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尼,如如的傷情還有幾日才能恢復(fù),難道不用等她,我自己入宮?”
神尼輕輕一擺手道:“不用等如如,如果方便的話,貧尼今晚便帶你進(jìn)宮。”
呃?朱由檢這么著急想見我?!難道是俺冒充大內(nèi)密探零零七,掌摑大舅子,殺死田國丈,老朱知道了要找我算賬?!
西門町看了一眼神尼,想想應(yīng)該不是,老朱若是發(fā)怒,早派兵來捉拿自己了,哪里會請自己入宮?
西門大官人沉吟片刻,抬頭看了看窗外,一點頭道:“那好吧,嗯,現(xiàn)在我得先去朱由橏那兒,希望事情順利。”說著,他站起身來。
神尼跟著站起,沒有說話,而是點了點頭。
西門町從神尼房中出來,已近中午,也顧不得洗漱,填肚子,便騎了帝王駒匆忙趕往惠昭王府赴約。
朱由橏正在家等的著急呢,西門町剛到府門前,他便迎了出來,但卻沒將西門大官人迎進(jìn)府內(nèi),而是直接將西門町帶往他一個盟友家。
前文交待,朱由橏決定跟西門大官人攤牌,自然是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力量,引見一些己方的人手。
王軒的都尉府位于京城玄武門一帶,可以說是京城最繁華,最熱鬧的所在。
平日里,說書的,唱曲的,卜卦算命的,插標(biāo)賣身的……各種賣藝的不知道有多少,閑著沒事的話,你從早到晚,一路看過去也是看不完。
但今日的坊市街道上,卻是另一番情景。
往來的行人,面色難看,腳步匆匆,沒有絲毫的閑適滿足之態(tài)。連總是在街頭晃悠,看誰不順眼就收拾的東西廠廠衛(wèi)也是不見了蹤影,也看不到一個錦衣衛(wèi)的緹騎在街上行走,滿眼竟都是穿著紅色襖裙,戴著斗笠,手拿生銹的鐵矛,或是刀鞘破爛的腰刀,在街市上三五成群,橫沖直撞的官兵。遇到行人,就翻掠銀錢,此外什么雞鴨魚肉,大米白面,只要是有用的東西就一律搶下來,就是一根毛也要扯半截下來。
往前看去,騎在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上,領(lǐng)兵的正是宣撫使王軒。
他未穿官袍,戴軟幞頭,一襲圓領(lǐng)開衩衣,烏皮六縫靴,腰挎長劍,挺直的鼻梁,配合他眼神的凌厲,顯得是傲氣十足。
他手中把玩著一柄象牙柄的小馬鞭,對眼前這一幕幕慘劇,多少路過的百姓被搶個精光,或是被打的滿地找牙,這位宣撫使就是視若不見,只當(dāng)沒發(fā)生一樣。
光天化日,天子腳下,他帶著這些官兵如此擾民,毫無紀(jì)律可言,卻是仗了誰的膽子?
原因無他,只因為這些官兵是朱由檢同志特批,準(zhǔn)許他臨時招募的。
就在前不久,李自成殘部死灰復(fù)燃,進(jìn)入河南后,與當(dāng)?shù)仄鹆x軍合兵,眾至數(shù)十萬,短短一個月時間,竟是勢如破竹,破永寧,克宜陽,斬萬安王朱采,現(xiàn)已直逼洛陽,消息傳到京城,老朱再也不能蛋定,連剛選出的數(shù)十個美妃也是無暇臨幸。
而與此同時,曾被招安的農(nóng)民起義軍紛紛復(fù)振,邊關(guān)清軍貌似約好了一般,也是大舉進(jìn)犯,一時間,明朝上下一片惶恐,四處調(diào)兵撲火,很難再行抽調(diào)人馬去洛陽救急。
京城的禁衛(wèi)軍倒是有數(shù)千人,但分散在各城門,拱衛(wèi)京城,卻是不能調(diào)動。
老朱無兵可派,也不可能派個光桿司令沖上前線。再說了,也沒有哪個傻~b愿意自己孤身上前線的。
他正急著呢,王軒站出來了,指天畫地,夸下海口說,只要皇上撥款,我便自己組建一支軍隊,親自領(lǐng)軍北上助福王朱常洵剿滅闖賊。
有人主動站出來領(lǐng)兵迎敵,老朱當(dāng)然是高興非常,不但答應(yīng)讓其招募營兵,還勒緊褲腰帶,從羞澀的國庫內(nèi)搜羅了幾萬兩銀子給王軒當(dāng)餉銀,并且,還把神機營里大半火炮都給了他。
得老朱如此鼎力支持,王軒還能不牛~逼?!
而王軒之所以主動請纓,招兵買馬,卻是跟某人謀劃而后動。
這某人,便是惠昭王朱由橏。
不錯,王軒已被朱由橏拉攏,而他堅定立場,追隨朱由橏,除了朱由橏許諾給他的榮華富貴,還有一個主要原因。
王軒這個紈绔早對朱由檢的另一個女兒,朱微如的妹紙,長平公主朱微娖垂涎三尺,但老朱卻有意將微娖許給兵部侍郎周顯,這便讓他很是郁悶。
反正不是自己的女兒,朱由橏當(dāng)然是慷老兄之慨,拍了胸口答應(yīng)于他。
王軒被朱由橏拉攏,但王軒的舅父,兵部尚書楊嗣昌卻很“迂腐”,固執(zhí)的很,不受朱由橏蠱惑,但他知道朱由橏生有異心,卻因為王軒而睜只眼閉只眼,沒有告發(fā),更不會大義滅親。不過,楊嗣昌倒是恪守自己的底線,不讓自己掌控的“槍桿子”被挖墻角。
因此,朱由橏想發(fā)動軍事政變,卻始終不能如愿。
現(xiàn)在機會來了,我自己組建一支軍隊還不行么?不但師出有名,還不用自己花錢。
當(dāng)然,這支軍隊組建后,還歸楊嗣昌管,朱由橏也怕他那兒出問題,便沒有對王軒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而是從正面對他“曉之以理”,先說服他沖到前面,組建軍隊再說,即便楊嗣昌懷疑什么,也不便阻攔:周顯之所以得到皇上賞識,除了靠著祖上的余蔭,主要是因為他曾隨六省軍務(wù)熊文燦圍剿過起義軍張獻(xiàn)忠,并小有建功……現(xiàn)在闖賊復(fù)振,可謂天賜良機,我相信,憑你的文韜武略,當(dāng)可以在皇上面前有更好地表現(xiàn),并且,你背后還有你舅父撐腰,你還能輸給周顯?而現(xiàn)在朝中無兵可供調(diào)遣,你正好可以懇請皇上準(zhǔn)許你招募新兵,由你親自帶兵,到時候,剿滅闖賊,便是你一人之功。說不定皇上高興之下,會更改初衷,將微娖許配給你……
王軒激動了,腦子里浮想著微娖妹紙已經(jīng)洗白白等著他凱旋而歸,便雄姿英發(fā),沖動了。
至于這支軍隊能否剿滅闖賊,朱由橏是不關(guān)心的,關(guān)鍵是要為己謀反所用。
但朱由橏沒想到的是,大明朝這些年隔三差五就要征兵,京城內(nèi)剩下的適齡青年,不說是歪瓜裂棗,但也不是啥好鳥。
王軒新招募的這五六千個營兵便都是京城中的地痞無賴,即便換了一身戎裝,也是改不了橫行霸道,走路對著空氣也要踢三腳的德行。
這樣一群烏合之眾,能幫助朱由橏謀反么?
這是后話,暫且不提,且說這群新兵蛋~子由儼然懷揣老朱尚方寶劍的王軒壓陣,一路欺橫,往都尉府旁邊新搭建的營地而去,連往常那些個維持京城秩序的巡城御史也不見了蹤影。
到了營地,王軒讓人安排了新兵,便躊躇滿志,趾高氣揚地回都尉府而來。
他騎著高頭大馬剛到都尉府門前,卻是看到從另一頭走馬過來兩個人。
一個不認(rèn)識,但他的胯下馬渾身金黃,卻是讓人分外矚目,正是西門町騎著他的“悍馬”同學(xué)。
而另一個,自然是朱由橏,他帶西門大官人來,一是借“閱兵”,展示實力;二是介紹“盟友”認(rèn)識,大家好好溝通,加強合作。
王軒雖然驕狂,但見到七王爺,卻是不敢怠慢,連忙勒馬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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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終于趕回來,兌現(xiàn)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