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甌自古以來都被用來描述天下,比喻疆土之完固,亦用來代指國土。</br> 如今的大宋雖然收回了念念不忘的燕云十六州,可比起盛唐時代的天下而言,真要稱什么“金甌無缺”倒也頗有些勉強了。</br> 當然,這并不是重點!</br> 重點是金國的戰略意圖是如此的明顯,而偏偏宋金之間的這場國戰卻是打不下去了,至少是眼下打不下去了,畢竟有一句奇夢里的話黃杰是十分認同的,那就是:最勉強之和平亦勝過最正義之戰爭!(出自德西德里烏斯·伊拉斯謨的《論自由意志》,其人生卒約1466-1536年,中世紀尼德蘭著名人文主義思想家和神學家,曾拒受樞機主教職位)m.</br> 且經過這年逾的交戰,黃杰也知道以大宋目前的實力和國力,想要與生機勃發,銳不可當的金國一決雌雄也并非易事。畢竟大宋只不過是有了黃杰這么一根“金手指”而已,而金國的崛起卻是應運、應勢而生,可以說全身上下都是“金”的。</br> 不信大伙兒可以掰開手指頭來算上一算,金國玩戰略的前有阿骨打,后有吳乞買,搞戰術的有宗望、宗弼(金兀術),拼戰力有悍不畏死的女真鐵騎,且都還是打得契丹遼人嗷嗷叫的雙持野蠻人。</br> 所以女真人崛起于黑山白水之間本就是天道大勢,如黃杰這般開了金手指的家伙能夠挽個狂瀾也就差不多,想要輕松反推未免太過強人所難。</br> 反正,不管怎么說,待一切塵埃落定之時,李、周兩個邦彥好似護崽兒的母雞一般護著金宋議和的約書和被當成個屁一樣放掉的前太上皇趙佶,一路顫顫巍巍從沈州出發,繞道西州(今沈陽北鎮)經錦州入得勝關返回大宋。</br> 隊伍先于乾道三年的十月初一抵達霸州,再經月余的行止,最終于十一月初八抵達東京。</br> 只是,趙佶車駕抵達東京的當日,除朝臣及鄭太后、晉王趙福金等人的迎駕儀仗之外,東京城中出迎者甚寥,甚至因聽聞有一班太學生早早等在宣德門前要搞事情,更有數萬東京百姓圍在朱雀門后的御街兩側,等著瞧看什么熱鬧,所以就算臉皮猶如城墻一般的趙佶也不敢提什么擺駕回宮,最后只能灰溜溜的被群臣押著送去了龍德宮。</br> 隨后,前太上皇趙佶在龍德宮中一連下了三道罪己詔,又用太上皇的璽印簽發了一道敕命晉王趙福金監國攝政的詔書,便也算是徹底完成了他所能肩負的歷史使命。</br> 整個過程中的諸多細節也就不說了,唯一叫人詬病之處,便是迎駕返宋的隊伍從沈州出發后,不走數十萬大軍鎮守的遼陽,反倒偏偏繞道西州,自然叫人認為趙佶與黃杰這岳丈與姑爺是生了什么齷蹉,倒是沒人知道為了迎駕這事趙福金曾經手書一封并附上了秀發一縷,乞求黃杰能夠親自赴迎駕至遼陽,卻叫黃杰以大軍枕戈待旦,主將不宜出迎,太上皇的御駕也不宜到遼陽,恐動搖軍心給拒絕了。</br> 對于趙佶這個老丈人,自打當年他為了脫身強制把皇位禪讓給趙桓,然后趙桓居然逼迫趙福金去金營茍且這事開始,黃杰就再也沒拿他當過什么老丈人了。</br> 就事論事的說,大宋的士大夫們都不傻,正如黃杰因禪讓之事看白了趙佶一般,他們也從趙佶后來要搞復辟這事上給他下了定論,所以如今朝中除了幾個特傻特天真的人還把趙佶看成是個寶外,其余的人絕大多數都將他視為了一個活著的“不”吉祥之物。</br> 大伙其實都看著呢!沒有大小兩位官家這幾年搞事情,大宋不也過得挺好么!</br> 而且,趙福金這個晉王雖然不怎么會搞朝政,可她也沒亂指揮啊!大宋朝廷內外由著幾個能相、明相商量著操持,不也一切都挺好的么?</br> 不過,本來這事要是冷處理一下,倒也說過去就過去,可偏偏趙佶好事不干,非得要下什么罪己詔,而且還在罪己詔里隱晦的說什么趙桓既忤逆不孝、又狂妄自大要封禪泰山,這才引來國難,所以罪不在寡人云云。</br> 這退位的太上皇倒也還能稱朕,可趙佶偏要自稱寡人,寓意自己是孤家寡人,結果如此“罪己”的詔書自然又引來朝野聳動,從來不怕事大的太學生干脆在臘月初八這日,以東京城中各處賑濟臘八粥為由聚集,以摔碗為號,竟是糾集了三千余人沖撞龍德宮,嚇得剛剛起身的趙佶僅穿一身內衣爬上了龍德宮中后花園的假山之上不敢下來,結果受了風寒從此一病不起。</br> 至于黃杰這邊,他倒也不能對宋廷簽署的議和協議不聞不問或者說是陽奉陰違,在金國十分有誠意的按約率先撤出大同,又放了趙佶南歸之后,北征大軍也停止了一切攻伐之事,就地在遼陽整編。</br> 十月初,在確定了趙佶的儀仗進入得勝關順利返回宋境之后,共計五十三萬北征大軍宣布班師。</br> 不過,宣布班師是沒錯了,但具體怎么個班師回朝的實施步驟,自然也就要在研究研究、考慮考慮、商議商議、協調協調。</br> 旋即,合計約有二十二萬余河北諸路招募的敢戰士以及正兵、輔兵以朝廷的命令就地卸甲改籍,安置耀州、遼陽,分發土地設立軍屯,成為了屯田戍邊軍戶。</br> 其后,剩余的三十一萬大軍之中,隸屬京畿各路、禁軍以及西北各軍的戰兵約十八萬余人,開始分批撤回大宋。但由于海上運力有限,因此宋軍特別通報了一下金國,這批戰兵估計要用時十八個月才能全數撤回,大概也就是每個月撤個一萬人的規模。</br> 如果金國方面等不及的話,倒是可以商量一下讓宋軍借道錦州走得勝關歸宋的事情。</br> 對此金國方面表示:我們能怎么辦?我們也很絕望啊!我們那里敢給你們幾十萬大軍借道啊?你們該干嘛就干嘛吧!</br> 最后的最后,在最后剩下的十三萬人馬中,劃了六萬精銳設立鎮遼軍,軍州治所設在耀州的湯池堡,而鎮遼軍節度使的官印則掛在了遼國公黃玄霸的脖子上。</br> 其余的七萬人,三萬作為遼陽守備廂軍,另外四萬則充為遼陽城中百姓,也就這么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