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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生我者猴死我雕(七)

    ,篡清 !
    第二十八章 生我者猴死我雕(七)
    養(yǎng)強軍之計,人才為先。
    禁衛(wèi)軍雖然在過去的日子里,東拼西殺,建立了好大的威名,號稱大清天下第一強軍。可是在西方列強看來,仍然有許多的不足之處。
    甲午戰(zhàn)事當中,英法等殖民大國,都在日本軍隊,還有清國若干軍隊里面有觀察武官。對禁衛(wèi)軍都有近距離的觀察,就連德國駐華公使,都找到門路,請求孔茨的顧問團,向他們提交一份禁衛(wèi)軍的報告。
    在孔茨的報告當中,聲明禁衛(wèi)軍是一個年輕的團體,武裝配備,已經到達了歐洲陸軍的一般水平,在步兵火力密度上,還尤有過之。但是最大的缺陷在于沒有足夠數量的合格中下級軍官。短期速成培養(yǎng)出來的南洋北洋出身的學官,正式軍事教育時間不足一年。最多夠完成軍人養(yǎng)成教育,技能教育還遠遠不夠。導致在這場戰(zhàn)事當中,中下級軍官更多的是依靠他們的勇氣——幸運的是,這種勇氣對于他們來說從不缺乏——來帶領指揮他們的手下,更多的喊的是跟我上,而不是給我沖。就連徐一凡都曾經加入到沖鋒隊列當中,他一手帶出來的軍官,還有什么退縮的余地?
    正因為這樣,導致禁衛(wèi)軍在某些局部的戰(zhàn)斗當中,運動拙劣,指揮慌亂。中下級軍官傷亡過大。第一期一千余名南洋學兵,加入禁衛(wèi)軍的就有八百余人,現(xiàn)在還在軍隊當中服務的,已經不足一半。禁衛(wèi)軍首要加強的,就是建立正規(guī)的軍事教育體制,不然隨著元氣的逐漸損耗,這支軍隊就有可能象中國歷史上的若干強軍一樣,最后是曇花一現(xiàn)的命運。孔茨也強烈建議,禁衛(wèi)軍陸軍教育體制,學習普魯士德國!
    另外一個重大缺陷就是,禁衛(wèi)軍的配套體系,嚴重缺乏。近代陸軍大兵團作戰(zhàn),要配套的參謀制度,通訊、后勤、兵站、運輸……是一個龐大完整有機的體系。而禁衛(wèi)軍建立了一支能夠作戰(zhàn)的步兵力量,還有少量炮兵。但是這配套體系遠遠不足。甲午戰(zhàn)事,靠著的是事先囤積的大量軍事物資,征發(fā)了超過五萬名的朝鮮民夫,陸上大盛魁的商路配合,海上南洋雇用的運輸商隊偶爾偷渡運送補給。才支撐了這支主力不到兩萬人的禁衛(wèi)軍的作戰(zhàn)行動,并且勉強確保了大范圍的機動能力。可是一場仗打下來,要不是內線作戰(zhàn),而且日本軍隊這方面也同樣的拙劣,真不知道結果如何。比如說征發(fā)的朝鮮民夫吧,就是效率極低,地方官吏,只管將他們征發(fā)出來,軍隊中的人,卻不知道如何有效指揮他們對禁衛(wèi)軍執(zhí)行持續(xù) 不斷的補給!要不是大盛魁幾百個子弟,運用上了他們商隊組織的經驗,那時候兒,就有笑話看了。
    孔茨當時也就這個問題和徐一凡交流過,徐一凡還得意洋洋的說,要不是老子,誰能將這么多亂七八糟的力量組織統(tǒng)合起來?老子這打的是人民戰(zhàn)爭!
    而孔茨老頭子也毫不客氣的回答,當閣下動員起幾十萬上百萬的軍隊,做普法戰(zhàn)爭這樣的總體戰(zhàn)的時候,動員起能掌握的方方面面力量配合作戰(zhàn),那是必需的。幾萬人的作戰(zhàn),如果軍隊自身力量不能保障其運轉有效,那是軍隊的恥辱!
    恥辱不恥辱的,徐一凡倒是不在乎,不過當時看著孔茨老頭子鐵青的臉色,徐一凡哼哼唧唧了半天。解決這個問題,無非還是人才,軍事教育體制當中,就又要增加后勤兵站,主計經理,輜重運輸,通訊聯(lián)絡這些專門的軍事養(yǎng)成學校……這都是要花好多錢哪!他私心以為,憑著眼前幾鎮(zhèn)禁衛(wèi)軍,篡清大業(yè)是足夠了,朝廷中樞那些家伙,想拉扯出一支可以抗衡他的新軍,他徐一凡早就進北京城了!那時候兒,估計他們還沒扯完皮呢……
    完善整個軍事體制,那是自己能掌握全國大部分資源以后的事情了。可是看著孔茨好不退讓的表情,楚萬里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也不打個圓場,李云縱倒是在,可是他對加強軍隊力量的任何事情都表示出毫無保留的支持……徐一凡也只有咬牙閉眼,到了兩江,讓你們放手干!
    除了這個,還有關于禁衛(wèi)軍重火力薄弱的問題,禁衛(wèi)軍步兵火力足夠充足了。可是不管野戰(zhàn)輕炮兵,野戰(zhàn)重炮兵,攻城重炮兵——除了他有一個教導野戰(zhàn)炮兵營,其它全是零。朝鮮戰(zhàn)事?lián)芜^去之后,在遼南作戰(zhàn),干脆借用了其它清軍營頭的炮兵力量,有的后來更是毫不客氣的吞并到自己手底下。可還是遠遠不夠!
    沒有炮兵,拿什么打會戰(zhàn)?徐一凡當時心虛的看著孔茨,今后短期之內,可以預見的敵人就是清廷中樞,老子用不著打大規(guī)模的會戰(zhàn)……可是瞧著老頭子一臉便秘的表情,李云縱眼睛閃光,徐一凡咬牙點頭,答應你們了!到了兩江軍事教育體制當中,再加上炮兵建設人才,再給你們買一批火炮!不過老子沒什么錢了,你孔茨繼續(xù)服務,薪水得減一點兒!
    這種種樁樁加在一塊兒,就導致江寧城外湯山一帶,就成了現(xiàn)在這番景象。
    大隊大隊的土建人員,在這里測量地形,準備開工建設各色各樣的軍事學校。兩江第一、第二兩所師范學校也準備設在這里。唐紹儀可精明得很呢,眼下瞧著軍事開支是大頭,雖然不知道徐一凡從哪里蟄摸這筆錢出來,不過先把兩江師范掛在這里再說,開支也可以從軍事費用里面走,唐紹儀還理直氣壯的找理由——軍事教育都是現(xiàn)代化的教育人才,各國聘請,還有延聘留學歸國人才。這師資可以通用嘛!這就節(jié)省好大一筆開支,再說了,師范生是為普及教育準備的,要招聘的學生,也是那些貧寒士子,反正也得供他們吃穿,軍隊供給體系里頭,再加一筆就成了,省得麻煩,還能讓這些士子夾雜在軍事學校里頭,感受禁衛(wèi)軍的軍威,學習點紀律,加強他們對這個團體的歸屬感……總之,他盡管負責民政,自己有收入,可還得從徐一凡小金庫里頭占點便宜!
    至于為什么說是徐一凡的小金庫,因為禁衛(wèi)軍以前的開支全是徐一凡在籌措,可預見的一年當中,也全要他上天入地的找這筆錢。兩江地方,今年收入是別指望了,年關里頭,不管上忙還是下忙,全部征收過了,海關鹽稅,徐一凡還沒來得及伸手,藩庫也基本給榮祿這死鬼糟蹋干凈,南洋資金,已經轉而投向自己在兩江開拓的事業(yè)——誰讓徐一凡是當頭兒的呢,這個青黃不接的時候,大家就都賴上他了!
    不得不說,大家對徐一凡想辦法找錢的本事有出乎意料的信任。
    湯山周圍,滿坑滿谷的都是人,一隊隊車馬,從南邊過來,運來了大批大批的建筑材料。因為是年關頭,民夫不多,大家都要過年。更多的還是禁衛(wèi)軍第一、第二鎮(zhèn)的官兵。他們多是北人,放假回家過年那是指望不上,留在這兒正好頂壯勞力使用。這些營養(yǎng)良好的官兵,喊著號子滿頭大汗的在勞作,拖著石碾平整地方,開坑挖泥打土坯,砍樹挖地基,正干得熱火朝天。一堆堆穿著各色各樣服裝的技術人員——多是詹天佑在朝鮮培養(yǎng)出來的那一撥兒,也是滿頭大汗的東奔西走,做技術指導。周圍鄉(xiāng)里,過冬剪門的百姓閑得沒事干,抄著袖子縮著脖子在遠處高高低低的山頭上面兒賣呆看熱鬧。
    寒冬臘月天兒的,這些頓大營吃糧餉的可真有個干勁兒!大冬天的,有的人就穿一件白襯衣,號子喊得震天響,他們到底一個月吃多少餉,這么賣力?放眼過去,全是壯棒小伙子,別看四下草木凋零,他們在這兒,瞧著似乎連寒冷的天氣都能點燃了!
    他們不知道,禁衛(wèi)軍如此干勁,原因其來有自。別看禁衛(wèi)軍好大威名,轉戰(zhàn)南北,卻是一支飄零四處的無家孤軍!朝鮮,只是借居之地。到了現(xiàn)在,他們才算是真正有落腳的地方!這個地方建設起軍事學校,就是這支軍隊的百年基業(yè),這支強軍將不會慢慢凋零,不會被裁撤,而會從這里開始,真正發(fā)展壯大,直到成為整個國家的武力!對未來沒有信心的團體,不是一個好團體,而徐一凡如此大張旗鼓的開始建設,就是給了他們這個對未來的信心!
    而且已經有消息傳出來,高級軍官也開始甄別選拔基層官兵。以禁衛(wèi)軍第一鎮(zhèn)為骨干,至少要選拔三千到五千有戰(zhàn)功,有經驗的基層官兵進入各級學校進行教養(yǎng)培訓。他們這可是為自己的前途干活兒!
    最后一個原因說出來有點搞笑,禁衛(wèi)軍管理教養(yǎng),主要是李云縱在操持。徐一凡和楚萬里兩人有個共同的特點,喜歡犯懶。李云縱冷面兇神,治軍嚴格,訓練酷厲。禁衛(wèi)軍里頭早有一些自嘲的話兒。
    “操場上沒個對,下小排沒個會”,“不怕你調皮搗蛋,就怕來單個教練!”當兵的多是農家子弟出身,賣氣力干活兒,比起平日三操兩講,可是輕松多了!
    一個山頭上面,一群人聚在一起,只是感慨的看著眼前這個生機勃勃的場面。人群當中,有穿著禁衛(wèi)軍軍服的,也有長衫馬褂的。徐一凡基本班底的幾個大員,都來視察這里的建設狀況了。
    李云縱還是老樣子冷著臉不說話,對著軍隊,很少能看到他表示滿意的樣子。楚萬里通常時候都在打混,這個時候在李云縱身邊的二號人物就是張旭洲和聶士成,聶還會說點場面話,朝著身邊有仆仆風塵之色的詹天佑拱手笑道:“詹大人,要不是你麾下這些人才支持,如何能在這短短時間內就有這個局面!這是咱們禁衛(wèi)軍的百年基業(yè)啊!也是大帥的百年基業(yè)!咱們總算有個落腳的地方了!詹大人要是有空,我聶某人請客跪謝,大家都來!”
    一句話就表明了聶士成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他可是真正的融入這個團體了。
    詹天佑卻是一臉晦氣色,開口也是硬梆梆的:“謝謝就不用,你要是能給大帥說,少用一點我這里的人,少讓我過來幾次,我跪謝聶大人你!年節(jié)一過,南邊北邊的人就都來了,多少廠址要勘測,多少礦藏要出報告,制造局洋務局那里也是一團爛帳,扯都扯不清楚!家底弄不清楚,如何引商股進來?真不知道李中堂經營二十年,對這些糊涂賬怎么就看得下去!我現(xiàn)在一個人恨不得分成三個人用,還要來幫你們蓋房子!殖產興業(yè),靠的是資本和人才,不是禁衛(wèi)軍!”
    他說話就是得罪人,估計這些天也忙得是一頭惱火。聶士成一笑不和他計較,張旭洲卻瞪起了眼睛。唐紹儀本來就是靜靜的聽著看著。他現(xiàn)在算是文臣班首,現(xiàn)在也有點自重身份。聽到詹天佑如此說話,才轉頭笑著打圓場:“達仁,話不是這么說,沒禁衛(wèi)軍,我們如何有今天這樣局面?大帥事業(yè),也是靠禁衛(wèi)軍打出來的……當然,要開創(chuàng)新局,我等擔子比以前重多了,你這樣焦急,也是憂心大帥事業(yè),大伙兒誰不知道?不過有些話少說,我們在這里無所謂,杏蓀聽了就不大好,是吧?”
    兩句話一說,兩邊就都不開腔。李云縱只是淡淡的掃了唐紹儀一眼,拍拍肚子:“吃飯!”
    大家伙兒這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已經在這里站了快一個上午!別看詹天佑說得強硬,可是如此熱火朝天的局面,如此生機勃勃的事業(yè),讓人如何不沉醉其中!
    唐紹儀也隨即笑道:“好久沒吃禁衛(wèi)軍的大鍋菜了!朝鮮的時候兒,忙亂一天下來,到軍營里頭蹭一頓肥肉大白菜,那個香!云縱,咱們可說好了,吃你的,我們可不給飯錢!”
    提到朝鮮大家同甘共苦的日子,就連互相有點拉下臉的詹天佑和張旭洲都是微笑。大家一塊兒從千辛萬苦里頭滾出來的,現(xiàn)在局面如此興旺,還有什么生分可鬧!
    幾位大人要吃飯,自然勤務兵就趕緊過來伺候,衛(wèi)護著大人朝山下走。唐紹儀笑吟吟的準備吃完飯就回江寧城,本來他是打算今兒過來巡視一下,看李云縱他們有什么問題需要民政當局協(xié)助的。可是李云縱雖然是話不多的人,但是什么事情交給他,都打理得滴水不漏。正準備舉足,就發(fā)覺李云縱冷電一般的目光投了過來,似有叫他留步之意。唐紹儀心里一動,緩緩走過去,而李云縱則刻意離開人群幾步。這下大家都知道李云縱有機密的話和唐紹儀說,也讓開了一些,故意在那里談笑風聲。
    “云縱,有何見教?”唐紹儀低聲發(fā)問,這個冷面閻王主動找人說話,還真罕見!
    李云縱冷冷的看著唐紹儀,淡淡道:“按照道理,我也不該發(fā)問,可是這里的建設,關系大帥事業(yè)至重,關系禁衛(wèi)軍發(fā)展壯大至重……少川,你是大帥的大管家,大帥那里,還有多少錢?”
    徐一凡刻意將禁衛(wèi)軍打造成一個精英團體,完全普魯士式的軍事教育,也無一不是讓軍隊的人自視為國家精英棟梁。給追隨于手下的團體以精英的自尊感和自豪感,正是讓人效忠至死的不二法門。
    理想是一回事,物質基礎又是一回事,兩者缺一不可。沒有理想的卻有精英待遇,結果就是暮氣腐化,沒有足夠相應待遇卻只有理想,結果就是很難持久……徐一凡自問沒有他那個時空本朝太祖那么逆天。
    禁衛(wèi)軍是精良裝備和良好待遇培養(yǎng)出來的,繼續(xù)維持這么一支骨干力量,就需要相應投入,不是說一時窘迫,這支隊伍就會散了,重要的是徐一凡是靠著自己麾下一切勢頭都在蒸蒸日上的氣勢,準備挾此一鼓作氣席卷天下,這勢頭要是被打斷,和中樞僵持起來。那就有得扯了——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既然掌握了這個時與勢,就切不可讓其中斷!雄厚的財政實力,正是基礎。李云縱別看平時不哼不哈的,但是這個時候問了唐紹儀這個問題,就是表明他心頭其實明鏡也似!
    唐紹儀苦笑著攤手,對于李云縱,沒必要遮遮掩掩:“沒多少了……大概還能撐三五個月,大帥說他有辦法,咱們只能等著瞧著……說實在的,我雖然也替大帥為難,可是不知道怎么,就是相信大帥能解決這個問題,你說奇怪不奇怪?”
    李云縱沉默一下,淡淡的道:“我也從不懷疑大帥……自從安州戰(zhàn)事之后。咱們且拭目以待吧……少川兄,生逢大帥,真是我輩此生幸事……”
    “如何不是這樣?我們就看著大帥將天下掌握在手中吧!我瞧著,這條路也不太遠了!”唐紹儀意氣昂揚,似乎半點不為單薄的家底擔心,笑吟吟的附和。
    仿佛在為他說的話做注腳一般,已經有喊聲由遠及近的響起。
    “大帥!大帥!”
    “大帥來看咱們啦!”
    兩人側目而顧,就看見從江寧城來這里的路上,兩邊的工棚飯棚里頭,涌出來的都是禁衛(wèi)軍的官兵,摘下軍帽,朝著掛著蒼龍節(jié)旗的馬車歡呼!
    徐一凡帶著他們百戰(zhàn)余生,又將他們一手帶來兩江,現(xiàn)在更鋪開這么大一個攤子,給禁衛(wèi)軍打造出未來百年的基業(yè)與榮光!跟著徐一凡挑戰(zhàn)全天下,最怕的就是沒下場,徐一凡既然拉開架子建設,就表明要還他們這些追隨他的忠勇之士一個好結果。而且還不僅僅如此,現(xiàn)在哪怕就是士兵也看出來了,徐一凡追求的是鼎革天下,他們很有可能就是從龍之士。徐一凡這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湯山禁衛(wèi)軍新大本營,迎來的就是這漫山遍野涌動的軍帽,還有大聲的歡呼!
    看著眼前如此熱火朝天的建設景象,看著漫山遍野如此濟濟多士,更看著蒼龍旗下徐一凡車馬波分浪裂一般而來,徐一凡手下這幾個大員都肅然而立。時勢如此,英雄能不趁運而起?
    徐一凡的車馬,轉眼間就被涌上道路的禁衛(wèi)軍官兵簇擁住。這些日子一直在江寧城的徐一凡也笑吟吟的鉆出了馬車,朝大家伙兒揮揮手,十幾個戈什哈侍立在他身邊,護衛(wèi)著他下車,一個個工棚看看,掖掖士兵鋪上的被角,再看看正在修養(yǎng)的病兵。唐紹儀李云縱他們早飛也似的趕過來,侍立在他周圍。徐一凡來得突然,看到他們,也不過就是點點頭。大家都明白,徐一凡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多少大事業(yè)他得綢繆展布,絕不僅僅是過來視察這么簡單!
    不過徐一凡不說,他們也不好問。只是詫異的發(fā)現(xiàn),前幾天大家私底下有點擔憂的溥仰,已經板著臉又在徐一凡身邊伺候了,這小子黑瘦了好大一圈,看起來更加的穩(wěn)重,板著一張臉不離徐一凡左右。
    這小子,想通了?
    徐一凡看了幾處工棚,笑嘻嘻的就拿了一個飯盆,隨便找到食棚去打飯。還排在士兵隊列當中。這等作態(tài),無非就是解衣推食那一套,但是當兵的還就是吃這一套。跟著徐一凡排在一隊的軍官士兵,都大著膽子和徐一凡說話,而徐一凡也笑吟吟的有問必答。只有廚房大師傅掌著勺在那里手發(fā)抖,這位大師傅就是招商局輪船上面的胖廚師馬紅俊,不知道他怎么轉的腰子,居然成了禁衛(wèi)軍的火頭軍!拿著大勺在那兒緊張得脖子上面肥肉直抖,當兵的干重活吃的飯菜,鹽都放得重,大帥哪吃得慣這個!早知道,就把看家的手藝都拿出來了!
    “大帥,什么時候咱們能回北邊兒看看家哇?”
    “你小子,想溜開小差?”
    “大帥,這怎么會!咱想的就是衣錦還鄉(xiāng)!到了村口,讓人敲鑼打鼓把我迎回去!”
    “有你這一天!是不是急著娶媳婦兒了?那你得想法子趕緊升,不然當兵的這點餉,娶個媳婦兒養(yǎng)不起,抓你滿臉花!”
    “大帥,標下早被挑上了!朝鮮、遼南、標下挑了七個鬼子,得了一面鬼子旗!”
    “得功就好,在老子手底下,不會埋沒你!”
    徐一凡就有著這種天然的親和力,大員面前,他是飛揚跋扈,敵人比他硬,他更硬。在自己手下這些當兵的面前,那是半點官威也無。就在隊列里頭你一句我一句的大家伙兒聊得開心,士兵們不時轟笑成一團。等到徐一凡排隊到了馬紅俊面前,瞅著他那比別人旁三套的身材就是一怔,接著笑道:“大旱三年,餓不死掌廚的大漢,好小子,這句話瞧著你,老子算是信了!”
    馬紅俊咧著嘴想笑,結果緊張得卻象哭,一腦門子的白毛汗。這等大英雄,要當皇帝的人物和他說笑,馬家揚州祖墳是不是正在冒青煙?他抖著手打菜:“大帥……口重點兒……”結果手一抖,一半掉在了地上。徐一凡瞧瞧僵在那兒的馬紅俊,笑笑自己動手拾起來放進碗里,油手在馬紅俊圍裙上面一擦:“聞著挺香,手藝不錯,要不干脆當我廚子得了?”
    馬紅俊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當兵的在后面爆發(fā)出一陣笑聲。也在隊伍里面的唐紹儀和李云縱對望一眼,面色卻更加凝重了幾分。徐一凡絕不會是為了和當兵的閑聊幾句才來這里!他們跟徐一凡久了,徐一凡笑得開朗,但是眉宇間那點憤懣激昂情緒,卻是表露無遺!
    徐一凡在當兵的轟笑聲中,找個地方開吃。幾個大員和徐一凡的戈什哈們也分散開來吃飯。他們心思完全不在飯菜上面,只是不住的瞧向徐一凡那里。卻瞧著徐一凡行若無事的在那里吃吃喝喝,不時還笑罵身邊當兵的幾句。凡是挨罵的,都是一臉于有榮焉的表情。
    不知道什么時候,徐一凡的聲音低沉了下去,手上動作也停了下來。飯棚里頭,足足坐了七八百號禁衛(wèi)軍官兵,外頭更是擠得滿坑滿谷,都捧著飯盆在看他們的大帥。徐一凡突然冷冷的沉默下來,周圍的笑語喧嘩也突然變得寂靜下來,周圍一片鴉雀無聲,只感到剛才歡快的氣氛,在這個時候越繃越緊。
    就在所有人都覺得透不過氣來的時候,徐一凡突然站起,重重一拍眼前桌子,鍋碗瓢盆,殘湯剩菜,一下跳起半天高!緊接著他似乎還不解氣一般,狠狠一腳,又將眼前桌子踢翻!
    “大帥!”十余名戈什哈一起跳起來,所有人都震得渾身一抖,李云縱長身而起,幾個大步就趕過去。
    “大帥!怎么了?”
    有的人目光還看向猶自在那里發(fā)呆的胖廚師馬紅俊,你小子手藝到底差到了什么地步,讓大帥發(fā)那么大火?
    徐一凡一把推開趕到身邊的戈什哈,扭過頭來,面目猙獰:“老子怎么了?應該問問,這個朝廷怎么了!”
    “大帥?”
    “就在今天,老子接到消息,這個朝廷,要和鬼子議和,咱們弟兄流血三千里保住的朝鮮,就要割讓給小鬼子!我們在平壤的三千弟兄,就要讓這個狗日的朝廷,付八百萬兩的辛苦費,請咱們手下敗將小鬼子來解除他們的武裝!”
    所有人都被震得目瞪口呆!
    幾個當兵的手里飯盆更是叮當一聲落地。徐一凡志在鼎革,大家伙兒都知道,可是對于到底怎么鼎革,大家心里頭多是模模糊糊的。取代這個統(tǒng)治了華夏二百多年的王朝,對于當兵的來說,太為遙不可及,連想象都無法想象。更多的還是聽號令行事,大帥怎么吩咐就怎么做。北地鄉(xiāng)間,不是沒人給禁衛(wèi)軍里頭來信,勸自己子弟回家,不要造反——清廷中樞馬足之下的老百姓們,也就這么些自然而然的見識了。
    說起禁衛(wèi)軍現(xiàn)在的軍心士氣,總體而言大概是怎么回事兒,忠心服從不減,搞建設給軍隊里頭置家當也熱情很高。但是就少了一點在朝鮮時候的哀兵味道,齊心挽國難于既倒之際的敵愾之氣!不少當兵的,更想著能衣錦還鄉(xiāng)一把。
    可是這個大家多少還有點畏懼忌憚的朝廷居然要賣了朝鮮!要賣了禁衛(wèi)軍起家之地,也等于就是這個朝廷,否認了禁衛(wèi)軍的全部光榮和驕傲!也等于是否認禁衛(wèi)軍的全部生存基礎!
    洞仙嶺對第五師團的死戰(zhàn),肅川里死戰(zhàn),安州死戰(zhàn),遼南輕兵冒死而進。更別說旅順殉國的周展階,威海自沉的那么多水師將士……那么多人的犧牲,為天下保住了朝鮮,為這個國家保住了一點氣運。現(xiàn)在這個朝廷,卻要將這一切雙手送人,還要解除在朝鮮為國家鎮(zhèn)住邊疆,出生入死三千禁衛(wèi)軍健兒的武裝?
    喪盡天良,無有過此者!
    唐紹儀顫聲發(fā)問:“大帥,這是真的?”
    “老子也不愿意相信,可是他們就是做得出來!下一步是什么?宣布咱們這一仗白打了,幾千天南地北的好男兒白死了?再把我們都當成反賊抓起來?……他媽的,朝廷是秦檜,老子不是岳飛!”
    徐一凡吼聲如雷!他筆直的叉腿站在那里,摘下軍帽,突然就是淚盈眼眶:“左寶貴,鄧正卿,周展階……我禁衛(wèi)軍殉國的大好男兒,魂兮歸來,看看這暗無天日的天下!”
    “大帥!”
    一個士兵突然跪下:“大帥!帶咱們北上吧!保住朝鮮,把那些王八操的都抓起來,大帥就是皇上,帶著咱們干下去!打完了小鬼子不夠,這些狗都不吃的混帳王八蛋,都要一個個收拾了!”
    徐一凡狠狠瞪著他:“起來!禁衛(wèi)軍沒膝蓋發(fā)軟的習慣!”
    他的話音未落,更多的聲音響了起來。
    “大帥,反了吧!”
    “打到北京城去,朝鮮死也不能讓出去!咱們弟兄的尸骨,還葬在那里,難道讓他們不得還鄉(xiāng),陰魂一世不安?”
    “老子從南洋來,不是為了賣國的!了不起,大家再在朝鮮打一次!去他媽的什么朝廷!”
    “這場戰(zhàn)事,就瞧這幫家伙干過一點人事沒有!就憑著上次他們要投降,咱們就該反他媽的了!”
    吼聲混成一團,涌向站在最中間的徐一凡,這吼聲如同巨浪,就要將徐一凡高高托起!每個人都情緒激昂,馬紅俊還重重的敲著飯盆,扯開嗓子也不知道在吼些什么。只有溥仰侍立在徐一凡身邊,臉色蒼白。
    唐紹儀和李云縱對望一眼,李云縱昂然而出,大聲下令:“立正!”
    所有禁衛(wèi)軍官兵頓時止住了吼聲,啪的立正,每個人都站得筆直。連那個胖廚師馬紅俊都站直拚命收他那個大肚子。
    “禁衛(wèi)軍是大帥的禁衛(wèi)軍,是國家的禁衛(wèi)軍,不是朝廷的禁衛(wèi)軍!軍中紀律,什么時候準許喧嘩了?一路行來,大帥什么時候讓我等失望了?各人歸伍,繼續(xù)工作。枕戈待旦,只等大帥一聲令下……我們只要追隨大帥的蒼龍旗,就足夠了!聽我口令,成列回到工地,一邊繼續(xù)工作,一邊等待命令!”
    從軍官到士兵,嘩的一聲齊齊轉身,飯盆丟了一地。皮靴聲音整齊響起,無限憤懣,似乎就在這重重的跺足聲中,吐露無遺。大隊大隊的官兵肅然離開,徐一凡只是負手目送。轉瞬之間,只剩下了空蕩蕩的飯棚。
    徐一凡沉默一會兒,淡淡的對李云縱道:“云縱,配合得不錯。”李云縱抿著嘴只是不作聲,唐紹儀卻上前一步,繼續(xù)顫聲發(fā)問:“大帥,這都是真的?”
    唐紹儀實在想不出,做出這樣決定的朝廷,到底愚蠢到了怎樣的地步!正因為不可思議,所以他才分外的不敢相信。
    徐一凡靜靜的看著他,低聲道:“當一家一族,只想保住富貴的時候,他們其它的,也就管不了啦……我在掀動他們的根基,這是他們最害怕的事情!其它的,都無足輕重了……就算這次舉動,真的激得我有什么反應,他們也不在乎,反正已經號令不了我了,不如且顧眼前……這等機會送給我,我不把握住,真的是枉費了我這一路走來的殫精竭慮,出生入死!”
    他拍拍唐紹儀肩膀,語氣總算放松一點:“少川,不是缺錢么?不是年關難過么?就借著這個機會,我都幫你解決了!”
    這句話總算讓唐紹儀精神一振,不過馬上又狐疑的看向徐一凡。徐一凡要保住朝鮮,就夠為難的了,還能有什么辦法解決眼前這財政難關?
    徐一凡笑笑也不解釋。譚嗣同突然而來的電報讓他拍案而起,也讓他又驚又喜。袁世凱的情報讓他有所準備,可是真的事情發(fā)生了,卻讓他有點不敢相信。這個朝廷,的確是無可救藥了……
    他特地趕過來演了這出戲,對著鏡子他可是排練了好半天,生怕自己的表演過于流于表面,和觀眾沒有更好的情感交流……他今天總體表現(xiàn)還算讓自己滿意,只是有的轉折關頭,略微顯得有點生硬,沒有達到和觀眾良好的互動。要不是李云縱把戲接得很好,可能就有點過猶不及了。
    其實演戲不過是末技罷了,他正苦于找不到無從發(fā)力的地方。兩江他的一系列舉動,就是要把這個朝廷逼得狗急跳墻,出了什么機會,他好借機發(fā)力。沒想到榮祿死了朝廷還是裝孫子,遣散兩江旗人子弟,瓦解八旗制度他們那里也沒動靜。沒想到,最后來了這么一出!借用這個機會,正好整合內部,再探探南方督撫們的底兒!
    大局如此,他們也該選邊站啦……
    至于朝鮮,他一定要保住!沒有任何理由,他會將這里丟給日本!往大了說是為了兩國氣運不在發(fā)生變化,往小了說,禁衛(wèi)軍挾不敗聲名威震天下,也是他能在兩江呼風喚雨的張本。要是三千禁衛(wèi)軍被解除了武裝,這對他的聲望,他的大業(yè),打擊該是多么巨大?
    唯一讓他有點疑惑的是,譚嗣同為什么要告訴他這些?如果是想重新投入他的旗下的話,譚嗣同最好的選擇是孤身返回上海舊游之地,借用大清時報昭告天下。挾這份大禮,回來得也名正言順。他卻偏偏只是用以前和徐一凡聯(lián)絡用密碼發(fā)了這么一份電報過來,卻沒有半點聯(lián)絡寒暄的意思,真是有點奇怪了……往常譚嗣同這個書生,徐一凡一眼就能看個通通透透,可是這次,卻讓他有點摸不清深淺了。
    徐一凡畢竟不是神仙,歷史改變得如此劇烈,他如何能預料到。北地同樣醞釀著一場驚天動地的風暴!
    他在那里沉沉的想著自己的心思,飯棚里頭,那個馬紅俊卻突然發(fā)瘋一般的調頭朝里面沖,幾個掌勺火頭兵呆呆的看著他手舞足蹈的樣子,最后才聽見他一聲怪叫:“收拾東西,我要給大帥當廚子啦!”
    還有七天,就是年關。
    年年難過,卻年年得過。
    世鐸呆呆的看著桌上皇歷。小幾之上,只有一壺酒兩碟菜,早就沒了熱氣。寒夜枯坐,弄壺酒打打岔,結果卻是更加的心煩意亂。
    即是在欽差行轅里頭,也能隱約聽見外面祭灶的鞭炮聲音。天津年畫出名,他的欽差行轅里頭,也滿是楊柳青的四色套印年畫,不過在他眼里,不但沒有增添半點年節(jié)氣氛,反而讓這個欽差行轅公館,越來越象一座墳墓!
    別人在過年,他卻要在年關這天,和日本簽定和約。
    這個風云激蕩的甲午年,在他親筆簽字之后,就算畫下了句號。可是明年呢?明年又會是怎么樣的一分氣象?
    他苦笑著舉杯獨飲,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天津,英租界。
    伊藤博文這些日子的咳嗽,已經少了很多。隨員們欣喜于他身體的好轉,伊藤博文卻知道,自己幾乎將體內最后的一分精力都燃燒干凈了。
    每天,他都只是在二樓靜靜的臥著,一到晚上,就讓人打開窗戶。看著天上那輪照耀東亞大地,照耀中日兩國千萬年的明月。
    他已經問心無愧,在絕境當中為帝國爭取到了最后一絲機會。
    那徐一凡,就會眼睜睜的看著他又將氣運搶回去一些么?
    不知道為什么,伊藤博文覺得自己現(xiàn)在已經不關心這些了。他就只等著簽定完和約,然后回到山口縣去。
    未來如何,是新的英雄豪杰們的舞臺啦……
    不如歸去,不如歸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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