也參與了救火，而的確也有個女人為了救他斷了一條腿。
    但我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是蘇文，是他從前的女人。
    當姍姍跟我說起莫衍跟一個女人在一起時，我只當是他的新歡，委實沒想到會是她。
    因為在我從前的觀察來看，莫衍從不會再跟已經分手的女人在一起。
    這個蘇文，莫非有什么不一樣？
    我心中的計較更大了。
    處理好母親和弟弟的后事后，我整日待在從前租的小房子里。雖然小，但也總算是個窩，就是太清冷。
    姍姍怕我觸景傷情，讓我出去散散心，可我連挪動腳步的力氣都沒有。
    “不去了，過兩天我也該去上班了。”我的頭耷在膝蓋上，茫然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姍姍坐到我旁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還在他公司上班？”
    我幾乎沒有猶豫：“不上班怎么辦？我總得生活，總得交房租啊。”
    “你就沒想過離開那個公司？”姍姍意有所指，“我那邊最近也在招人，我去跟我們領導講一下，進來是沒問題的。”
    我搖搖頭：“我又沒犯錯，做的好好的，干嘛要離開？”
    其實在家里出了事后，莫衍又有了新歡，我第一個想法就是離開公司，離開他，永遠不要再看到他。
    可這幾日冷靜后，我突然就不想走了。
    明明罪魁禍首是他，我為什么要走？
    雖然詳細的火災調查結果已經出來，跟莫衍確實沒關系，可我就是不信。因為他太有錢了，太有勢力，區區兩條人命在他看來根本不算什么，花幾個錢就能輕松搞定。
    每每想到此，我就恨他，恨到我想捏死他。
    可我什么都沒有，我拿什么跟他對抗？更別提為母親和弟弟翻案。
    唯一能讓我好過一點的，那就是讓我天天看著他，天天恨著他。
    “桃子……”
    “別說了。”我呼出一口濁氣，“我不會亂來的，放心吧。”
    不過讓我奇怪的是，既然莫衍提出跟我分手，卻沒有讓我離開公司，難不成他是覺得我自己會主動離開，就這么不去上班了？
    若他真這么想，那就要讓他失望了。
    不過在重新上班之前，我還是去找了一趟蘇文。
    莫衍對自己的女人向來大方，蘇文的住宅也是相當豪華，可以說，比我的可好多了，因為我的只是住宅小區，而她的，卻是獨棟的別墅。
    這差別待遇，現在看來，我才覺得有點異樣。
    從前就想著，只要能跟他在一起，我可以什么都不要。現在看著眼前這么晃眼的別墅，心里當真不是滋味兒。
    “是溫小姐吧？”
    一道溫柔恬靜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側頭一看，從別墅花園的小徑里走出一個女人。
    不，確切地說，她是坐著輪椅出來的。而且，身后還有一個中年婦女在她后面推著輪椅。
    不知道蘇文側頭跟她說了什么，只見那婦人點頭后就折身回了別墅里面。
    看來，這不是她什么親人，倒像是服侍她的人。
    應該是莫衍請過來的吧，如今她的腿……
    只是，她竟然還知道我的名字。
    莫非也跟我一樣，將莫衍身邊的女人盡數調查了個遍？
    若真是這樣，那也算是有心了，而且，或許跟我一樣，也是想一輩子占著那個男人的。
    我遠遠地看著這個女人，從上到下的打量，還真覺得她跟從前不一樣了，覺得并沒有像我想像的那樣簡單。
    “蘇小姐知道我要來？”
    明人不說暗話，我問完后，莞爾一笑，走過去推著她的輪椅，在這別墅寬敞的院落里緩緩走起來。
    我們是敵非友，卻是這般和諧。
    她說：“女人的心思，也只有女人最懂。”
    我頓了一下，又聽她說：“去那邊坐坐吧。”
    我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遠處，還真有一個小亭子，剛才我還真沒注意。
    落坐后，那個回別墅的婦人端了些點心出來，服務是相當周道。
    這眼前的一切，可不都是莫衍所賜予的？
    我默默垂下眼簾，視線正好落在蘇文的腳邊。這才發現，她真的只有一只腳，只是剛才被薄毯蓋著，并未看出，現在被風吹起一角，倒是看到這一處的空蕩。
    頓時，我眉心一擰，卻是聽蘇文笑道：“看著怪嚇人的，還是別看了。”
    她細長的手臂探過去，將那掀起的一角壓了壓，我看著，又正常了，可那一抹觸心感覺卻是揮之不去。
    吃了點東西后，我總算是平復了些心緒，但已經完全沒了主動權。
    通程，都是蘇文在說話，而我只有聽的份。
    她說：“我知道你心里不平，可男女之事誰都說不清。人人都說莫衍薄情，可在我看來，他是有情的，只是，我們都沒看到而已。慶幸，在通過這件事后，他愿意將我留在身邊，說明他是在乎我的。”
    蘇文似乎知道我想說，那其實是莫衍在同情她，她的聲音變得格外好聽而悠長：“無論是同情還是愛情，那總是一份情。只要有情，一切都有希望。”
    只要有情，一切都有希望。
    莫衍對蘇文有情，就是對我的無情。
    這是我第一次跟蘇文正面交涉，卻是輸的一敗涂地。甚至說，我根本就沒理由跟她打這一仗。
    因為我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清澈的光茫，充滿著期翼，那是對愛情的渴望，是純潔的。
    這么干凈的女人，為什么莫衍當初會選擇不要？卻又在跟我一夜后，將她重新拾起？
    這恐怕，也只有莫衍本人知道了。
    從蘇文的住處回來后，我變得更加郁郁寡歡，越是這樣，我心里就越不衡。
    如果他找了新歡，我可能還好受一些，可他偏偏找的是舊愛，這跟我從前認為的不一樣，我不能接受，一點都不能。
    偶爾的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變得很奇怪，甚至是不正常。
    但我把這一切歸咎在是他害死了我的母親和弟弟，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他好過。
    重整旗鼓后，我去上班了。
    果然，莫衍沒有多說一句話，而公司其他員工，似乎也知道我家里出了大事，面上問候后也并未多問什么。
    當初我注意到莫衍后，想盡一切辦法進了他的公司，但因為能力有限，我沒有競爭到總裁助理一職，而只是當了銷售助理。
    不過，銷售崗位就是有一門好，那就是經常跟領導吃飯。這里的領導，不僅指客戶，還指莫衍。
    很多洽談工作都是由銷售人員完成，等到最后決策的時候，雙方領導都要碰面，所以我跟莫衍接觸的機會很多。
    只是這以后，我更要抓住各種機會，讓莫衍每時每刻都能看到我。
    幾次宴會后，莫衍終于找到一個機會，將我拉到一個黑暗的角落，我心里暗自得意的時候，他的蕭冷之聲馬上就傳過來：“你是沒衣服穿了，還是省布料？”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處，那也正是莫衍剛才一直盯住的地方，的確露了很多，不僅這里，還有后背，還有大腿……
    我抬頭，故意朝他呼了一口氣，全是剛剛喝的紅酒的味道，吟聲道：“莫總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閃到您的眼了？”
    我不知道這男人到底是故意還是有意，他的手指力道不輕不重地劃過我的脖頸時，我整個人都緊繃起來，仿佛下一秒他就會攻城掠池，讓人心悸。
    瞬間，身體就已經燃燒。
    我沒想到自己竟是這般沒用，他所碰之處如同電流竄過，讓我不敢動，甚至連呼吸都在強烈控制，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他發現我心里的這點小九九，引他笑話。
    可莫衍，真是像故意般，手指慢慢下滑，就快滑到我的胸口時，我媚眼如絲地朝他勾唇輕笑，輕輕拿開他的手，趁機往旁邊閃了閃身。
    男人似乎真想做點什么，發現我的意圖后，他另一只手輕輕一勾便將我重新勾過來，那臉色上的似有若無的淺笑，仿佛在告訴我：你還想往哪里逃？
    可我說：“莫總難道是忘了，我這個舊愛已經被你提出分手了。”
    莫衍臉的上的笑容頓時僵住，就像被人提醒了什么似的，迅速往后退去，怔怔地看我幾秒。
    瞧他臉上那表情，活像剛剛不過被人下了盅，現在又恢復神智了，想起方才的行為，似有懊惱，隨即冷聲：“公司不需要你如此賣肉，如若再有下次，你可以直接走人，免得丟了公司的臉。”
    說完，他整理襯衫，轉身消失在黑暗中。
    我挑挑眉，這男人變得還真是快。
    “你很開心？”
    突然的聲音還真是嚇我一跳，看到是姍姍時，我松了一口氣，真像剛剛是在做賊。
    心里頓時閃過一個想法，難怪人人都喜歡偷來的，確實刺激。那晚莫衍跟蘇文在我家，肯定也是這般無二吧。
    我壓下心中的積怨，嗔怪道：“你怎么來了，故意嚇我的是不是？”
    我想掠過她出去，她卻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沉聲道：“桃子，你看看你穿成什么樣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低頭再次看了看自己的著裝，聳聳肩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其實穿的如此暴露，確實只是最近。從前看到別人這樣穿，我還在心里嘀咕，這樣穿漂亮嗎？嗯，一點都不漂亮，還丑。
    把肉露在外面，會讓人覺得惡心。
    姍姍蹙眉：“你還忘不了他？”
    “你說誰？”
    “當然是莫衍。”姍姍也直接道，“桃子，你現在的行為太瘋狂了，我剛剛一直在另一邊看你。從前你不會喝這么多酒，更不會穿成這樣，甚至，你都已經貼到了那個男人的身上。”
    我咬了咬唇，看向走廊外面的黑暗，如同我的內心，再沒有一絲光明。
    “姍姍，你想多了，那只是我的工作，為工作犧牲點東西，再正常不過。”
    “你還不說實話！”
    姍姍發起火來還真嚇人，這也是我第一次見她這般，在她眼里，我看到那抹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沉默良久后，我終是說道：“我想給我媽和小寶討回公道。我知道莫衍有能力，可他們是罪魁禍首，他再有錢有勢又怎么樣，我總不能就這樣忍氣吞聲吧！”
    說到后面，我的情緒也激動起來，一想到那晚莫衍跟蘇文在一起，我的心臟就氣得發疼。
    這個世界對我太不公平，若我自己還不為自己爭取點什么，那誰來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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