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覺貢布忽然想起在康巴文化遺址的時候看見傅楊河紅腫的脖子,心想曬傷這件事不能麻痹大意,在感染惡化之前,得好好抹藥才行,看看表時間還早,就過來看傅楊河。
結(jié)果還沒走到樓下,就看到了一出好戲。
班覺貢布感覺自己被刷新了認知。同性戀他是知道的,但是知道和親眼見到不是一回事,親眼見到還是覺得相當震撼!
這是一個男人在強吻另一個男人么?還是張老師和傅老師?
那樓上擠著頭圍觀的是傅老師的學生么?所以這是兩個老師在親嘴,學生在圍觀?
班覺貢布石化在原地,然后聽到傅楊河在那里罵人。
他覺得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于是轉(zhuǎn)頭又回去了,半宿都沒睡著,心跳的厲害。
傅楊河也沒睡著,氣呼呼地坐在床上說:“這個張躍,膽子越來越肥了。怎么著,難道他以為跟我一塊長大,我就不敢撕破臉?”
“確實不像話。”小唐說。
傅楊河立即撲過來往他頭上敲了一下,又坐回去說:“你也是沒良心,帶著他們在樓上偷看,看見我被欺負,還在那看好戲?!”
小唐訕訕地說:“這不是怕你知道我們看見了,心里會尷尬么?”
“你少來,怕我尷尬,你就該攔著別讓他們看?!?br/>
“要是我攔著他們,那也就沒有肖央那一嗓子,那你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晚節(jié)不保?!?br/>
“說起來還是肖央靠譜,比你們幾個都強。他吼那一嗓子,嚇得張躍一個趔趄,不然我還真推不開他。”
小唐說:“我覺得底下這些小輩你就別想了,反正你和張老師的事他們多少也都知道一點,見怪不怪了,你該擔心的是班總,他可也看見了?!?br/>
傅楊河一驚:“你說啥,班總看見了?在哪,什么時候?”
“就張躍啃你的那會啊,他好像就在不遠的地方,不知道看見多少不過他轉(zhuǎn)身就走了,大概也是被嚇到了。”
“我靠,”傅楊河傻眼了,“那他這是什么意思?他們這是不是沒內(nèi)地開放啊,他們這逮著同性戀不會跟中東似的要槍斃吧?”
“你的腦洞不要那么大,都是中國人,對待同性戀的態(tài)度應該不會差那么大,即便不支持,大概也不會有太嚴厲的懲罰吧?何況你是他們請來的客人,你的私生活,他們應該不會干預吧?要真無法接受,大不了咱們就打道回府啊?!?br/>
傅楊河點點頭:“也是。大不了我回北京。你快幫我查查,他們這邊對待同性戀是個什么態(tài)度。”
小唐就幫他百度了一下,說:“好像還行,我搜到一個關(guān)于藏傳佛教如何看待同性戀的帖子,這個是不是比較有用,畢竟這是他們的信仰,如果他們的信仰都不反對,他們自然也不會很抗拒吧?”
“那你讀讀看?!?br/>
“至于藏傳佛教對同性戀的看法,何法緣生則不生,諸法不生皆空性,眾生皆因緣所生,皆是空性,對于愛情的貪戀都是執(zhí)著,同性戀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執(zhí)著,同性戀與異性戀并沒有什么分別,藏傳佛教不反對世界上的同性戀宗薩仁波切有一段對同性戀的開示 ,說同性戀性行為只是另一種形式的執(zhí)著,它不應該被視做比有些人喜歡吃披薩,有些人喜歡檸檬飯糟糕。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喜好。只要在一起自在歡喜 何必糾結(jié)于性別 ”
“那就是不會逮住槍斃或者懲罰了吧?”
“應該是。”
“那藏傳佛教還挺有大愛的。仁波切不就是活佛么,他都這么說,那大概這邊的同性戀環(huán)境還可以?!?br/>
傅楊河稍微心安一些,可一想到被班覺貢布看到,他還是覺得有些窘迫。他只對家里人出柜過,其實對家里人出柜,他都有些后悔,因為他一不找男人,二沒談戀愛,白白讓家人痛苦了幾年,出柜與否其實對他來說都沒有意義,至少在他找到愛人之前。
所以他還不習慣被工作伙伴知道自己的性取向這件事。
“都是張躍,”傅楊河說,“他現(xiàn)在都敢用強了,上次他喝多了,我沒跟他計較,這次清醒他也敢啃我了?!?br/>
“估計是你今天跟班總做戲刺激到他了。”
“不行,不能再拖了,得讓他徹底死心才行。不然對我是個困擾,也耽誤他。以前他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我也就裝聾作啞,如今看反倒是害了我們兩個。”
“你跟他說有用么?我跟你說,這種十幾年都不變心的很可怕,不是一點苦頭就能讓他死心的?!?br/>
傅楊河仔細想了想,說:“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班總不是已經(jīng)看見了么?我也不想被其他人知道我的事,就找他,我看他似乎也在被一個女的追,他應該懂我的感受。”
小唐問:“找他干嘛?”
“演戲呀。你不是說張躍被我和班總給刺激了,那我就好好刺激刺激他,叫他知難而退。何況都到這份上了,我也不怕在班總面前繼續(xù)丟臉了?!?br/>
就算丟臉,那也只在班覺貢布面前丟臉,且不說等這個項目做完他拍拍屁股回城,十有八/九不會和班覺貢布再有什么來往,如果能由此解決他和張躍長達十幾年的恩怨糾纏,那也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br/>
傅楊河說做就做,穿上外套就去找班覺貢布了。
小唐幾次欲言又止,看著傅楊河出了門。
作為舞蹈家,他們家傅老師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也算為國爭光的人??纱蟾艔男【捅槐Wo的太好,有些地方實在算不得聰明人,情商也不算高。
現(xiàn)在都凌晨啦,還去找人家班總,不能明天一早再去么?
說風就是雨,這性子真是改不了。
外頭起了風,天色不大好,黑漆漆的。班覺貢布還在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兩個男人親嘴
兩個男人搞對象
“咚咚咚?!?br/>
班覺貢布坐了起來,就聽傅楊河在外頭掐著嗓子問:“班總,我是楊河呀,您睡了么?”
聲音很是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