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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1 章 chapter71

    2038年4月17日,星期六,天氣雨。
    橙子昨晚悄悄走了。
    它走的很安詳,趴在它最喜歡的小企鵝窩里,好像睡著了那樣。
    可明明昨天它還戴著小禮帽和我一起拍生日照,我還抱著它說話,跟它說我去了北京不要想我,等下次生日的時候我就回來了,它也舔舔我的手……一切只不過才過了一晚上而已。
    雖然醫生說,像橙子這樣的小土狗,能活十幾年,已經是好吃好喝供著養著的奇跡,讓我們全家節哀順變,可我還是哭了一整個早上。因為好后悔,沒來得及好好和它告別,如果知道它已經熬得很痛苦了,我一定會給他開最喜歡的罐頭,陪著他曬一下午太陽,安安靜靜送它離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但我知道,其實媽咪才是我們全家最難過的。
    早上醫生走了之后,她還抱著橙子坐了好久好久。
    爸爸說,會給橙子找一塊最好的墓地,有花有草。不過媽咪說,把橙子埋在阿瀚身邊就好了——阿瀚和橙子一樣,都是我的哥哥。
    媽咪說,如果埋在寵物墓地,一代一代過去以后,總會被忘記,埋在阿瀚身邊,它還是家里的一份子,以后受后人香火,多點錢,可以在地下自己給自己買狗糧吃,它最貪吃,肯定會開心的。
    說著說著,媽咪就笑了。
    媽咪抱著橙子哭了。
    *
    橙子的離開無聲無息,成為了蔣湘記憶里,第一個離開的家庭成員。
    而她印象中,母親身體狀況的進一步頹喪,也正是從這一年開始。
    雖然這年母親才剛剛四十八歲,還不到退休的年紀。
    無奈檢查結果的確不盡如人意,尤其是心肺功能的老化,以及多年未“了結”的子宮問題……后來,在父親和醫生的雙重勸阻下,母親最終還是同意,暫停了手頭上大部分工作,開始更多的待在家里,養花逗魚,學畫學琴。
    當然,她聲名在外,偶爾也會到一些大學去開開講座,受邀參加作協會議。
    只是比起從前滿世界跑的日子,到底清閑了許多,連帶著,父親也像是提前進入了退休生活,把更多的時間放在陪伴家庭上,徹底退居二線,同時,將實權逐漸轉移給全程提攜的蔣家小輩,逐漸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只可惜蔣湘當時在外地上大學,其實并沒能目睹這外人看來翻天覆地、引發商界諸多利益糾葛的全程。
    但聽傭人說,爸媽倒是平常心得很。有時候一個在書房,一個在陽臺,互不打擾;有時候,也一起去三樓電影廳,肩靠肩看場老電影(媽咪還經常看到睡著。可憐爸爸老胳膊老腿,還非要展示男子氣概把媽咪抱下樓,為此閃了好幾次腰,才終于服老,氣鼓鼓在視頻電話里向自己宣告放棄)。
    好在,這種糗事總還算少。
    更多時候,這對老夫老妻仍是膩膩歪歪的,常一起牽著手出去遛彎。穿著休閑服,晃晃悠悠掃蕩路邊菜館——母親從來吃不慣西式烹調抑或日式的生食,很多時候只偏愛這些尋常小菜,父親起先當然嫌棄,但他其實耳根子軟,受不了夸,夸他兩句“好老公”“好爸爸”,后來也就隨母親去了。
    蔣湘想著,復又撇撇嘴,垂眼看向手機上、父親剛傳來的照片:
    父親仍如青年時纖瘦挺拔,眼角卻已不知何時有了皺紋,魚尾蜿蜒,不復從前照片里勝似女子的俊秀,多了三分穩重成熟的英氣;而母親,上了四十便微微發福,如她所說,“努力減肥二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好在圓圓臉上笑容盈盈,如舊帶著股天生惹人親近的和氣,任父親一如往日,總緊緊攬住她肩膀,依舊對鏡頭甜甜微笑,比著不合年紀的剪刀手。
    爸爸:【你媽咪想你了,讓我發張照片給你看。】
    爸爸:【寶貝,好看嗎?今年家庭相冊把這張當封面怎么樣?】
    蔣湘:“……”
    什么想她了,明明就是找個理由秀恩愛吧!
    她無奈,只得順著對面拋出的話題向下回復:【你跟媽咪又去哪吃飯啦?不是說最近要去香港參加鐘伯伯組織的年中座談會?】
    【你媽咪想吃燕皮餛飩,特意帶她來福州玩兩天。】
    【會不開了?】
    【不開了,你媽咪難得這幾天精神特別好,我打算陪她在福州吃吃喝喝玩個把禮拜,好好逛一逛。】
    說著,爸爸又回給她一個“哈哈哈”的表情,再陸陸續續傳來一大堆不同地方的合影:
    有在茶室品茶的,在西禪寺參拜的,有逛夜市的,其中一張,甚至是母親站在白墻灰瓦下,穿著舊式旗袍,父親在旁,一身筆挺中山裝,看著不茍言笑,卻悄然在她腦后,豎起兩根“兔子耳”——
    真真是年紀越大,越像孩子了,蔣湘想著。
    雖然母親常跟她笑,說父親年輕時,是怎樣的“高調自我”,他們中間又有多少次的分分合合,但蔣湘實在很難想象:不愛媽咪的時候,爸爸會是什么樣子?
    也像現在那樣,眼底藏不住愛嗎?
    也是這樣,雖說沒有什么溫柔體貼的殼子,卻世俗得可愛嗎?
    她實在想不出來。
    倒是在路邊站久了,恰巧有柳絮飛到鼻尖,激出她一個夸張的大噴嚏,蔣湘舉目四望,看男男女女紛紛低頭戴起口罩,自己恍若異鄉來客,才遲來的發覺:時光飛逝,轉眼又到了北京柳絮紛飛的季節。
    ——這也是她宣稱生活獨立、孤身來到北京,在電影大學“摸爬滾打”的又一個半年。
    短短六個月,實在發生了很多事。
    譬如謝柏河通過了香港警察學院的結業考試,順利成為了一名基層PC,之后進入保護證人組實習,兩次在重要行動中表現亮眼,登上香港少年警訊頭版頭條,逐漸成為警界備受矚目的熠熠新星;
    也譬如,一向與自己交好的鐘家姐弟,同樣先后進入了美國常青藤高校,就讀金融相關專業。兩姐弟截然不同的個性,卻是如出一轍的聰明,以至于有時蔣湘看著人家厚厚一打履歷,都不得不汗顏非常:這好歹還有點血脈相連,怎么就能差那么多呢?
    明明爸爸也不笨啊?
    總不能……真是到自己這,就突然基因變異了吧。
    ↑
    作為班上常年吊車尾,每次匯報作業都被批的狗血淋頭、回家還只能報喜不報憂的“花瓶大美女”蔣湘同學如是想道。
    不過說到底,最可氣的還是萬垚——這貨甚至高考都沒參加!
    相反,當學校里大多數人都在忙于準備出國留學,或為高考焦頭爛額的時候,他已經陰差陽錯,被挖進他爸手底下的某個明星戰隊,一經亮相,很快便在隨即而來的“春季聯賽”上一炮而紅。
    那架勢有多壯觀呢?
    說句實話,就連蔣湘這么個愛追星的小姑娘,這輩子也是頭一次觀摩到電競圈粉絲之如狼似虎。
    一夜之間,萬垚那個平時被她用來轉發轉發抽獎,發發牢騷惡作劇的小號微博就被挖了出來,從一百多粉絲漲到五十萬,只用了三個小時。
    到一周后,直接飛升三百七十萬,其中女友粉含量和技術男粉含量并駕齊驅,也被稱為業內一朵“含苞待放”之奇葩。
    少年天才的桂冠一經戴上,再難取下。
    只是,按父親的話來說,對于一個僅僅十八歲的少年而言,這份“褒獎”卻實在來得太早,恐怕難逃“傷仲永”的魔咒罷了。
    【我靠,今年春季賽上ZX派的新人是當年萬神的兒子?!爺青回,在線抽五個碗妹跟我一起哭塌俱樂部謝謝。】
    【我還說是哪個瘋批學萬神,搞什么力挽狂瀾一打四,看到他的臉——我懂了,你爹還是你爹,生個兒子同樣吊打對面。】
    【別的不說了,帥哥請跟我醬醬釀釀】
    【小帥哥沒女朋友的話我還有機會嗎,急,在線等。】
    ……
    網絡輿論鋪天蓋地,幾乎一夕之間,萬垚從幼兒園到高中的履歷就被扒了個底朝天。
    為此,連一向佛系且“與世無爭”的秦阿姨,也忍不住和萬叔叔吵了一場大架。
    可即便萬叔叔退步,和妻子站到同一陣線,兩人合力,最終也沒能把萬垚的決定撼動分毫。甚至到最后,還愣就是力排眾議,拋了667分的三模成績,往他想要的職業道路上一走走到黑,決然去了——
    “雖然職業選手的花期是很短的,這我都知道。”
    “嗯?”
    “但是人不就是這樣嗎,試了也許后悔,不試一定遺憾。”
    “……”
    蔣湘至今還記得。
    那天萬垚冒著大雨,頂著臉上倆明晃晃的巴掌印跑來找她。
    兩人站在門前,明明是半晌無言。
    他的眼神卻灼灼亮起,藏著她從未看過的耀眼,一如他文秀外表下毫不掩飾的桀驁,帶著某種宛若撕裂般的凄美。
    只可惜,那時的她還不懂。
    萬垚做出最后決定,耗去多少勇氣,又多需要她哪怕只是輕輕點頭——至少給他哪怕一點的肯定。Xιèωèи.CoM
    末了,只忽而神色一暗,沉默間,難得貼心的將雨傘往對方頭頂挪去方寸之地。
    而后,極艱難地問了句:“可是萬垚,你有想過未來嗎?”
    “未來?”
    他一怔。
    不知聯想到什么,一貫古井無波的眸色,似轉瞬間漣漪陣陣。
    足頓了許久,才愈發輕聲的,反問她一句:“……蔣湘,你指哪方面?”
    什么哪方面不哪方面的?
    他平時聰明得要死,這會兒倒糊涂起來了!
    說到這份上他還不懂,她一時也有些心急。
    想了想,索性接過話茬,掰著手指頭便同他數起來:“當然是以后的生活啦!你知道,光打游戲,壓力其實很大的……或者,你以后要繼承你爸的公司嗎?還是做主播,當明星?我知道你喜歡打游戲,打得也很厲害,可是你要考慮清楚呀。因為,因為連我爸也說,那些都有點,其實,有點——”
    有點上不了臺面。
    至少在他們這樣的家庭看來,如此選擇,實在過于不計后果,特立獨行。
    再加上父親一向眼光毒辣,做人不留情面,蔣湘甚至可以明顯的感覺到,自打聽說萬垚棄學的那一刻起,即便沒有直言,父親實際已把一向看好的他劃出了原定的某項“預(女)備(婿)清單”之內。
    這點微妙的變化,她不知道怎么表達,又偏偏難得不愿傷人、想要采用“委婉”說法,嘴拙的缺點,遂瞬間又一次暴露出來。
    說到最后,他沒什么反應,倒是她臉頰越來越紅。不經意抬眼一看,才發現萬垚的臉色沉凝,方才不掩欣喜的表情早已一掃而空。
    “……!”
    她這時方驚覺自己說錯了話。
    “啊,我的意思不是,那個,萬垚……”
    一時間,蔣湘臉上紅白交加。
    腦子里一團亂麻,只得又急急忙忙給自己找補:“而且我沒有否定你的意思,我覺得打游戲也很好的!可是,我只是,我只是希望你能想清楚再做決定,你知道的,就連我想去念北電,都做了我爸好久好久的工作,他原本還想我去念MBA,因為——”
    萬垚冷冷道:“因為這樣才配得上你們蔣家響當當的名號?才上得了臺面?”
    “不是,你想什么呢!”
    “我是在說……在說……”
    在說什么?
    即便驕縱如蔣湘,此刻迎上面前人平靜乃至死寂的目光,也不得不一時啞然,乃至忘了掩飾,直接傻立當場。
    到最后,剩一句極無力的套話,輕飄飄半空落下。
    她說:“我只是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
    “哦。”
    萬垚點了點頭。
    又問:“你也這么‘關心’謝柏河嗎?”
    你也會問謝柏河,他的職業是否上得了臺面嗎?
    你也會關心謝柏河,怕他配不上你,配不上你的家世,你的人生,拉低了你的檔次嗎?
    “你不會,蔣湘。”
    “……”
    “從小到大,你只會對我口無遮攔。”
    他對她無限的包容,無限的忍讓,甚至無限的溫柔,終于在這一刻觸底反彈。
    猶如一計無聲卻響亮的耳光——她接不住,卻也不想撒謊。于是除了訥訥無言,竟也不知道該擺出怎樣表情,才能一如既往蒙混過關。
    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少年的微薄骨氣,在臨界點無聲碰撞,又無聲四散。
    直到萬垚忽而退后一步,避開她緋色的雨傘。
    直到他看她宛如看一個陌生人,靜靜撫著臉上發燙般五指手印,右肩在雨中濕透——而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人生第一次,蔣湘才意識到,原來每個人都有無法觸碰的底線,不容他人肆意妄為,也無需高高在上的指點。
    “萬垚!”
    她驚慌間,只得匆匆追出幾步。
    甚至追進雨里。
    “萬垚,你聽我說好不好,你完全誤會我了,我只是想跟你繼續當同學,繼續一起念書,繼續一起……”
    “說夠了嗎,湘湘。”
    “……啊?”
    她以為一切還會像往常。就像從小,她示弱就有回應,耍賴就永遠能贏。
    可這一次,萬垚唯一一次回頭,只是為了將她手里紅傘又一次推回原處,她在傘下,他在雨里。而后冷冷拋來一句:“別再跟過來了。”
    “我不想聽。”
    他說。
    僅此一句。
    蔣湘就此止步,怔怔不敢上前。
    而等她回過神來,那熟悉身影竟也真近乎消失于視線之中,不是玩笑,是真留她一個人在雨中不明所以,氣到含淚跺腳。
    末了,猛然拂開傭人披到肩膀的外套。
    她狠狠將那雨傘一把摔進雨幕里。
    任由傘柄骨碌碌滾了好遠,終究追不上他遠去步伐,仍不忘氣急間沖那背影嘶聲喊話:
    “我只是關心你!我才不稀罕你呢!”
    “你有本事明天不要來找我!——我都說了是你誤會我了!萬垚!萬垚!”
    “……你至少拿把傘走呀!”
    天邊雷聲陣陣,送來一場瓢潑大雨。
    到那一天,那一夜。
    蔣湘終于明白,原來世上不是只有她一個人,才有“尊嚴”。
    *
    當然。
    值得慶幸的是,在這破鏡能圓,鏡花水月終成真的世界,于蔣湘與萬垚的故事而言,這夜大雨只談得上開始,而遠非真正意義上的結束,這已是不幸中的萬幸。
    至于少年時的孰是孰非,錯過、爭執、兩眼淚水,則大抵人人都有經歷,人人都有回味,個中的對與錯,其實無非是滿紙天真,往事難追,不妨叫它充滿回憶溫柔可親的點綴,且笑且鬧,多一絲后見之明的興味罷。
    至少蔣湘是這樣想的。
    畢竟,當她時隔多年,偶然再從自家老別墅衣柜里翻出這幼稚筆記時,也早已從昔日的小公主,到彼時為□□為人母。
    憋笑看完最后一頁,看自己在日記里為和萬垚的一刀兩斷發了一整頁的毒誓,決意再不寫日記,再不記錄半點有關他的事……好笑之余,也只有滿滿懷戀。
    年輕真好啊。
    她想。
    尤其是看向這日志最后一頁最后一句,十八歲的自己仍天真寫著,【我這輩子絕對不可能再和萬垚說話,我要和爸爸媽咪在一起住一輩子】,又笑著笑著,不由鼻尖酸澀。
    最后,一時興起,索性又找出了許久未用的鋼筆,另起一頁。
    落筆。
    【身在2038年,今年18歲的蔣湘:
    你好!】
    ……
    那一天,整整一個上午。
    她都在為二十年前,對未來懵懂無知的小姑娘,寫一封也許永遠不會被看到的“回信”。
    洋洋灑灑間,甚至寫得出了神。
    直到小兒子在門外一迭聲喊著媽媽,說是今天到了去看外公的日子,爸爸已等了好久,她才一下回過神來,由頭到尾,重新掃過那紙頁一眼。
    末了,卻也笑著,輕輕合上眼前,那陳舊泛黃的筆記本。
    她起身離開。
    房間里再一次空無一人。
    唯有那未關攏的紗窗,驟然落入幾絲冷風,任由紙頁翻飛。
    *
    2060年1月28日,星期三,天氣晴。
    身在2038年,今年18歲的蔣湘:
    你好!
    收到這封信,我想你或許會有些驚訝:畢竟,我們之間相隔實在有點遠——我已經是距你22年后的自己。今年,我剛剛好四十歲,是你想也不敢想的年紀。
    當然,你應該也在好奇,這二十年里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我成為了什么樣的人,又為什么想要給你寫信吧?
    我當然也想告訴你這些啊。
    可寫了一些,又覺得太早知道自己的結局,其實并不好,會失卻奮斗的動力,所以,那些就留給你自己探索吧!我仍希望你有不一樣的人生,祝福你。
    但接下來,我確實有些事,想要偷偷告訴你,你一定要認真聽,好嗎?
    聽好了。
    首先,關于你那個“永遠不要再跟萬垚說一句話”的毒誓,很“不幸”的通知你,大概要食言了。因為現在四十歲的我,已經和萬垚有了一對兒女。
    嗯,也就是你和他……你懂的。不過你放心,其實和他結婚,真的沒有想象中這樣那樣的問題。而且說實話,他這輩子對我最兇,也不過就是你剛剛經歷過的“一刀兩斷”程度而已——嗯,我甚至都沒淋到雨,他倒是發燒發了一天半,險些燒成個傻子。
    不過,除此之外,我也不打算瞞你,那就是這段戀愛,過程確實有點艱辛,有很多亂七八糟的經歷。
    甚至被全網痛罵過,被潑過無數臟水,被父母反對……尤其是,也正好經歷著他職業生涯最慘烈的低潮,從最高峰的戰無不勝,到傷病拖累的三連敗,五連敗……那是從金字塔頂跌落的過程,差點就粉身碎骨。
    最慘的時候,他熬到腱鞘炎加胃穿孔,落下一身職業病。
    我都不知道他哪里來的毅力,還是拼了最后一口氣,拿下了退役前的最后一座獎杯,當作我們第一個孩子出生的“紀念品”。
    現在跟你提起,我甚至都記得他那天回來,沒有抱孩子,卻抱著我,哭得狼狽至極的樣子。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哭,還以為他在哭那座獎杯,結果安慰到最后,他卻說,是因為真的好怕自己徹底失敗,不再是什么世界冠軍,而是又變成十八歲那年,上不了臺面的“網癮少年”。
    所以你應該知道了吧?你那時不經意的一句話,無心之言,讓他多少年來輾轉難眠。
    這就是我第一件想要跟你說的事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在某個時刻,哪怕早一點,早一點告訴他:其實那個答案并不重要。
    也希望你能夠對在你人生占據重要位置的人溫柔一些,再溫柔一些,不要仗著他的喜歡肆意踐踏他的尊嚴。
    讓他在和你重逢時,不必強裝冷淡擦肩而過,更不必因為你得罪葉家人,被禁賽三年。
    你相信嗎?
    如果你現在跑到他門前,只是敲一敲門,說“我喜歡你”,之后一切因年少輕狂而起的苦難,或許都不必如此慘烈。
    因為他遠比你想象中,更早而更執著的愛著你。
    而證明自己在愛里“取勝”——等你長大,或許就會懂:并不一定總要用逼得對方次次讓步來突顯。
    不過還好,你還有好多好多時間慢慢去學,所以答應我,一定要把目光看得更遠——
    關于他的事,就說到這里為止,希望你不會覺得我在“好為人師”。
    因為很快,關于我要說的第二件事,現在的你就做得比我更好——換我來拜托你了。
    嗯……可以拜托你,幫我多回家看看爸媽嗎?雖然在你才十八歲,總想著越飛越高,越遠越好的時候提這種要求有點勉強,但,試試吧,好嗎?
    因為我真的好想念我的爸爸媽媽。
    也好羨慕你,覺得受了委屈、覺得沒有人懂你的時候,只需要一個電話,就能聽到媽咪的安慰,而我現在,卻已經快忘記媽咪的聲音了。
    ——是的,當你到我的年紀,當你四十歲的時候,媽咪已經離開人世間了。
    有時候覺得上天好不公平,因為媽咪一生都很善良,一生都沒有做過壞事,可她還是只活了六十五歲,就被癌癥奪去了生命。
    她甚至至死都是個不愛給別人添麻煩的人。
    早早安排好了自己的后事,便在一個天氣很好的下午,吃完午飯的小憩過后,在醫院拉住爸爸的手,靜靜失卻了呼吸。
    我好想她。
    不瞞你說,媽咪死的時候,掉光了一頭烏黑水亮的頭發,圓圓的臉干癟下去,我站在她身邊,還突然有些疑惑:這是我的媽咪嗎?
    好像從沒看她這樣瘦弱過,只剩下一把纖瘦的骨頭,生前,她都好多次跟我笑,說如果年輕時候能這么瘦,肯定要甩掉爸爸泡更帥的帥哥。
    “切!哪有這種好事啊?”
    爸爸每次都生氣,在旁邊哼哼唧唧,說很難找到比他還帥又有錢的帥哥。
    媽咪卻笑,也不跟他搭腔,只趁他不在的時候,才扭過頭悄悄跟我說:其實如果有來生,跟你爸爸再在一起也不錯。
    我相信那一定是媽咪的實話。
    不然,她走的時候,不會那么緊那么緊地攥著爸爸的手。
    直到爸爸說:“阿沅,你安心地走,不用受苦了,我沒事的。”
    媽咪才笑了。
    然后她拍拍爸爸的手背。
    然后,那手便松開。
    我至今仍然忘不了那一天。
    因為從那天之后,我再也沒有媽咪了。
    所以,我真的好羨慕你,真的。
    我不羨慕你年輕,前途無量,有好多好多選擇,我只羨慕你,你有媽咪,可我沒有了,我必須要成為不撒嬌,不喊痛的大人。
    我甚至好怕爸爸的情緒會崩潰,我怕我自己照顧不好他,我不想沒有媽咪又沒有爸爸……好在,原來并沒有,爸爸的表現比我想象中平靜太多。
    他早已對生死看淡,與其讓媽咪忍受化療的痛苦,他后來跟我說,其實早點離開,不要用生者的勉強去加劇病人的痛苦,已經是他當時,唯一能為媽咪做的事了。
    后來,爸爸便從別墅搬去了媽媽以前住的小公寓,養了一條新的小狗。
    起初,他的表現也很正常,每天會給我傳照片,告訴我今天吃了什么,去了哪里,只是總不愿意要護工,不過其實我都不擔心,因為爸爸在我心里就像英雄,無堅不摧,我相信他能照顧好自己。
    直到有一天,我回去,突然看到不遠處有個很像爸爸的背影,大白天的,他搬著小板凳,坐在社區的公告欄前面,傻呆呆看著上面癌癥的宣傳單。
    那背影已經很佝僂了。
    我走到那個老人家身邊,小心翼翼地拍拍他的肩膀,爸爸回過頭,我才發現,原來我的爸爸已經這么老了。
    他老得好快啊。
    我明明記得他以前沒有白頭發,我記得他的背總是板正,小時候,他還跟我說,他是永遠不會老的,可他怎么就一下老得不成樣子了,我竟然都沒有發現呢?
    當時,我的眼淚好像一下就不受控制,我忘了我已經三十多歲,我該堅強的,可我還是撲到爸爸懷里,就那樣放聲痛哭。
    所以,你能明白嗎?
    我直到今天,依然好想回到二十歲的時候,我想告訴媽咪說,爸爸和我真的很想她。
    我們都好想再吃一次她做的飯,好想再聽她叫我一聲寶貝,好想再給她和爸爸拍一張合影……
    我已經做不到了,但你還年輕。
    可以請你幫我轉告一聲,幫我告訴媽咪嗎?
    至少幫我告訴她,后來的我很幸福,請她放心,不要牽掛。
    我已經平安的長大,沒有只變成某個人的妻子,某個人的母親,我有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事業,自己的人生。
    而媽咪捐助的基金會,至今仍然每年有1200個孩子,能夠在她的幫助下念上大學,還有我們名下的法律援助團隊,已經幫助了170多個孩子,通過《校園暴力法》向傷害他們的人維權……
    請你幫我謝謝媽咪。
    多謝她,這段人生,實在是很充實,很美滿的一生。
    謝謝她生下我,我真的好愛她。
    我也會好好照顧好爸爸。
    如果真的有來生,請上天讓她過上美滿而毫無牽掛的一生吧。
    “媽媽。
    在那里,你只是舒沅,在陽光底下,仰著頭生活,好嗎?”
    *
    我們的人生因何而壯麗,可以,卻不一定關于愛情。
    但如果可以能選擇它到來的時機,我希望那時候的我,一定先學會從容且溫柔地愛著自己。
    ——《塵緣》by舒沅,第一卷卷首語。
    回頭看這一生,終歸是一段漫長的修行。
    仿佛礫石漂流河溪,沖刷間磨平棱角,未知的道路條條敞亮,在匯入河流之前,總有萬千紛紜想象——今天看來讓你喘不過氣的分別,很久之后,又是一段重逢的開始。
    所以,我們終將重逢吧?
    在萬物入海的盡頭。
    ——《塵緣》by舒沅,第四卷卷末語。,,網址m..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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