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師在一旁候著,見新娘握著蓋頭愣住了,正要上前幫她蓋上,還沒伸手,察覺到一對新人間“滋滋”流動的火花,識趣地又退回了。</br> 既然已經掉了,那就沒必要再戴上,等要出門時象征性蓋一蓋好了。</br> 眾人一睹新娘的風采,不管男賓女眷,包括半大的孩子在內,全都驚訝的呆住了。</br> 所謂: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br> 在場都是文化人兒,腦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這段詩來。</br> 雖然主題意象不對,但形容絕色天姿的用詞卻無比貼切。</br> “哇……新娘太美了,仙女兒下凡見了她也要自慚形穢吧!”接親隊伍中,有女孩兒雙眼放光地驚嘆。</br> 封墨言也被妻子迷住了,神魂顛倒,意亂情迷。</br> 他哪里還想舉辦什么儀式,心想干脆直接洞房花燭夜好了!</br> 宮北澤當了他的嘴替:“看來,新郎想直接送入洞房了!”</br> “哈哈哈哈——”</br> 眾人大笑,將一對新人喚醒。</br> 千千看著丈夫,同樣被他的英俊清貴迷到魂不守舍,心跳如雷。</br> 俊逸帥氣的男人,無論穿什么都好看,所以這一身中式喜服套在他身上,更有一種形容不出的典雅矜貴。</br> 星眉劍目,鼻梁高挺,薄唇性感,下頜線剛毅流暢,他本就身姿挺拔,此時神采奕奕,瞧著越發豐神俊朗。</br> 老夫老妻了,她心兒亂蹦,竟比熱戀時還要心動。</br> “好了好了,知道你們迫不及待,可現在青天白日的呢,克制點行不行?”費雪見他們兩兩相望,眼神炙熱交纏,鐮刀都割不斷的架勢,忍不住拿手比刀在他倆之間比劃了幾下,笑著調侃。</br> “我們還有考驗呢,答對通關就能接走新娘,答錯可就要接受懲罰了!”瀟瀟躍躍欲試,手里拿著“刑具”高聲喊道。</br> 封墨言皺眉:“還有?”</br> “那是,新娘子能這么容易接走嗎?”</br> 其實伴郎團的微信群早已拿到了答案,封墨言不過是故意問問活躍氣氛。</br>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他的意料……</br> 看著伴娘們手拿幾卷寬膠帶,宮北澤面露驚恐,“這什么意思?”</br> 他一邊疑問一邊看向同在伴娘團中的女友,可貝蒂一臉懵,聳肩抬手,示意自己也不知道。</br> “來,下面的環節叫‘快問快答’,不過在開始提問前,請新郎跟伴郎們坐下,卷起一條褲腳。”</br> 費雪“哧啦”一聲拽出手里的寬膠帶,講清游戲規則,“這條膠帶貼在各位男士的小腿上,答對問題呢,我們就會輕輕地~溫柔地~揭下來,保證不傷你們一根汗毛——要是答錯呢,哼哼哼!”</br> 費大小姐笑得跟女巫一樣,那些伴郎臉色一僵,莫名地脊背發涼。</br>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宮北澤,眼神透著疑問:你那答案靠不靠譜?</br> 宮少自信地回了個眼神,顯然在說:放心吧!</br> 于是,男士們很豪爽地道:“盡管放馬過來,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什么叫一通到底!”</br> 男士們坐定,將長袍掀起,西裝褲卷起一腿,抬高,搭在面前的矮凳上。</br> 一排六個人看過去,頗有點足浴店的架勢。</br> 費雪帶領著“娘子軍”們把寬膠帶一一貼上那些大毛腿,還故意用力拍了拍。</br> 王城抗議:“這就過分了吧?這等會兒答對了就算輕輕撕也會痛的吧?”</br> “放心放心,我們可溫柔呢!”</br> 還有伴郎拿著手機,偷摸地復習“功課”,希望免去這皮肉之苦。</br> “從新郎開始,第一個問題,請問今天準備請大家喝什么酒?”</br> 男士們一聽真是“小抄”上的問題,暗自欣喜——看來可以躲過一劫了。</br> 封墨言也是這么認為的,所以很輕松地道:“當然是喜酒!”</br> “錯!”費雪哈哈狂笑起來,“是天長地久!哈哈哈哈哈,新郎官對不起了噢!”</br> 千千純吃瓜,可也覺得這問題有點刁鉆:“費費,你故意的!”</br> 費雪回頭道:“怎么故意了?這是腦筋急轉彎,你不覺得諧音梗很好玩兒嗎?”</br> 說完,她回過頭來,還沒等封墨言做好準備,拽住了他腿上的寬膠帶,利落飛快地扯掉——</br> 嘶!</br> 封墨言憑借著強大的自制力忍住了呼痛,但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劍眉像著火似直發抖。</br> 千千一臉驚悚,仿佛也感受到那火辣辣的痛感,嚇得一哆嗦。</br> “哎呀,才三根汗毛,看來膠帶質量不怎么好。”全場都要笑趴下,費雪數了數膠帶上粘下來的腿毛,故作掃興地道。</br> 封墨言忍過了那陣火辣辣的痛,低聲威脅:“費雪,你給我等著!”</br> 費大小姐已經走向下一個了,“宮少,如果新娘想買一塊地,請問是什么地?”</br> 她的手已經放到宮北澤腿上了,就等他答錯了開虐,可誰知宮北澤高興地答:“新郎的死心塌地,哈哈哈哈哈——”</br> 大家都笑起來,費雪大為吃驚:“可以啊你!平時沒事就鉆研腦筋急轉彎了?”</br> 不過就算答對,也還是要把膠帶撕下來嘛,費雪正準備使壞,貝蒂突然跑過來:“費雪姐,這個我來吧,你去考驗下一個。”</br> 費雪酸溜溜地道:“這么心疼你男人啊。”走向下一個。</br> 宮北澤看著自家女友,得意地眉來眼去,不要臉撒嬌說:“輕點,疼……疼——”</br> 貝蒂小心翼翼,“我很輕很輕了……”</br> 封墨言還在揉著自己“受傷”的腿,側目看向這當眾膩歪的兩人:“為什么你的答對了,我那個卻是錯的?”</br> 宮北澤明顯心虛,“這……我也不清楚啊。”</br> 話音未落,旁邊的王城一聲慘叫,差點抱著腿跳起來,“我怎么錯了?通往幸福的門不是天堂的門嗎?”</br> 費雪哈哈笑著糾正:“是我們!”</br> “……”王城目瞪口呆,愣了秒回頭看向宮北澤。</br> “宮少,你搞什么!你是不是篡改答案了才發給我們的?”</br> 否則怎么會只有他一人答對?</br> 王城說出了封墨言心中的疑惑。</br> 可宮北澤還在狡辯:“我哪有,你們不能這樣污蔑我。”</br> “手機拿來我們看看就知道了。”封墨言跟王城同時起身,去搶宮北澤的手機,宮北澤當然不肯給啊,三個大男人跟孩子似的鬧騰起來。</br> 費雪大吃一驚:“答案?你們怎么會知道答案的?”下一秒,她看向貝蒂,“好啊,你們還在伴娘中安插眼線啊?”</br> 勢單力薄,宮少被牢牢困在座椅上,王城從費雪手里拽來寬膠帶,撕了兩條貼在宮北澤腿上。</br> “費雪,有備用題目不?”封墨言問道。</br> 費雪都要笑趴下了,沒想到新郎跟伴郎還能內訌互斗,連忙落井下石,“有有有!必須有!來,請問新婚之夜,新郎跟新娘睡覺前一定要做的事是什么?宮少答!”</br> 這個問題一出口,全場炸鍋!</br> “喔~這個問題好有顏色啊~”</br> “少兒不宜,少兒不宜,趕緊讓孩子們出去!”</br> 千千都頂不住了,笑紅了臉怒斥閨蜜:“費雪,你能不能正經點。”</br> 宮少得意洋洋,“這還用說?當然是愛的鼓掌啊!”</br> 這么含蓄的表達,又引來一陣歡呼。</br> 費雪:“錯!”</br> “錯了?”宮北澤不解,看向女友,女友搖著頭,兩手一攤,“我也不知道……這個題我沒見過。”</br> “那……睡前接吻?”</br> “錯!”</br> “掀起紅蓋頭?”</br> “錯錯錯!”</br> 人群中突然有人回答:“閉眼!睡覺前一定要閉眼啊!你們都太污了,想不到最簡單的答案!”</br> 宮北澤馬上反應過來,“閉眼!閉眼!啊……別別別——”</br> “晚了,王城,走起!”封墨言笑得好不得意,一聲令下,兩人同時撕下寬膠帶。</br> 宮少的慘叫聲快要掀翻屋頂,全場氣氛達到高潮,好多人眼淚都笑出來了。</br> “好兄弟,就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封墨言拍了拍兄弟的肩膀,為這個游戲上了道價值。</br> 宮少欲哭無淚……</br> 游戲終于告一段落。</br> 負責行程安排的管家上前提醒時間,封墨言怕誤了吉時,上前想要抱走新娘了。</br> 費雪攔住:“新郎急什么?新娘子出門得娘家人背出去的,還輪不到你呢!”</br> 說話間,一身西裝革履,同樣英俊儒雅的卓易霖已經等候在側。</br> 費雪話音未落,眼角余光瞥到那人,頓時心跳漏了一拍。</br> 可這種場合,她將心中波瀾掩蓋得很好,“卓大哥呢?趕緊的,背新娘子下樓了。”</br> 萬眾期待中,新娘重新蓋上紅蓋頭,封墨言雖然不怎么滿意,但也不得不退到一邊,由著大舅哥將妻子背起。</br> 眾人歡呼喝彩,禮花從天而降。</br> 千千趴在卓易霖的背上,心情頗有點微妙。</br> 這是除封墨言外,她第一次被個成年男性背起。</br> 雖然知道兩人是兄妹關系,可依然覺得尷尬。</br> 好在,下了樓梯還要拜別高堂,卓易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下了。</br> 費雪一直跟在他們身側,很盡責地趕緊將閨蜜的裙擺整理好,攝像機一直跟蹤拍攝呢,得讓新娘子時時刻刻都保持完美姿態。</br> 一對新人在卓岳欒跟韋慧英面前站定,容姨端來喜茶,兩人鄭重恭敬地跪下,給長輩奉茶,感謝養育之恩。</br> 雖說卓岳欒是半路冒出來的父親,養育之恩不太談不上,可此情此景,依然讓千千感動肺腑,敬茶時,忍不住紅了眼眶。</br> 卓岳欒更激動。</br> 他這輩子,經歷過大起大落,人生之不幸可謂全都一一體會。</br> 原本早已接受命運的安排,做好了孑然一身離去的準備,卻不想老天爺如此厚愛,突然送來這樣一份大禮。</br> 他竟還有親手送親生女兒出嫁的一天!</br> “好,很好,都起來吧。”喝了茶,他激動地眼眶泛紅,等把茶杯放回托盤,從衣兜里取出兩個厚厚的紅包,“來,拿著,祝你們新婚愉快,百年好合。”</br> 今日的祝福語,沒人再說早生貴子了,哈哈。</br> 封墨言跟千千一起接過紅包,一起鞠躬:“謝謝爸。”</br> 韋慧英同樣放下茶杯,也取出了兩個厚厚的紅包,“祝你們伉儷情深,不離不棄。”</br> “謝謝阿姨。”</br> 男方親友直到這一刻才發現女方長輩竟是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女將軍,一股欽佩之情油然而生,連帶著對新娘也多了幾分崇敬。</br> 這也正是韋慧英在百忙之中一定要抽空過來參加這場婚宴的目的。</br> 她想給千千撐腰。</br> 讓封家,讓所有人都看看,是新娘下嫁——以后該怎么對新娘,看著辦吧!</br> 千千大概也能明白韋慧英的用意,所以心中既感謝又感動。</br> 拿了紅包,道了謝,她忍不住又俏皮地道:“爸,加油噢!”</br> 卓岳欒臉一沉,故作威嚴:“你這丫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別胡鬧!”</br> 轉頭,他看向女婿,臉色是真正威嚴起來了。</br> “墨言,這是我的掌上明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br> 封墨言鄭重地點頭,轉眸看向妻子,一字一句重若千斤:“爸,您放心,她也是我的掌上明珠,是我的心頭肉。我若再對不起她半分,只怕老天爺都要找我索命。”</br> 人群中,一些細膩的女眷,已經忍不住抹淚了。</br> 實在是太感動,太幸福了!</br> 禮畢。</br> 封墨言不想讓大舅哥再跟自己老婆親密接觸了,于是毫無征兆地突然一把將新娘打橫抱起,惹得賓客全都拍手叫好。</br> 千千的紅蓋頭都未來得及蓋上,發髻兩邊的步搖差點被他甩掉。</br> “你嚇死我了!”她連忙扶了下頭上的發釵,又嬌羞地拍了他一把。</br> 封墨言低頭看了妻子一眼,滿臉柔情蜜意,而后穩穩地抱著她邁出客廳,朝車隊走去。</br> 出了門,費雪趕緊撐起大紅傘給一對新人遮住。</br> 眾人歡呼,禮花飛舞,喜慶滿盈,浩浩蕩蕩的接親隊伍陸續上車,朝著封家老宅駛去。</br> 千千坐上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紅蓋頭便又被一把掀開。</br> 她小小驚嚇了聲,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丈夫飛快地傾身過來,偷吻了口。</br> “干嘛啊!妝都花了。”千千嫌棄似的推開他,轉頭看向車窗玻璃,想看看有沒有弄壞了妝容。</br> 封墨言道:“放心,美過天仙!”</br> “我看你今天就跟患了失心瘋一樣,都沒理智可言了。”</br> “嗯,的確有點,整個人幸福得有點飄飄忽忽。”</br> 千千惦記著孩子們,回頭張望后面的車。</br> 封墨言太懂妻子了,“放心吧,三胞胎有人帶著,兩個小的留在家里,晚點讓他們跟爸一起去婚禮現場就行了。”</br> 倒不是厚此薄彼,而是那兩個小的還不太懂事,跟著哭哭鬧鬧的,不方便。</br> 千千放下心來,嘆息了聲,靠在車座上休息。</br> “太不容易了……想著還有婚禮儀式,我臉都僵了……”</br> 封墨言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緊緊攥著,“為了這幸福的一刻,再累也值得。”</br> 新娘瞥他一眼,但笑不語。</br> 老夫老妻了,一個形式而已,他倒是真投入。</br> ————</br> 封家老宅的長輩賓客們早已望眼欲穿。</br> 終于等到了車隊回來。</br> 紅毯從大宅外圍一路鋪到主宅客廳,封墨言怕她頂著紅蓋頭看不到路,原本想繼續抱著妻子。</br> 被千千拒絕了。</br> “我挽著你就行,不會摔倒的。”</br> 于是,兩人一路手挽手,肩并肩,在眾人的歡呼祝福中,踏上紅毯,跨過火盆——終于,千千光明正大地進入了封家大門!</br> 徐紅一襲暗紫色旗袍,搭配同色系披肩,端莊雍容,的確是大家主母的范兒,而且人逢喜事精神爽,難得滿面紅光,笑意盈滿眼底。</br> 封振霆亦是一身唐裝,精神抖擻,聽聞外面的歡呼聲越來越近,都快按捺不住要起身圍觀了。</br> 終于,新人進門,二老都跟著鼓掌祝賀起來。</br> 封墨言原本是挽著妻子的,等到了客廳,因為人多雜亂,他改而一手扶著妻子的手,另一手攬在她腰間,這樣兩人挨得更近,也便于他更好地指引。</br> 同樣是給高堂奉茶。</br> 這一次,千千當著眾賓客的面,終于坦然大方地喊出了那句“媽”。</br> “媽,您請喝茶。”</br> “爸,您請喝茶。”</br> 徐紅聽著那一聲媽,接過茶杯時,雙手都是顫抖的。</br> 她極力反對了十幾年,最終什么都沒改變,反而讓兒子多受了那么多罪,還險些連命都搭上了。</br> 如今,老天爺只是懲罰她生一場重病,已是法外開恩了。</br> 她后悔、感動,又慶幸、愉悅。</br> 等喝過茶,遞上紅包時,她同樣當著眾人的面坦然大方地道:“千語,過去這些年……我做了許多對不起你的事,今天……你還能叫我一聲媽,實在讓我慚愧。”</br> 千千沒想到婆婆會當眾說這些,心頭微微一酸,鼻頭也跟著難受起來。</br> 幸好,她有紅蓋頭擋著臉。</br> “你們放心,從今以后,我絕對不會再干預你們的生活,也不會再為難你半分。只要你們過得幸福開心,就是我們晚年最大的福分。”</br> 說完這些,她又轉眸看向兒子,鄭重地叮囑:“墨言,千語為了你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罪,還生了五個孩子——這份福氣,可不是人人都能有的,不知多少人羨慕著。從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愛護她,連帶著把媽欠的那份情,一并補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快更新</br>第594章 婚禮5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