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白天睡的久,江暖在病床上睜著眼睡不著,轉(zhuǎn)頭看著窗外的夜色,卻突然聽到些悉悉率率的聲響。
眨了眨眼,江暖就看見窗外出現(xiàn)一個人影,緊跟著窗戶被推開,那人利落的翻身進了病房。
江暖:“……”
那人進了病房,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在江暖床邊。
“你就不能從正門進來?”
那人愣了一愣,似是有些意外江暖這么晚還沒睡。
隨即輕笑,開了床頭的燈。
燈光柔和,不至于刺眼。
“方便。”
江暖無語,“這是五樓!”
“我知道。”
變態(tài)果然是變態(tài)!
江暖轉(zhuǎn)身看著洛塵,發(fā)現(xiàn)洛塵臉上也有傷。
靜了片刻,江暖踢了踢坐在床腳的男人。
“盛延燁臉上的傷是你打的?”
洛塵嘖了一聲。
“你這女人這話怎么這么像質(zhì)問,你怎么不說我這臉上的傷是不是他打的?我可是靠臉吃飯的!”
江暖暗地翻了個白眼,對這話嗤之以鼻。
“靠臉吃飯你還故意找人打架?”
“你怎么就知道是我找的他不是他找的我?”
“他不是那種人。”
洛塵傾身湊近江暖,一雙狐貍眼微瞇,有些危險的味道。
“親愛的,那種人是哪種人?”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從鬼門關(guān)轉(zhuǎn)了一圈,還是因為知道洛塵不會真的傷害她,江暖第一次這樣直視洛塵的眼睛。
“和你不一樣的兩種人。”
洛塵盯著江暖看了一會兒,突然就收起臉上的笑。
“親愛的,你是知道我是哪種人,還是知道他是哪種人?”
江暖皺了皺眉,沒有回答。
他們兩,自己一個都不了解。
洛塵直起身,從兜里摸出一塊創(chuàng)可貼,把臉湊到江暖跟前。
“給我貼上。”
江暖:“……”
這兩個男人是約好的嗎?
看洛塵一副你不給我貼就不走的架勢,江暖撕開創(chuàng)可貼,一把按在洛塵俊俏的臉上。
洛塵沒有處理過的傷被這么一按,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給他處理傷口的時候也這么兇殘的嗎?”
江暖沒理他。
洛塵站起身,靠在一邊的墻壁上。
“今天確實是我主動去找的他,也是我先動的手。”
江暖皺眉,看著他的目光里隱隱有些怒氣。
“理由!”
洛塵挑了挑眉,要什么理由?看著江暖的臉,想起那個男人被打了也不還手,后面卻一招比一招狠。
倒是心思深,不過這種低端的苦肉計,也就這個女人會上當吧?
“突然有些手癢。”
“變態(tài)!”
這個人就是這樣,無論做了什么壞事,都能一副光明正大的模樣。就算是殺了人,他可能也會用輕飄飄的語氣告訴你。
哦,不好意思,突然覺得無聊。
這個人就是這樣,骨子里沒有善惡之分,一切都隨著自己的心情,也不在意別人的看法,自己開心了最重要。
洛塵毫不在意江暖的話。
“親愛的,這話我聽了這么久,可不可以換個新鮮點的?”
江暖:“……”
洛塵翻身躍上窗臺,丟下一句話。
“再有下一次,我會帶你回去。”
病房內(nèi)安靜無比,江暖雙手抓了抓被角,把頭埋進被子里,閉上了雙眼。
躺了近半個月,江暖覺得身體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看著坐在沙發(fā)上,認真看書的小布丁和拿著筆記本辦公的盛延燁。
想了想,“盛延燁。”
盛延燁抬頭看她,等著她說她要些什么。
這半個月盛延燁幾乎有空就會帶著小布丁過來,她有什么需要也都是他親自讓人準備。
江暖甚至覺得這一切和她夢中的情景很像,他們真的像一家人一樣相處。
“我想見見江家人。”
盛延燁早便料到江暖醒來后必定會想要見江家人,所以對江暖的要求也不意外,淡淡點了點頭。
“等你出院,我會讓人安排。”
江暖看到江晴的時候,她躺在監(jiān)獄破舊窄小的床上,身上是破舊的囚服,整個人比起以前,更加削瘦。
江晴聽到聲音,扭過頭來的動作有些機械,半張臉被凌亂的發(fā)絲遮住,露在外面的半張臉隱約可以看得到青筋,本來空洞的右眼在看到江暖出現(xiàn)之后,爆發(fā)出可怖的恨意。
嘴里溢出破碎的聲音,顯然是長期沒有進水。
“江暖!”
江暖從沒有見過這么狼狽的江晴,記憶中的江晴,就算是臥病在床也要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對自己的這幅驅(qū)殼小心的不得了,不知道花費了多少金錢,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江暖,你這個惡魔,你這個掃把星,喪門女!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害的!”
江晴掙扎著想要起身,卻徒勞無功,只惡狠狠的用陰毒的目光盯著江暖。
“如果不是你進了江家,江家怎么會成現(xiàn)在這個模樣?!”
想到江家已經(jīng)徹底垮掉,自己父親也失蹤不知去向,自己又是這幅不人不鬼的模樣,江晴只恨不得將江暖生吞活剝。
江暖面色平靜。
“江家自小算計我,我從來不欠江家什么,你這幅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江晴憤怒的意圖撲過來,卻從床上跌倒地下,抬頭才看見擋在江暖身前的盛延燁,似是想起什么,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隨即又突然癲狂的笑。
“盛延燁,哈哈哈哈,江暖,你果然是賤骨頭!”
盛延燁皺了眉頭,江晴卻是諷刺的看著他。
“盛延燁,你有權(quán)有勢又怎么樣,能夠一手遮天又怎么樣?還不是被一個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玩過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有獄警聽到動靜,進來給江晴打了一支鎮(zhèn)定劑,而后隨意的將人擱在床上。
江晴緩了一緩,空洞的眼睛看著監(jiān)獄的天花板。
“江暖,你不就想過來跟我炫耀你過得有多好嗎?有種你就殺了我啊,否則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
江暖看著江晴,說不清自己現(xiàn)在什么心情。
恨嗎?江家對自己做的種種,怎能不恨,但是看到江晴現(xiàn)在的模樣,卻又覺得哀戚,但這一切,怪不得別人!
盛延燁帶著江暖離開,看了一眼外面的獄警,那人立刻恭敬點頭,鎖上了門。
“要去看看蔣沁嗎?”
江暖下意識的拉住了盛延燁的手,對蔣沁這個母親,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無論她之前和江家對自己做了多少不好的事,她總能用身不由己,血脈親情安慰自己,為她開脫。
但當她在那日聽到她說的話,卻只覺得自己當了二十四年的笑話。被人算計了二十四年,卻一無所知,還傻兮兮的期望著那一點根本不存在的所謂親情。
盛延燁低頭看了一眼兩人相連的手,任由她拉著。
“不想的話,我們現(xiàn)在離開。”
“我要去。”
該心虛害怕的人,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