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購買比例超過百分之六十才能看到最新章, 具體請看文案說明 傳統藏式家庭并沒有凳子椅子這些東西,因此實木的藏柜便通常代替了沙發椅子的功能, 上面鋪著色彩斑斕的毛毯,靠墻放著靠枕, 躺上去異常暖和舒服。他原本只是半躺在那里看唐卡,看著看著, 竟然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發現身上披著一件袍子, 袍子是半舊的, 灰色,卻帶著淡淡的香味。
他睜著眼睛, 視線幾乎被袍子全部遮住, 隱約看到一個人影。他輕輕將袍子往下拉了一下, 露出一雙眼睛來。
然后他就看見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換了衣裳的班覺貢布穿著一件月白色的內衫, 坐在透過木窗透進來的光影里看書,大概是光線的關系,他立體的五官更顯的俊美,鼻梁那么高那么挺, 英挺的眉毛浮上了一層光的彩。藏式的房子總是充滿了色彩, 黃色的墻壁,紅色的窗棱上畫著斑斕的畫,一切都很艷麗,唯獨班覺貢布這個人顯得很素凈。
傅楊河突然想起他少年時候看過的一個日本電影, 《情書》, 里頭的柏原崇就是在白色的窗簾里驚鴻一瞥。
食色性也, 帥哥在眼前,不看白不看。傅楊河就趴在那看了一會,恍然意識到自己流了口水,趕緊擦了。
這一動,就驚動了班覺貢布。班覺貢布扭過頭來,看向他。他的目光跟班覺貢布對視,心里就是一陣砰砰直跳,好像被抓了包,很尷尬。
“醒了?”
“不該喝酒,我酒量很差。”傅楊河坐起來,將身上蓋著的袍子掀開,“讓你笑話了,不知道怎么就睡著了。”
班覺貢布放下書,起身走到里間,問:“你喝什么?”
傅楊河見他要倒茶,便說:“白水就行。”
他說著便往前傾過身體,拿起班覺貢布剛才看過的書,竟然是一本財經雜志。
大概是這房子太古老,一切現代的東西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把那本雜志放下,發現旁邊放著一摞雜志。
班覺貢布端了茶水過來,遞給了他一杯。
“謝謝。”傅楊河接過來,喝了一口,將茶杯放下,繼續看唐卡。
“你很喜歡?”
“以前我有個朋友來西藏玩,送過我一幅千手觀音,是勉唐畫派的。我聽說好一點的唐卡都要好幾年才能完成,每一幅唐卡都凝結了很多人的心血。不過我原來以為唐卡表現的都是宗教內容,這是第一次看到非佛像的唐卡。”
班覺貢布說:“唐卡有兩種,宗教類的比較多,非宗教類的相對少一些。你若喜歡,挑幾幅帶回去。這些都是我爸啦留下的,我是門外漢,懂得不多。”
“你這些都太貴重了,我看看就行了。剛我看的時候突然想,等我編舞的時候,或許可以利用一下唐卡的元素,或者用一個大的唐卡作為背景,或者把唐卡編到舞蹈里面去。唐卡是藏族很重要的文化,對于來旅游的游客來說也新鮮,充滿異域顏色。”
“你等一下。”班覺貢布說著便起身,不一會托了一個盒子過來,在他面前打開。
“哇。”傅楊河看了一眼便贊嘆不已。
他見過繪畫的唐卡,也見過緙絲的,織錦的,卻從來沒有見過用珍珠做的唐卡,那珍珠唐卡并不大,珍珠大概有百余顆,組成了一幅佛像,藍寶石鑲冠,只消一看,就知道是稀世珍品。
傅楊河少年成名,也算見過很多世面,沒想到到了這邊,活脫脫成了一個剛進大觀園的劉姥姥,光在書房里看唐卡,就看了整整一上午,等到曲珍來喚他們吃午飯的時候,傅楊河才意識到自己呆的太久了。
他本來打算逛逛就回去的,這下好了,呆到現在,人家不留他吃午飯都不好意思了。
不過班覺這小伙子很貼心,也不知道怎么看出來他懶怠社交的,竟然讓曲珍把飯菜端到了他房間來:“跟媽啦她們說,我跟傅老師要談工作,就不去前頭吃了。”
不一會曲珍端了飯菜過來,要走的時候說:“老太太還想見傅老師一面呢,叫我囑咐你,等傅老師走之前,記得去前頭一趟。”
傅楊河從小就容易討長輩歡心,尤其討女人喜歡,聞言便對曲珍笑道:“我一定去。”
曲珍笑道:“傅老師帶的茶葉,老太太很喜歡,說比家里原喝的好呢。”
傅楊河愣了一下,曲珍卻已經出去了,他回過頭來看向對面的班覺貢布:“茶葉?”
班覺貢布也略有些局促,說:“是我冒昧請你來的,知道你來的匆忙,便替你捎了份藏茶,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只是老太太喜歡喝茶。”
傅楊河一聽,臊的不行。他竟然忘了帶份禮物了,初次登門空手而來,的確失禮。
不過班覺這個小伙子倒是貼心,在他心里怒刷好感。
午飯菜式和早飯又不一樣,菜色幾乎全換了,只有一道和早晨的菜重復了,而那道菜正是他早晨的時候吃的最多的。他記得當時他眼看著快要把那盤菜吃光了,就沒有再動筷子,不曾想班覺家里的人也發現了。都說真正的富裕人家,不是富裕在有幾棟房子多少家產,而是富在內心,有教養,貼心細致,細微之處也叫人如沐春風,果然不假。
再次怒刷好感!
“吃飯吧。”班覺貢布說著就伸手將桌上的菜盤子調了一下,看似不著痕跡,可他愛吃的那道菜卻挪到了離他很近的地方。
看來他的飲食愛好,不光其他人發現了,班覺貢布也留意了。
可怕,可怕,再次怒刷好感度!
吃完飯他們剛出來,曲珍就過來了,說家里來客人了。
“誰來了?”
曲珍笑道:“還能有誰,孟韜小姐啊。”
小姐?那就是個姑娘咯,女孩子取了一個男孩子的名字,果然特別英氣。班覺貢布臉上卻有些不尋常的神色:“她來了,不是有小妹陪著么?”
“她來咱們家是為了見誰,你還不知道?去吧,孟書記也來了。”
班覺貢布這才對傅楊河說:“那你自己先逛著,我去招待下客人。”
傅楊河巴不得一個人逛呢:“你只管去,不用管我。”
班覺貢布走了之后,他就沒有再待在書房里了。班貢莊園他還沒逛完,又去看了農奴所住的朗生院,逛了一圈,他只能感慨社會主義好,奴隸真不是人當的,房間簡陋狹小,比蝸居族更甚,又低矮又陰暗潮濕,很難想象當時的農奴一家人都要擠在這么小的一個房間里。他拍了幾張照片,突然聽到了一陣窸窣聲。
他嚇了一跳,偷偷朝前走了幾步,忽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就從一個房間里躥了出來,鐵鏈子嘩啦作響,他才看清是一頭藏獒。
嚇得他拔腿就跑了,他從小怕狗,更不用提藏獒這東西了,腿都軟了。
從班貢莊園出來,他又繞著村莊走了一圈。這是個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只看環境,依山傍水,仿佛世外桃源,村口有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有一群牦牛在河邊飲水,他拍了幾張照,只覺得太陽太曬了,就回到了莊園里面。
結果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里頭傳來了說話聲。他見客人還沒走,就在門口猶豫了一下,結果就聽見里頭班覺貢布他奶奶說:“這個傅老師到底是個舞蹈家,儀態真好。”
雖然這不是頭一回有人夸他,傅楊河聽了心里還是喜滋滋,又有些難為情。
接著聽班覺貢布他媽說:“就是比我想的年輕些,人是真好看,氣質也獨特,怪不得受歡迎。”
作為習舞之人,傅楊河最讓人羨慕的不是相貌,而是儀態。他有著和名氣相當的好儀態,骨架勻稱,不瘦不胖,肌肉輕薄,脖頸和肩背的弧度極美,男人中少見的天鵝頸。這也是他那妖艷賤貨的長相卻從不會讓人覺得輕浮的原因。
班覺家的人第一次見到傅楊河的印象,都是“盤亮條順”,也會穿衣服,叫人看著很舒服,一看就有種特別的味道在身上。大概是因為他跳舞的人,有氣質,偏偏長了張妖艷賤貨的臉,中和一下,有點純情吧,又有點騷氣。
傅楊河屬于把他往人堆里一丟,也能在人山人海里一眼看見的那種人。
上次去班覺家,班覺老太太給他的那條哈達他回去放起來了,這一條哈達不知道班覺貢布會不會再要回去,如果不要回去的話他回去一定要珍藏起來,太有意義了,簡直見證了班覺貢布在賽場上的英姿!
小唐發現接下來的時間里,傅楊河再看班覺貢布,眼里就放光啦。
“我原來覺得他雖然算沉穩,年紀輕輕便參與這么大的一個項目,也算有為,可他在我心里,也就是個中規中矩的富二代而已。今天忽然覺得他好厲害!”
小唐說:“他再厲害,也沒你厲害,你也算見過大世面的面,干嘛在他面前一副迷弟的樣子!”
傅楊河臉一紅,說:“什么迷弟,去你的。”
“是不是覺得班總英勇瀟灑,很有男子雄風!”
傅楊河說:“我就覺得他騎馬很厲害,射箭也很牛逼!”
“然后長的也很帥,很有錢,又年輕,身材也很棒。”小唐說,“極品男人。”
傅楊河一聽,就嘆了一口氣。
“哎,你看央金姐,”小唐說,“她長的可真美。”
傅楊河順著看過去,就看見央金站在終點那兒,在和一個年輕的康巴小伙說話。
那小伙子生的黝黑,相貌卻極帥氣,身形也挺拔,一米八多的個頭,生的精悍瘦削。他看到他身后那匹馬,就認出來了,這就是剛才從馬上摔下來的那小伙子。
這小伙子看著年紀很輕,剛才在賽場上一直帶著桀驁不羈氣,可是如今看央金的眼神卻分外害羞。年輕氣盛的男孩子看到美女也害羞啦。
看剛才比賽的情形,這小伙子大概能鎖定明年的冠軍了,即便摔下馬過,也得了第二。
比賽的人很多,有名次和獎賞的卻只有前面十三名。
基佬對13這個數字都很敏感。小唐問說:“為啥是前十三名,聽到這個規則的我流下130滴眼淚!”
傅楊河心想怎么就選了這么個蹦蹦噠噠的小基佬做了助理呢。
孟韜介紹說:“這也是有典故的。相傳當年文成公主進藏的時候,為了慶祝漢藏聯姻,松贊干布舉辦了大型的慶祝活動,其中有一項就是賽馬,但是松贊干布只得了第十三名。因為是松贊干布,名人效應,藏人都認為十三是個很吉利的數字了。所以得了第十三名,比十二名還叫人高興呢。再則就是藏文史籍記有一句話,王子能騎馬時,父王即逝歸天界。十三歲歷來被認為是藏族王子馬術成熟的年紀,下普民間,所以十三這個數字對藏人來說就像咱們看六八一樣。”
小唐拍馬屁說:“你對藏文化懂很多啊。”
孟韜笑瞇瞇地說:“我也算半個藏族人啊,當然也學祖宗的文化。”
班覺貢布回來,早有人牽了他手里的馬出去了。班覺貢布把獎品給了班覺老太太,說:“我去跟他們一起吃個飯。”
“去吧。”班覺老太太高興的很,“好好樂樂。”
班覺貢布又過來跟傅楊河他們說:“傅老師,那我去了。”
傅楊河笑道:“去吧去吧,剛忘了祝賀你了。”
他說著就要把脖子里的哈達取下來給他,班覺貢布愣了一下,說:“給你的。”
傅楊河立馬又戴到脖子上去了,毫不客氣:“多謝。”
班覺貢布便去參加賽手的聚會了。傅楊河他們和班覺家里人一起吃了午飯,就準備回去午睡一會。孟韜拉住他說:“傅老師,你再呆一會唄。”
傅楊河愣了一下,就聽孟韜說:“不然等會班覺回來,我一個人在這里,多尷尬。”
哎呦,這么豪爽的妹子竟然也會尷尬。傅楊河說:“我真困了,想回去睡一會。”
“那好吧”
傅楊河吁了一口氣,帶著小唐他們回了酒店。路上見趙小軍蔫蔫的,便問:“怎么,剛回去沒睡好?”
“他沒睡,”肖央說,“在酒店練舞呢。”
趙小軍紅了臉,說:“我睡不著。”
“也別太累了。”傅楊河說著搭上他的肩膀,“今天好好樂一樂,回去舞蹈室裝好了,你們去里頭練。”
趙小軍點點頭。
今天一天真是累壞了,傅楊河回去之后便把班覺貢布給他的哈達放了起來,然后去浴室洗了個澡。洗完澡之后渾身舒暢了不少,往床上一趴就睡著了。
睡著之后,就做了個夢。
夢里他還在床上睡著,但是班覺貢布不知道怎么進來了,喝了酒的班覺貢布醉眼朦朧,眼神帶一點侵略的意味,坐在床沿上盯著他屁股上的兩團肉看。
作為基佬,傅楊河有專門鍛煉過身體的某些部位,男人到了他這個年紀最怕胖,還好他不是易胖體質,雖然沒有刻意控制過飲食,但身材依然很好,他的屁股他很是滿意,覺得有一天他談戀愛了,會成為大殺器。
他從睡夢里醒來,就看見班覺貢布坐在床沿上看著他。
夢都是沒有邏輯的,下一刻竟然換了個場景,夢見他脖子曬傷了,班覺貢布給他抹藥。
班覺貢布修長的手指帶了薄薄的繭,輕輕摩挲著他的脖子。藥膏的味道是淡淡的香,迷惑了他的神志。
然后傅楊河就醒了,竟然出了一層薄薄的汗,脖子是潮濕的,被子蓋著的地方也是潮濕的,他從床上坐起來,掀開被子,身上的熱氣便在房間里消散。但夢境卻這么真實,活躍在他腦海里。
他下了床走到窗口,將窗戶打開,吹了一會風,覺得自己剛才那個夢怪叫人害臊的。
他想是馬上的班覺貢布太有神采,驚動了他的心。
“謝謝。”等落了地,傅楊河說。
班覺貢布笑了笑,也沒說話,繼續往上走。傅楊河回頭,就看見遠處的張躍。
他突然又來了勁頭,緊跟著班覺貢布往上爬。上面風大,突然一股大風,差點把他的帽子吹掉,多虧了班覺貢布手快,一把給按住了。大風吹的傅楊河的頭發狂亂飛舞,拂著他干燥的手掌心,他微微用力,便按壓到一片柔軟的頭發。
藏族男人多蓄發,如今時代變了,盤發的男人雖然少了,可大部分藏族男人還是會留長頭發。只是藏族男人的長頭發看起來狂放不羈,傅楊河的長頭發卻是截然不同的感覺,飄逸瀟灑。
“你頭發真好。”他說。
對于一些跳舞的人來說,頭發也是肢體語言的一部分,譬如被汗水沾濕的頭發隨著舞蹈飄灑,傅楊河就覺得很爽,會讓他有酣暢淋漓之感。因為上次不小心曬傷了,他就沒再扎頭發,放下來的時候正好遮住脖子。如今被風一吹,脖頸就露出來了,班覺貢布就看到了他略有些紅腫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