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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倚老賣老地想, 大概就像是學生看待德藝雙馨的老師那樣。他是很自信的人, 雖然一直單身, 但也知道自己各方面條件都不錯,家世好, 長的也不賴,事業也算成功,名利都有,基佬那么多,他也是拔尖的那一批。
所以他覺得班覺貢布對他的好, 也很說得過去。除了部分攻擊他的網友, 本來就是人人都對他不錯,他不至于會認為對他不錯就是愛他。
他去了隔壁才知道, 小唐和黃靜晨住一個屋, 孫雷和趙小軍住一個屋,肖央單獨住一個屋。
“他那人宰得不行, 潔癖又縱,沒人喜歡跟他一起租。”趙小軍說。
“他哪兒宰, 怎么縱, 誰不跟他租?”小唐打趣道。
趙小軍一聽就漲紅了臉,立馬捋直了舌頭強調了一遍:“zh-u-ai拽, zh-ong重, zh-u住!”
傅楊河拍了一下小唐的頭, 笑道:“你們這樣可不好, 都是一家人,可不要搞小團體。”
“他們幾個關系好著呢,”小唐說,“你別看肖央愛答不理的,他們全都愛往他身上湊。”
“肖央就是不愛說話,人很好。”黃靜晨說。
正說著,就見肖央插著兜進來了,一看見傅楊河就說:“傅老師沒住那兒啊。”
他生就一副高冷的樣子,細長的眉眼常讓人覺得蔑視別人,聲音很有磁性,就是冷冷的。傅楊河笑了笑說:“知道你想老師,老師就回來啦。”
肖央對他的調侃向來沒反應,只皺著眉在他身邊坐了下來,傾過身朝他脖子上看了一眼。
“傅老師今天就是一個慘痛教訓,你們出門,可千萬記得涂防曬,不涂的話就包裹嚴實點,反正這邊也不熱。你們一個個細皮嫩肉的,要是曬傷了,我可是要心疼的。”
“班貢莊園怎么樣,好玩么?”黃靜晨問。
“還行,值得一看,什么時候有機會,帶你們一塊去瞅瞅。”
“不就是個奴隸主家,”肖央說,“他們家以前是貴族吧,家里養了一群奴隸。”
“今天肖央跟我一說,我一查,還真是,以前西藏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奴隸,只有百分之五是貴族。”黃靜晨細聲細語地說,“多虧后來解放了,大部分的西藏同胞才過上了好日子。”
傅楊河看到自己的學生三觀都這么正,老懷安慰,說:“現在知道社會主義好了吧,雖然不能人人平等,但起碼大部分的人的生活條件都提高了,社會在進步,人民在受利。”
一番很符合為人師表這個身份的話之后,傅楊河做總結:“我們這趟來,也是希望大家能多深入到藏族同胞中去,爭取做出來的節目能多體現康巴文化,特色,把康巴這個美麗的地方介紹給更多的人,為藏族同胞做貢獻!”
小唐說:“鼓掌!”
黃靜晨就偷笑著跟著鼓了鼓掌。孫雷和趙小軍笑了笑,倒是肖央,一副嫌棄的表情,只嘴角抽了一下。
傅楊河感覺自己主旋律唱的差不多了,就從學生的房間里走了出來。趙小軍卻跟了上來,說:“傅老師,我昨天看到他們跳的藏戲,突然有了點靈感,今天編了一小段舞,能不能給你看看?”
趙小軍就是努力的不像話!
“好啊。”傅楊河就把趙小軍領到自己屋里,看他跳了一段。傅楊河看他跳的氣喘吁吁的,就說:“好了好了,剛到高原上,要適應幾天,可千萬別跳缺氧了。”
“老師,我跳的怎么樣?!”
“不錯不錯,你們幾個,就屬你最上進!”
趙小軍心滿意足地去了。傅楊河往床上一躺,心想,真是命啊,趙小軍最努力,可偏偏是這里頭幾個人中天資最差的一個,舞技好,就是差點靈氣。
今天在班覺家吃的有些飽,晚上吃了點面包就沒有再吃了。天色還沒黑,估摸著這會洗澡的人還很少,趁著小唐他們去吃晚飯的功夫,他就端著水盆一路進了澡堂。
澡堂里果然還沒人。他看了看門口的時間,這澡堂每天晚上才開,這時候估計剛開,里頭還涼颼颼的,沒有一點水汽。
他哆嗦著脫光了衣服,抱著水盆走到了最里頭。
里頭果然一個人都沒有,也因此有些冷。他打開熱水,站在熱水底下沖了好一會才緩過來。
結果他剛洗了大概十分鐘,正在彎著腰往私密部位打肥皂,忽然聽見察覺有人進來,嚇得他一哆嗦,手里的肥皂便掉在了地上。
他趕緊彎腰將肥皂撿了起來,扭頭朝外看,就看見不著一縷的班覺貢布。
修長雄渾,肌肉健壯,毛發濃密,還有就是他終于理解為何傳言歐洲和日本的女人會這么癡迷康巴的男人。
當然還有班覺貢布那張雕刻般英俊硬朗的臉。
大概是身材和膚色都比較粗獷的緣故,班覺貢布顯得要遠比實際年齡成熟很多,有那么一瞬間,傅楊河都冒出一個念頭:這人跟我應該還挺搭的。
不過他很快就只顧得害臊了,呵呵笑了兩聲,說:“哎呦,好巧。”
“是啊,真巧。”班覺貢布說著就走到他身邊,在他右邊的水龍頭底下站定。
這這也太近了吧,有必要挨這么近么?不知道彼此光溜溜地很尷尬么?正常人不應該隔幾米么?
傅楊河覺得上面流下的熱水都沒班覺貢布身體傳來的熱度燙人。
沒有什么比讓一個同志跟一個帥哥一起洗澡更煎熬的事,傅楊河一直緊張地擔心自己會不會起反應。
要真是那樣,那他可比撿肥皂丟人多了!
傅楊河站在熱水底下,試圖讓熱水掩飾自己的窘迫。也不知道沖了多久,發覺班覺貢布已經也沖了起來,這才趕緊關了水龍頭,趕緊拿了毛巾擦自己的身體。
但是班覺貢布的水開的大,熱水沖擊到那寬廣結實的脊背上,碎成無數水花四散開來,濺濕了他剛擦干的身體,可他本就站在最角落里,左邊已經躲無可躲,他身上的水似乎擦不完,順著他的背往下流。他抹了一把臉,在氤氳的水霧中扭頭看向班覺貢布。
這一看不行了,他覺得自己要流鼻血。
熱水下的班覺貢布,那身體,也太極品了。
傅楊河趕緊收拾了自己的東西,抱著盆子就跑了。班覺貢布準備抹洗發水的時候才發現左邊已經沒人了。
他趕緊朝門口看了一眼,就看見了傅楊河落荒而逃的背影。
傅楊河大概是害臊了,他想。傅楊河大概是是臉皮很薄的人,大概洗不慣公共澡堂,不習慣在外人面前露太多。
他倒還好,本來想問一下傅楊河脖子上的曬傷能不能沾水,疼不疼。
張躍其實也配,奈何傅楊河不喜歡。
其實就小唐自己的經驗來說,張躍也算是很不錯的一個對象了,雖然是搞音樂的,但是人很正經,長的不算帥,但順眼,雖然很白吧,不過白凈的男生才是審美的主流啊,他相信傅楊河說嫌棄對方太白肯定只是個借口而已,重點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沒什么感覺。
這個張躍也是個死腦筋,據說高中的時候就開始追傅楊河了,滿打滿算下來,十幾年了。
人生幾個十幾年呢。小唐想,要是換做他,有人這樣追他,他肯定會答應的。愛或不愛,都是很容易的事,人生唯有癡情最難得。
傅楊河看見他對自己笑,就知道他有悄悄話要說,便挑了挑眉毛。
“抹防曬了么?”小唐問。
傅楊河搖頭:“沒有,脖子上曬傷沒好,不敢亂抹。”
小唐見他裹得嚴實,估計也曬不到,便道:“剛才被班總摟那一下,有沒有春心蕩漾小鹿亂撞?”
他聲音很大,嚇得傅楊河趕緊回頭看了一眼其他人:“你找死啊。”
“張躍臉都綠了。”小唐說,“你也太傷人了。”
“對人家沒意思還吊著人家,那才叫真的傷人呢,我一直對他都這樣啊,他硬厚著臉皮往上蹭,我有什么辦法。”
“真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所有歌詞里面,我最服這一句。”
“你們倆說什么呢?”張躍笑著走了過來。
“說張老師心里在騷動呢。”小唐笑。
張躍當年追傅楊河的時候,也沒少跟當時傅楊河的恩師唐宇打交道,對于唐宇這個口無遮攔的侄子,他也算是老相識了:“小唐,現在的對象是誰啊?”
“單身,張老師有好男人,記得給我介紹啊。”
“我認識的都是老古董,吃不下你這盤菜。”
“老古董好啊,我們傅老師就是老古董,不給我介紹,給他介紹一個也行啊。”
“你們傅老師眼光高,我介紹的他都看不上。”
張躍還真給他介紹過對象,就在他大學剛畢業的時候,張躍看他不接受自己的追求,便要介紹對象給他:“你說,你喜歡什么樣的?”
傅楊河不說話,他就換著類型的男人介紹給傅楊河。傅楊河家世好,人長的好看又有氣質有才華,介紹的男人十個有九個都看上的,奈何傅楊河一一都沒反應。
張躍就說:“你看,這么多你都不喜歡,還不是喜歡我?”
然而事實上是,傅楊河看著他一個男人一個男人地往自己面前領,心里卻想,張躍竟然認識這么多同道之人,交際圈這么廣,更要pass掉了。
不過最可氣的是,他找不出一個令人信服的拒絕張躍的理由,這也是張躍這么多年依然不氣不餒的原因之一。
張躍的出身跟他差不多,兩家算是世交了,彼此家庭都很開明,父母都早早接受了兒子是基佬這件事,大后方安定。而且雙方父母也都很希望他們倆走到一塊,畢竟知根知底,孩子又都優秀。張躍身高一米八,長相也不賴,才華不用說,性格也不錯,圈子雖然廣,但潔身自好。有段時間傅楊河拒絕他的時候說自己喜歡有肌肉的,他就去天天去健身,不可謂誠意不足。有時候傅楊河都想,怎么自己就是不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