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看著大廳內(nèi)或站或坐,表情各異的人,只覺得像一場鬧劇。
她的身子筆直,臉上的表情也很冷靜。
“我自小便知道自己沒有父親,二十多年都過去了,現(xiàn)在,自然也沒有。”
她抬頭看著白薇,臉上甚至帶笑。
“顧伯母,您若是擔(dān)心,我今天在這里向您保證,我,江暖,無論以后發(fā)生什么,也絕不會變成顧家人,顧家,依舊只有你們一家四口!”
白薇聽著江暖堅(jiān)定淡然的聲音,卻越發(fā)覺得心口發(fā)悶。
當(dāng)年,那個女人也是這般,明明是被拋棄的一方,卻偏要做出施舍者的態(tài)度!
“哼,當(dāng)年你媽媽也說絕不會出現(xiàn)在顧家人面前,二十多年后,卻讓她的女兒來找我們,你說的話,我是半個字也不會信!”
白薇最恨那個女人,直到最后,也是一副溫柔大方的樣子,愈發(fā)顯得她像一個巧取豪奪的惡人!
“你見過煙兒?”
顧青書的臉色很難看,當(dāng)年他被迫回了顧家,后來便聽說了蔣煙失蹤的消息,最后經(jīng)不住父母的哀求,娶了白薇。
按道理,白薇就算知道他心里有人,也并沒有見過蔣煙才對。
白薇表情一緊,當(dāng)年她確實(shí)是偷偷去見過蔣煙。
那個時候,蔣煙的肚子已經(jīng)顯懷,在一家小旅館做著清潔工作,聽了她說的話,也只是平靜溫和的笑。
告訴她,她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再然后,便傳來了蔣煙失蹤的消息。
這些年,她也曾害怕,蔣煙是不是因?yàn)樗f的話才失蹤,甚至生死不明,但是,她不過是想要讓那個女人接受現(xiàn)實(shí)罷了!
想到自己這二十多年心里受著的折磨,白薇凜了眼神。
“是,我是背著你偷偷去見過蔣煙,告訴她,你們不可能了,我和你已經(jīng)訂婚了,但是我說的,也都是事實(shí)!”
顧青書看著面前不再溫婉柔弱的妻子,眼神卻是一顫。
這么多年,她在自己面前,都是這幅模樣,他卻是忘了,白家的千金,一向嬌慣,最是張揚(yáng)。
白薇看著顧青書變了的神色,嘴角挑起諷刺的弧度。
“怎么?現(xiàn)在知道,蔣煙是被我逼走的,你是不是更加后悔娶我了?那正好,我會帶著蘇葉和芳芷離開,正好成全了你的父母情深!”
一直躲在一旁的蔣沁聽了白薇說的話,卻是眼神閃了閃。
原來那天,蔣煙是見了這個女人……
顧青書看著陪伴了二十多年的妻子,眼神里的情緒復(fù)雜,這么多年的陪伴,說對白薇沒有一點(diǎn)感情是假的。
但他心里也還惦念著蔣煙,希望江暖能夠回到顧家,要讓他在這兩者之間做選擇,談何容易!
氣氛一瞬間有些僵持,盛家人不好插手顧家的事,而白薇又分明是鐵了心今天要得到了確切的答復(fù),顧青書卻遲遲不肯出聲。
陳叔這時候卻是出聲提醒,“夫人,該送小少爺去參加比賽了。”
溫瑜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輕聲安慰站在一邊的白薇。
“夫妻間這么多年都過來了,孩子也都這么大了,大家都冷靜下來,好好想想,離了婚,就真的什么都沒了!”
盛瑾煜走到江暖身邊,牽著江暖的手。
“阿姨,我們?nèi)ケ荣悺!?br/>
江暖之前答應(yīng)會陪他一起去參加比賽的。
盛家的做法明擺著是想要暫時息事寧人,顧青書也不想在盛家鬧。
“有什么事,回家再說!”
白薇抿了抿唇,眉頭皺的很緊,也知道自己今天做出這事,也是乍聽到蔣沁的話,沖動占了大部分。
就像溫瑜說的,孩子已經(jīng)這么大了,她當(dāng)年費(fèi)盡心思,不就是想要和這個男人結(jié)婚,離了婚,那她當(dāng)年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義呢?
江暖牽著盛瑾煜的小手,跟著盛延燁出了盛家大門,方才一直沒有流出的眼淚,卻是突然止也止不住。
盛瑾煜掏出個淺藍(lán)色的小手帕,遞給江暖,“阿姨,別哭。”
阿姨一哭,他的心也會覺得悶悶的。
江暖看著越發(fā)懂事的盛瑾煜,眼淚還在,嘴角卻是扯出笑來。
“好。”
大廳內(nèi),蔣沁見江暖跟著盛延燁離開,顧青書和白薇也顯見著是要一起離開,便也想著偷偷跟著離開。
“蔣女士,麻煩留步。”
聽到溫瑜的聲音,蔣沁身體一僵,不明白這個盛家的主母,叫住自己是想要做什么?
顧青書本要離開的腳步也是一頓,這個蔣沁,他也是看明白了,留著就是個禍水,決不能再讓她留下禍害江暖。
“盛太太,蔣沁是暖暖的大姨,人也是我們帶來的,今天這么一鬧,也實(shí)在是不好意思,這人,我們就一起帶走……”
溫瑜打斷顧青書的話,面上一派溫和。
“我也知道,你們必定是還有話想要和蔣女士說,但是,剛才也說了,以阿燁和江暖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有些事,也關(guān)乎我們盛家,我們需要,好好向蔣女士問個清楚。”
蔣沁站在那里,這個時候卻寧愿跟著顧青書走,至少顧青書這個男人,心底總歸是有她妹妹的,再如何,也不會真做出什么過分的事情。
但是盛家,能養(yǎng)出盛延燁這樣冷血無情的兒子,必然也都不會是什么善茬!
顧青書看了眼蔣沁,正想說什么,一旁的白薇卻是冷嗤了一聲。
“怎么,這個時候你還在擔(dān)心你那個女兒嗎?能夠有本事將江家人送進(jìn)監(jiān)獄,一個沒有背景的女人,又能對她做什么?又或者,你是擔(dān)心,江暖真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白薇這話聽著咄咄逼人,但若是顧青書此時執(zhí)意要帶著蔣沁走,倒真像是想要幫江暖瞞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想著盛延燁必定是不會讓江暖出事,顧青書頗含警告的看了蔣沁一眼,終究是和白薇一起離開了盛家。
先前熱鬧的前廳此時只剩下盛氏夫婦和蔣沁,蔣沁看著面色冷峻的盛東權(quán)和溫瑜,后背直冒冷汗,心下更是有些怨恨這個白薇,找丈夫?qū)χ牛陕镆纤黄穑浚?br/>
“說吧,是誰指使你做這件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