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神州飄搖第二十章急出兵千里求援
    “于堂果真這么說？”
    左宗棠瞧著剛回大營的信使，目光就像刀一般刺在他的身上，嚇得信使連連磕頭，賭咒誓絕無虛言。
    左宗棠與和珅多年好友，如此奇怪的命令居然會從和珅嘴里說出，令他疑惑不解。本以為是信使信口開河，但一介小兵任他有再大的膽也不敢在自己面前撒這種謊，何況從他的表情，左宗棠一眼就知道信使所說的的確是真。
    太平天國內(nèi)亂給了朝廷一個大好良機(jī)，左宗棠所部摩拳擦掌，正想趁此機(jī)會揮師北上，一舉收復(fù)江蘇全境，再直取南京。突然卻接到和珅讓他避開太平軍主力，打通南北道路，與僧格林沁天津會師的命令，這簡直是求末棄本之舉，對戰(zhàn)局沒有絲毫好處，相反還會錯失良機(jī)。
    “君實他是怎么了？雖說他對兵事不如我等知曉，但在大局把握一向頭腦清醒，怎么會說出此等話來？難道……其另有玄機(jī)？”
    左宗棠皺眉想著，瞧了瞧依舊跪在下面的信使，問道：“于堂讓你回報前還說了些什么？”
    “秉……秉大帥，于堂只和小的說了這些，讓大帥立即起兵不得延誤。”信使慌忙答道，突然想起了和珅另一句話，連忙又說道：“對了！小的臨行前于堂還說隨后會派人送信給大帥，至于是什么信，小的就不得知了。”
    “我再問你，于堂讓你回來前是否有什么大事生？或者接到什么密信否？”
    “這個……這個……。”信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結(jié)結(jié)巴巴地半天也沒說明白。
    左宗棠眉毛一豎，拍案大怒，索性讓他從見到和珅起周圍生地事和一切人說的話全部道來，信使這才仔細(xì)回憶當(dāng)時的情景，費(fèi)了好大盡才把情況說清楚。
    “電報？王有齡的？廣州英國艦隊不戰(zhàn)而撤？”左宗棠敏銳地察覺到了重點，但一時間卻沒想明白這與和珅的命令有什么關(guān)系，坐在帥椅琢磨了半響。再聯(lián)系到和珅命令的內(nèi)容，身體猛得一顫。頓時明白了過來。
    左宗棠跳起就吼道：“眾將聽令！傳令各營，立即出兵！”
    “大帥？真的出兵？”大將劉松山本就對和珅這命令不滿，在他看來現(xiàn)在正是剿滅太平天國地最好時機(jī)，如此盲目以打通南北道路為目標(biāo)是件得不償失的蠢事。何況，劉松山功利之心極強(qiáng)，正想趁此機(jī)會多得軍功，第一個就神情不悅地跳了出來。
    不僅是劉松山。新軍其余各將領(lǐng)也紛紛勸阻，只有劉銘傳沒有開口，而是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
    “軍令如山，爾等敢不從命？”左宗棠已經(jīng)猜出了問題所在，心急如焚。但他卻又不能與眾將明說，免得大軍人心惶惶，影響戰(zhàn)斗力。
    “大帥！常言說得好，將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何況是于堂的命令？以標(biāo)下來，于堂定是見不得我等奪了頭功，怕大帥您搶了他的功勞……。”
    還沒等劉松山自作聰明把話說完，左宗棠暴跳如雷，劈頭罵道：“放你母親的狗屁！于堂與我搶功？呸！劉松山！你是否也想給本帥來個君命有所不授？”
    “不敢……卑職……不敢……。”劉松山剛才還洋洋得意的嘴臉?biāo)查g變得煞白，左宗棠的手段他可是清楚的很。嚇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拔營！出兵！”左宗棠冷冷地目光向帳內(nèi)各將身上一掃：“半柱香后全軍一起北上，誰膽敢陽奉陰違的，立斬！”
    “喳！”
    眾將聽了背脊寒，連聲應(yīng)道，再也不敢拖延，急急向帳外跑去。
    “省三，你暫留一下！”
    “大帥，有何吩咐？”劉銘傳連忙轉(zhuǎn)回身問道。
    “剛才本帥見獨(dú)有你未出言勸止，是否已經(jīng)明白此次出兵的原因？”左宗棠瞧著站在面前的劉銘傳，淡淡地問道。
    劉銘傳抱拳答道：“秉大帥。標(biāo)下并未悟到原因。”
    “哦。那你為何不與眾將勸阻與本帥？”
    劉銘傳坦然回道：“大帥，您知道我本是于堂屬下。堂大人并不是奪功嫉賢之人，而且堂與大帥多年交情，斷然不會做出此等事。雖說標(biāo)下不明白堂為何如此下令，但以標(biāo)下看，堂這么做定有他的原因，何況大帥也認(rèn)可了堂所令，我等將官之要執(zhí)行大帥之令，辦好自己的差事即可……。”
    左宗棠臉上露出了贊賞的笑容，點點頭，說道：“省三不愧是君實兄所薦之人，好！有大將之風(fēng)！”
    “大帥，如此夸獎標(biāo)下斷不敢受，如大帥無事，標(biāo)下要立即回營安排去了，免得誤了大帥出兵時辰。”
    左宗棠搖搖頭，擺手道：“省三，你暫不用回營，此次出兵你不隨軍，我這有一要事讓你去辦。”
    劉銘傳疑惑不解地瞧著左宗棠，他作為新軍將領(lǐng)，領(lǐng)著一營之兵，大軍出征卻不讓他隨軍？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左宗棠把他招近身前，壓低著聲音說道：“你營由副統(tǒng)領(lǐng)暫代，你立即帶一百親兵前往安徽、湖南之地，去見李鴻章、曾國藩兩人，讓他們的大軍急急往江蘇方向靠攏，吸引長毛主力，為我軍北上減輕壓力。”
    劉銘傳連忙應(yīng)聲接令，但他也覺得有些奇怪，這些事一般只要派個小校就行，為什么非得要自己一營統(tǒng)領(lǐng)出面呢？
    左宗棠拍了拍他肩，無奈地苦笑道：“省三啊。你是君實兄地人，李、曾二人都是知道地，你也清楚，本帥與滌生之間頗有不快，由你出面……呵呵。”
    “大帥，標(biāo)下明白！標(biāo)下這就帶人前去，定不負(fù)大帥之托！”劉銘傳這下知道了左宗棠的意思。左曾的矛盾難以調(diào)和，他作為和珅的心腹是最合適的人。何況李鴻章又是曾國藩地弟，左宗棠軍要挑出能在他們面前說得上話的人，還非自己莫屬。
    左宗棠地大軍很快就拔營出，沿江蘇海岸線向北攻擊，繞揚(yáng)州，進(jìn)淮安，千里奔襲。直插天津方向。
    大軍行路未有百里，左宗棠就接到了和珅派人送來的信，信所言果然與他所想一致，看來英國地確是故伎重演，棄廣州偷襲天津，妄圖威脅京城安慰。
    騎在馬上，眺望著北方。左宗棠不知道自己如此急行是否能在英國人之前趕到天津。接觸過現(xiàn)代武器威力，并已用新式軍事方法組建新軍的左宗棠比任何人都清楚英**隊的強(qiáng)大。在這些強(qiáng)大的敵手前，要靠北方的八旗和綠營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就算有僧格林沁地蒙古騎兵協(xié)助，也是兇多吉少之?dāng)?shù)。
    一想到那些擁有鐵艦利炮，并手持洋槍地英**隊，左宗棠就心驚肉跳。他怕自己趕到時天津已落入敵手，如此一來北方大門一開，整個京城就直接在敵人的威脅之下。
    心急如焚地左宗棠這路上根本顧不上休息，指揮大軍披星戴月向天津趕，但這一路走的卻是異常困難，常州之后就是太平天國的勢力范圍，處處都有敵人蹤影出現(xiàn)，三十里一小仗，五十里一大仗，要不是太平天國正在內(nèi)亂。群龍無缺乏調(diào)度的話。左宗棠的大軍根本就沖不過去。
    倚仗著洋槍威力，和行動的突然性。左宗棠好不容易才沖破最后一道防線，總算跳出太平天國勢力，進(jìn)到直隸地界。但出軍時地一萬八千人，卻死傷了四千之眾，戰(zhàn)斗力足足銳減近二成之多，可謂損失慘重。
    “大帥！兄弟們幾日連戰(zhàn)疲勞不堪，還有好些受傷的兄弟只做了草草包扎，急需就地救治。如今我軍已到直隸，是否能先扎營休息？”
    “不得扎營！全軍繼續(xù)向前，大軍不到天津誰敢止步，本帥就要他的腦袋！”左宗棠揮著馬鞭就給了向自己建議的軍校一鞭，紅著眼大聲怒吼。
    各將官面面相覷，左宗棠的命令是打通南北之道，但這幾日下來大軍是不顧傷亡拼命向前沖，一路上許多受傷的弟兄們都沒來得及救治，有些還落到太平軍之手當(dāng)了刀下之鬼，讓各人心憤憤不平。
    如此帶兵，是從來沒有過地事，哪個將軍不愛惜自己手下士兵的？左宗棠這么做簡直就是不顧手下死活。
    “大帥！如此下去我等不到天津就會全跨下來。這些弟兄們都是跟隨大帥出生入死多年，難道您忍心看著他們無法救治白白死去么？大帥！”
    “大帥……！”
    劉松山帶頭，各將領(lǐng)全跪在馬前，苦苦哀求道。
    左宗棠望了望那些在途受傷，奄奄一息的士兵，再瞧瞧眾人接連幾日趕路，連戰(zhàn)疲憊不堪的面容，有些人甚至累得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心也是不好受，胸一痛，忍不住掉下淚來。
    “弟兄們！你們知道本帥為何要連夜行軍，不顧傷亡拼死北上天津么？”
    左宗棠大聲喊道，眾人不解地?fù)u頭，尤其是幾個帶頭將領(lǐng)，神情更是有一絲不滿。
    “弟兄們！”左宗棠站在馬背上，馬鞭指著天津方向，向全軍喊道：“天津！天津正在危急關(guān)頭，京城將面臨強(qiáng)敵來襲！”
    “危急？強(qiáng)敵？”不僅是將領(lǐng)，全軍一片喧嘩，大家交頭接耳，不明白左宗棠所指的危急和強(qiáng)敵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帥，難道是長毛攻破僧王大軍了？”
    “……長毛不是內(nèi)亂么？怎么會如此？”
    “何處強(qiáng)敵？難道內(nèi)亂是假……？”
    大家紛紛猜測起來，左宗棠這才揭開迷底：“英國人！洋人！你們可知道，如今洋人正在偷襲天津，并想以天津為足占據(jù)我京城！”
    “什么！洋人？”左宗棠的答案讓所有人驚愕不止，他們沒有人能想到，大軍如此辛苦趕到直隸，居然是因為有英國人來攻天津。
    左宗棠繼續(xù)吼道：“天津乃是北方門戶之地，天津一下京城危急。本帥知道弟兄們連日連戰(zhàn)，疲憊不堪。但如今形勢逼人，可休息不得啊！洋人想占我錦繡河山，奴役我天朝民，我們能讓他們得逞么？不能！”
    馬鞭上前一揮，左宗棠怒目圓睜，吼道：“兄弟們！我朝危亡就在旦夕，早一日趕到天津就能早一日把洋鬼打回去，大伙再加把勁，沖啊！”
    “沖啊！”
    新軍多是血性男兒，聽到英國人居然卑鄙偷襲天津，天下安危旦夕之間時，也顧不上什么疲憊和勞累了，就連那些身帶輕傷的士兵也一起怒吼，精神抖擻地集合起來，快步向天津跑去。
    當(dāng)然，左宗棠也不會讓那些重傷的弟兄們白白而死，留下百人照顧這些傷員，繼續(xù)帶著大軍北上。
    而這時候，天津大沽口炮臺已全入敵手，僧格林沁退守天津城，以天津城墻為防加上大沽口后的另一座后備炮臺為犄角和英國遠(yuǎn)征軍展開了激戰(zhàn)。
    英國遠(yuǎn)征軍艦隊指揮官海軍少將賀伯在攻占炮臺的戰(zhàn)斗負(fù)了重傷，一條胳膊被龍汝元炸斷，左眼被彈片當(dāng)場炸瞎，經(jīng)過包扎后，好不容易才緩緩醒來，當(dāng)他得知炮臺全部拿下，但天津依舊在頑強(qiáng)抵抗時，居然掙扎著爬了起來，向額爾金要求繼續(xù)指揮戰(zhàn)斗，以挽回重傷之恥。
    “將軍閣下，我建議您還是多多休息。大沽口已經(jīng)拿下，天津肯定守不了多少時間。”
    “伯爵閣下，這些猴害我瞎了一眼，我非得親手報仇不可！”賀伯憤怒地吼道。
    “可是……將軍……現(xiàn)在6戰(zhàn)隊已經(jīng)登6……。”
    “那我就用艦炮為他們掩護(hù)！”
    在賀伯地堅持下，額爾金只能讓他繼續(xù)指揮。回到指揮位置上地賀伯急于報仇，命令所有艦炮配合6戰(zhàn)隊向天津猛攻，把整個天津籠在一片硝煙彌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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