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么,官君沒直接回答,笑著問道,“急著用錢?”
就知道涉及公務不好說,鄧言撇嘴,埋頭奮戰小龍蝦。
官君剝了兩個,脫掉一次性手套喝啤酒,“怎么想到寫網文?”
“不行么。”鄧言反問。
“行。”
瞧那表情就是不認可,看在誰請客誰大的份上…鄧言蔫蔫地說,“比上班好。”
官君失笑,“上班哪里不好?有個穩定收入,日子也好過。”雖然不清楚鄧言的收入,但官君會看,從她洗得發白仍在穿的衣服鞋子,用的手機,都能看出她過得緊巴巴的。不過小姑娘也是講究,一個人租套房,找個合租的室友多好,既可以減輕房租壓力,又能有個伴。
鄧言當沒聽到,仰頭悶了杯啤酒,又給滿上了。
“你覺得,有可能周芹是你的忠實讀者嗎?”
鄧言想都沒想直接搖頭,“不可能。”
“那么肯定?”
“人都是為自己活,小說看著玩而已,別說我這小透明,換作大神也不可能。”
他倆坐在靠窗位置,店堂里客人一多,轟轟的全是聲音。官君不想扯著嗓門聊天,也加入吃蝦。他把蝦頭一擰,背筋一挑,手法快穩準,招得鄧言多看了他幾眼。
官君見盤里的蝦越來越少,招手又添了兩斤椒鹽的,再點了盤鴨頭。
鄧言的眼睛都亮了,官君不由好笑,“寫文掙的錢夠不夠吃蝦?”
早先夠,誰讓這兩年小龍蝦越來越貴,就有點吃不起了。
“說句得罪人的話,你不適合寫小說。”
鄧言,……
你得罪我了。
“怎么說?”
官君見兩扎啤酒剩個底,干脆倒在自己杯里,讓服務員拿了瓶可樂。
“我看的書少,說得不一定對。”官君沉吟著,“小說需要作者跟讀者分享才算完成整個創作,類比的話差不多跟影視相仿。有句話,不瘋魔不成活,過程中創作者是不設防的,這樣才能去感受、去塑造。你太謹慎了。再說就網文來說,大眾喜聞樂見的兩類,你都不沾邊。”他看了眼她,“生氣了?”
“你說。”
“一種更新快、節奏快,另一種是代入感強、容易共情。雖然沒看過你的文,但憑我們接觸的幾次,我猜這兩者都不是你的風格。”
鄧言沒好氣地說,“那你覺得我的風格是什么?”
官君無辜地看著她,“不知道,我又沒看過你的文。”
哈,慢著,鄧言問,“周芹的事有新發現?”她只是宅可不是傻,這位大哥扯東扯西,分明有話要說。“需要我配合?”
“你再想想,周芹跟你從沒見過面、甚至網絡上聯系也沒有?”
鄧言很認真地想,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最后還是搖了搖頭,“沒有。”唯一算得上朋友的只有平平。“我猜不到她怎么知道我的。她家人怎么說?”
周家根本沒人在意周芹的生死,官君在派出所工作幾年,也算見過一些世情,這種不是特別奇怪的。不過沒必要跟鄧言講,他只說,“我們一起查”
鄧言打了個大大的嗝,“等我先掙點生活費。最近太窮,太窮……”
官君剝了整盒蝦肉,又要了幾個調料盒,把各式湯料各裝一份,“給你當夜宵,用實際行動支持你更新。”
受寵若驚啊。鄧言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擺,“你-不用同情我。其實我過得挺好,經常有讀者鼓勵我,斷更也愿意等。我是小透明,寫得還不夠好。有朝一日等火候到了,我一定告訴你我筆名。”
“好,我等著。”
從店里出來,官君搶著叫了個出租。等車來的時候,鄧言用手肘輕輕捅了他一下,“你的車怎么辦?不要酒駕。”
官君一手拎打包盒,一手拿著手機看出租車的位置,“沒開車,我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先送你回去。”想想還是得提醒下年輕姑娘,“以后別把生啤當水喝,不安全。別拿啤酒不當酒。”鄧言回他一個白眼,“我是信任你。老是說我,說說你,在哪讀的書,怎么進的派出所,喜不喜歡這份工作。”
查戶口啊。官君高考成績一般,剛過本一線,堪堪進了警校。警校在不少人看來畢業后有個鐵飯碗,所以雖然是本二,但分數線都超過本一線了,他剛好截在分數線上。
“高中時學習不太好,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體育還行就報了警校。”
官君剛說完又收獲兩枚大白眼,鄧言小聲嘟囔,“你還頭腦簡單,以為我不知道你總在套話…”
有一說一,官君這人還挺紳士,鄧言頭回享受到被人送回家的待遇。她喝多了啤酒,到家先沖進去上了個洗手間,才緩過勁到窗口朝官君揮手。他朝她也揮了兩下,走的背影腰背挺直,特別精神。
鄧言鄭重地把打包盒收到冰箱,吃得太飽,夜宵心有余力不足。她哼著小調沖了個澡,舒舒服服趴在床上看書。
手機靜悄悄的。
韓煜沒再來過消息,朱翔也是。還有周芹的家人,從周芹出事到現在,鄧言一直在等他們的出現,畢竟錢總是有用的,怎么會不留給最親的人?但他們一直沒有動靜。
鄧言看著天花板,感覺云里霧里看不清周芹以及跟周芹有關的人。
糟透了,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