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不等盛延燁回答,就急急忙忙往另一邊跑去。
雖然事先沒有問過史蒂文太太廁所的位置在哪里,但是江暖的直覺告訴她,應該就是那個方向沒錯。
事實證明,江暖的直覺,確實沒有錯。
或許是因為曾經在這里住過,她對這里的環境還是有些熟悉的。
但是,蹲在衛生間半天,她發現自己并沒有任何尿意。
所以,剛才自己,是真的被嚇到了……
嘆了口氣,江暖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然這么膽小。
出了衛生間,慢悠悠的正要往靶場走,經過關著奶牛的柵欄時,面前卻突然出現一個人。
說具體點,是一個瘦骨嶙峋,頭發凌亂,看不清長相的人。
那人突然出現,擋在江暖面前,不得不說,江暖著實又被嚇了一跳。
她試圖繞過這個人,加快步伐離開,卻被那人擋住去路。
江暖心中有些害怕,自己不是在這里也能遇到變-態吧!
“你……是誰?”
面前的人聽到她的聲音,身子顫了一下,然后不斷抖動,抖得江暖都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得了羊癲瘋。
然后就聽到一陣有些嘶啞的笑聲,先是低低的笑,隨后越來越大,卻又突然壓抑住,似乎是害怕些什么。
江暖皺了皺眉,暗自觀察了下周圍,看有沒有能夠防身的東西,或者要怎么逃走。
卻聽到一陣似乎喉嚨破碎的聲音,嘶啞的可怕。
“江暖,你看看,我是誰?”
那人抬起頭,臉上幾乎沒有一點肉,兩頰凹陷,紋路明顯,面色枯黃,一雙混沌的眼睛深深陷在里面,里面閃著近乎瘋狂的光。
江暖下意識的后退了兩步,這個男人,或許不僅僅是普通的變-態,她對他,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感。
那男人卻是看到江暖的動作后,笑了。
“你竟然也會怕我,我江家養了你近二十年,你可是從來沒有怕過我!”
江暖的身子猛地一僵,瞪著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對面的男人。
江家……
這個男人,難道就是,那個與她沒有血緣關系的繼父?
可是,他為什么要用那種仇恨的視線看著她?她們之間,發生過什么嗎?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忘記了什么?
“你……到底……是誰?”
江海看著江暖臉色煞白的模樣,似乎是很高興。
“江暖,我聽說你得了精神病,看你剛才的模樣,我還不信,現在看來,倒像是真的,我們前不久才見過,你忘記了嗎?!我是你父親啊!”
江暖無意識的握緊了拳,想要逃,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根本動不了。
江海的表情有些猙獰。
“你忘恩負義,冠著我江家的姓,卻害死了我的女兒,毀了江家,將你的母親送進監獄,還害得我也成了這幅模樣,這一切,你都忘了嗎?!”
江暖的瞳孔猛地一縮,她……原來是這樣的人嗎?
這和她知道的不一樣……不一樣……阿燁他們在騙她嗎?不會的……
“你胡說!”
江海哈哈大笑,“我胡說?若不是因為你作孽太多,又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竟然還妄想攀上盛家的高枝,你忘了嗎?你十八歲未婚先孕,孩子還成了死胎,你這樣的女人,竟然還真的以為自己能夠飛上枝頭變鳳凰,真是做夢!”
江暖緊緊的咬著下唇,眼底是無盡的惶恐,唇瓣滲出點點血跡,卻恍然未覺。
“不可能的,怎么可能……我不是!”
“你是,江暖,你落得現在的地步,都是你的報應,你活該孩子早死,活該變成精神病,這一切,都是你造的孽,受的報應!”
江暖倒退一步,臉上血色褪盡,眼底只剩下一片空洞。
江海正想靠近,卻聽到身后有腳步聲,看了江暖一眼,似乎是不甘心,猛地拽住江暖,卻不想江暖卻像是受了驚嚇,直接伸腳就踹在他身上。
小腿一陣疼痛,江海皺著眉,罵了聲‘狗雜種’,就又要上前,身后卻是突然一陣力道,直接將他撂到一邊。
盛延燁因為江暖遲遲未回,怕江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照過來就看到剛才那一幕,一時間又驚又怒,也沒看清那個男人是誰,就直接將人一把撂倒。
見到江暖和當日在洛塵別墅時一般的臉色,當下心中一沉,上前正要摟過江暖。
卻發現江暖一動不動,就像木偶一般,眼底沒有一絲神采。
被撂倒在地的江海見著盛延燁,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突然從大衣里掏出一把槍,對著盛延燁就是一槍。
盛延燁心思都在江暖身上,一時躲避不及,但所幸江海槍法不好,并未傷到要害,只是射中了肩膀。
但即便如此,盛延燁的臉色也是立馬變得蒼白了些,看著倒地的江海,臉上是滔天的怒火。
他努力了這么久,好不容易江暖的病情有了轉機,如今卻橫生枝節,想到可能會有的結果,他就恨不得將這人挫骨揚灰。
這么長時間,心中一直壓抑的情緒在這一瞬爆發出來,盛延燁周身的氣勢更加逼人,江海手上拿著槍,一時也怔住了。
看到近在眼前的盛延燁,江海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一抹瘋狂。
江暖那個賤種已經瘋了,只要他殺了盛延燁,那人承諾過會放他走,反正他身上,背的人命也不是一條,再多一條,又何妨!
盛延燁看著對準了自己的槍口,腳步卻是絲毫沒有停頓,眸底的暗色鋪天蓋地。
竟然是江海,他想起之前卓越發過來的資料,串起來,突然就明白了江暖為什么會突然癔癥復發。
定是這個男人,與洛塵串通,對江暖說了什么,才會造成那種局面。
這么想著,盛延燁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染上了一層寒霜,幽深的眸子盯著江海,似乎要將他撕碎。
江海這個人,一輩子都在想方設法滿足自己對金錢名利的渴望,對于盛延燁這種權勢滔天的人,天生有一種畏懼感,但同時又含著深深的嫉恨。
自己圖謀算計大半輩子都得不到的,這個男人卻年紀輕輕的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
既然如此,他不如將他一起毀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