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時候,手指在姚政的手心里撓了一下,姚政等做主薄如何不人精,當即會意之后,卻是點點頭道:“也算勉強了!”</br> 眾人再聽,都驚訝了,心想莫非姚政的上聯更牛不成?</br> 曹知州忍不住心癢癢,便催促道:“松文,且把你的上聯寫來我等瞧瞧。”</br> 姚政答應一聲,便走到了文案前,黃大郎假裝幫忙,借著湊近的機會悄聲道:“煙鎖池塘柳。”</br> 姚政聽了眉頭一動,便運筆將這幾個字寫了出來:“煙鎖池塘柳。”</br> 眾人一看,腹中墨水多的很快就會過意來,有飽學大儒解說道:“上聯火金水土木,暗合五行相生之理,火生金、金生水、水生土、土生木,木又生火。再來便是意境極好,想來這春雨綿綿之時,細雨如煙,遮罩池塘之畔的柳樹,這般美景,眾人都曾見過吧?”</br> 張老夫子倒是指著黃大郎的下聯道:“子英這下聯也是不錯了,字是倒是對上,就是意境差了點兒,不如列位也來思想這下聯,關撲一番?”</br> 眾人閑話的功夫,曹知州盯著姚政寫出的上聯思索了幾回,干脆搖頭也揚聲道:“老夫身為一州之牧,也湊個趣吧!何人能夠做出更為匹配的下聯,老夫以這類蟠龍玉相贈!”</br> 說完曹知州從自己腰下解來一面小兒手掌大小般的翠綠色玉佩與眾人看,只見上面是鏤空的蟠龍形象,玉質通體碧綠透亮,應該是水種極好的翠玉。</br> 一時間人人心頭都悸動了起來,先不說這聯能不能稱之為絕對,若是自己能夠對上,贏了那蟠龍玉,便等于是平白與曹知州搭上了關系,這可是一條晉升的好門路。</br>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吟了起來,就連十幾個跟黃大郎一般的熊孩子們也妝模作樣的思考著,倒叫黃大郎心中暗笑。</br> 不過,他也知道曹知州這塊蟠龍玉佩意義重大,可不敢叫旁人拔了頭籌,便假裝微微沉吟了一下,就抬頭道:“師父說的是,意境差了。有了,前些日子舅父要俺靜心讀史,俺讀縣志時,讀到前朝杜牧杜工部所作的《赤壁》,心有所感,這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俺以為,這杜工部道出東風不與周郎便,乃是認為天下雖是漢家江山,可曹操卻是只想要大小喬去銅雀臺,所以天也不幫他。所以,俺又想到,這黃州自古也是漢家地域……且讓俺再對一個下聯。”</br> 說完黃大郎也不等眾人同意,便提筆在紙上寫下了:“杈煩漢域鈎。”</br> 這個下聯一出,就聽原本還在深思的人群中頓時出了不少抽氣的嘶嘶聲,這尼瑪也太假了吧?這等難度的對子,你眨眼就出了兩個下聯,第一個對字方面勉強靠譜也就算了,也沒人會笑你意境不夠,可這第二個……直接就沒話好說了,你舅侄二人要上位,也別拿人當猴耍啊!還故意再拿意境挑事兒,這別人干不干也就不管了,自己也不能答應啊!</br> 黃大郎寫好以后,回頭一看眾人都是目瞪口呆的樣子,就連曹知州和張老夫子也是一臉震驚的神色,心中暗自篤定,但他顯然不是一個懂得見好就收的主,干脆一路裝逼裝到底,自言自語的道一句意境還不夠好啊!</br> 隨后又提筆先掃了周圍一眼,暗道一句:尼們都奏凱,俺要爆威開大咧!</br> 然后唰唰唰寫下了:“燈灑錦繡城、燭深村寺鐘、秋鋪滿地楓、桃燃錦江堤。”</br> 黃大郎寫出一句,眾人就渾身顫抖一回,等他寫完最后一句時,就連曹知州和張老夫子都感覺雙腿軟,快要站不穩了。</br> 慢條斯理的將筆擱上筆架,黃大郎這才扭過頭來,蠢蠢的對眾人咧嘴一笑:“一時半會,俺就想出這些來,總該有一句意境能對上俺舅父的上聯吧?”</br> 說完這句,打眼去看舅父,現舅父的是神色還算正常,腿肚子也沒打鼓,就是眼眉之間有一股郁結之色,也不看桌上寫好的下聯,只是用眼來瞧自己。</br> 幾十號人連帶曹知州和張夫子,都是一臉愕然的看著黃大郎和姚政舅侄倆,一開始大家的確都生出過這種絕對極有可能是姚政想了出來,然后讓侄兒在拜師宴上拿出顯擺裝逼的,畢竟他們自己也都是怎么干的,一幫熊孩子剛剛在席上做的詩文和酒令全都是買來的酸文不說,一些胡子大把的家伙不也是早有準備。</br> 可如今黃大郎一下子整出這么多絕之又絕的下聯來,就讓所有人想不明白了,姚政怎么說也不會是個蠢貨,這逼裝大了可不是好事啊!</br> 所以,很多人反倒相信,這絕對不是姚政干了蠢事,極有可能這他的上聯是真的,黃大郎對出的下聯也是真的……可那不是,這逼裝的“更”大了?</br> 別人不說,至少曹知州和張老夫子不相信這絕對是舅侄倆設計好的,姚政的操守就算減半,可黃大郎算學方面的能力可是有目共睹,那么唯一可以接受的真相,就是這些堪稱絕對的下聯都是黃大郎自己想出來的,這可是出了妖怪了!</br> 張老夫子還算沉穩,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招牌式的撫須笑道:“子英,這些下聯果真是你剛剛想的?”</br> 黃大郎樣子懵懂的答道:“正是!師父覺得好是不好?”</br> “好!句句都好!”畢竟這是自己的關門弟子,張老夫子就算有疑惑,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的直接訓斥,所以把皮球踢給了曹知州道:“曹翁以為如何?”</br> 張老夫子的年歲比曹知州打些,所以曹知州尊張老夫子做張公,自己就減了一等讓別人稱曹翁,他也知道這個皮球不好接,便笑道:“張公都說好,豈有不好之禮,老夫修的是詩賦,還是請在座諸位一同作評好了。”</br> 于是乎,一個官階最大,一個名望最大,兩位高軒都說好了,誰還敢雞蛋里挑出骨頭來?</br> 渭城鐵板燒,好!</br> 雖然意境不對,但勝在合情合理!</br> 杈煩漢域鉤,更好!</br> 對仗合理,意境更是出色,再加上杜牧杜工部的東風不與周郎便做背書,你還有什么屁話說不好?</br> 燈灑錦繡城、燭深村寺鐘、秋鋪滿地楓、燈燃錦江堤,一句更比一句強,更是好上加好!</br> 意境對仗都是天作之合,雖然大家都不敢相信這是黃大郎一拍腦袋就想出來的東西,可憑這些下聯他們根本就沒人能做出的份上,想質疑也不得啊!</br> 而且,就算要質疑也得你自己先做出一句來才行嘛!</br> 一時間,好評如潮,不管是真心的違心的,總之此時只能錦上添花,才不會有傻瓜敢去錦上添屎,于是乎大家一致同意,曹知州拿出來做關撲的蟠龍玉佩的確就是黃大郎能夠的囊中之物,于是曹知州也就高高興興的將蟠龍玉佩掛在了黃大郎的腰上,而黃大郎和姚政寫下對子的幾張梨花宣紙也就作為彩頭讓他拿回家收藏起來了。</br> ****</br> 萬水千山總是情,點個收藏行不行?推薦啥的也能行!</br> 下周沒推廣了,所以改回基本兩更,票票換加更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哎呀!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