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醒來的時候就沒看到他了。”葉蓮搖了搖遠處一黑盈盈的水潭?!熬驮谀沁?,我們掉在了里面,你墊在下面,我沒有受傷,然后就把你給拉了出來?!?br/>
“不,就算是這樣”畢竟是從那么高的地方掉下來,居然一點傷都沒有受,怎么想都不可思議?!斑??”奕豪像是察覺到什么似的,向死水潭的方向一招手,幾秒鐘后,六枚呈天珠破水而出,飛到他身邊上下飄舞著。
“嗯,看來這次是被老姜給救了一命?。 备锌f千地點了點頭,奕豪隨即又換成咬牙切齒的表情?!靶窳?,那混賬應該死了吧?最好是死了,不然撞上了有他好看的!”
一腳踹飛地上的枯枝,奕豪跟著把注意力放到更具體的事情上?!靶」?,知道走什么路能夠上去嗎?”看了看周圍仿佛流動著熔巖的巖壁,他很明智地打消了爬上去的念頭。
“沒用,那石橋已經被你們毀掉,地府和上面永遠失去了聯系。”葉蓮搖著頭,看著奕豪的目光就像千萬鋼針在扎似的。
“誒,這個你倒不用擔心,只要能去到那懸崖的位置,我大概能想出辦法過去”奕豪搔搔頭發,有些不敢面對葉蓮的目光?!翱傊?,你只要帶我過去就行了,應該認識路吧?”
“嗯,認識?!比~蓮點點頭。
“那就帶我過去”奕豪不禁大喜過望,然而
“不要?!比~蓮理所當然地宣言著,然后扔下呆愣原地的奕豪,徑直轉身離開。
“喂、喂喂!等等。給我等一下!”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的奕豪,慌慌張張地追上了葉蓮?!俺粜」恚≌f不要是什么意思?就是讓你帶個路而已,再說還是你把我拉下來的,而且剛剛還想拿我當午餐好吧,只要你把我帶到那里去。我就不計較這些事情。”
“不要?!比~蓮再搖了搖頭。
“你!”奕豪正待勃然大怒,然而小女孩地下一句話卻讓他的怒氣頃刻間調轉了方向。
“我餓了?!?br/>
“餓了啊。也對,是有些餓了。”奕豪摸了摸肚子,他這里邊似乎也空空如也了,在著手尋找出路前,還是先把民生問題解決比較好。
“好吧,我去找點吃的。你在這里呆著不對,你還是一起過來好了。我也不知道這地府里有些什么東西能吃的?!?br/>
這樣說的奕豪,把葉蓮提起來放到了肩膀上,倒不是什么惜香憐玉地原因,而是顧慮到那條簡易草褲隨時有走光的可能,讓小女孩看到實在有礙風化。
“好了。一般在什么地方能找到吃地東西?”他拍拍坐在肩上的小女孩,如此問著。
“唔”似乎從沒有跟陌生人如此親近的經歷,葉蓮顯得頗為困窘。偏頭不敢看奕豪的臉,只是伸手指向遙遠的某方。“那邊?!?br/>
“那邊是嗎?好,我們走!”奕豪點點頭,看著前方完全陌生的荒野,心中不知為何涌出莫名豪情,伸手扶著葉蓮,隨即大步踏出。
原本在奕豪地想象中,地府應該是陰暗潮濕的洞穴,然而事實卻并非如此。四周巖壁中緩緩流動地熔巖,給這片大地提供了賴以為生的能量,而諸多地下生物則以此為基礎,逐漸發展出了一個和地表截然不同的生態系統,一路走來隨處可以看到異種生物活躍的痕跡,倒是讓奕豪感慨萬千。
當然,地府的環境無論如何也沒法與地表相提并論,而在這種惡劣環境下存活下來地生命,無一例外有著超過常識的強韌生命力。比如說,奕豪帶著葉蓮沒走多遠就遭遇了一群黑狼,看來和地表的妖狼類似,只是身體要足足小上一號,不過其它方面卻完全凌駕了后者,若當初遭遇地是這種黑狼,奕豪相信自己絕對沒有理由能幸存下來。
不過,對于此刻力量躍升的奕豪來說,再怎么厲害的妖獸也不過只是獵物的一種而已。事實上,他根本連武器都懶得煉制,指揮兩枚呈天珠過去直接幾發精密狙擊,黑狼群便留下五只眉心開花的狼尸倉惶離去,而奕豪和葉蓮的晚餐也就此有了著落。
“靠,這東西的肉還真是難吃啊”在蓬萊時奕豪有過燒烤靈獸的經歷,雖然那時候也不覺得靈獸的肉味就特別鮮美,但和現在啃的狼肉比起來,簡直就可以稱為玉露瓊漿了。
抬頭看了看火堆對面的葉蓮,奕豪忍不住挑了挑眉毛,這小家伙頃刻間已經干掉了兩條后腿,并且還意猶未盡地去抓正烤著的排骨。“我說,這東西好吃嗎?”或許因為九黎之民在地府生活的時間太久,連舌頭也進化了也說不定。
“難吃。”這樣說的葉蓮,卻又開始啃著那塊排骨?!暗谐缘臇|西就要馬上吃掉,若不能再吃東西的時候就必須成為食物,這是想在地府活下去就得遵守的規則?!?br/>
“所以你們才吃人?”仿佛感受到無形的沖擊,奕豪沉默半天后才問道。
“沒錯。在我們的部族中,男人負責戰斗,女人負責生孩子。若男人再無法戰斗時,就成為食物,若女人不能生孩子時,也會成為食物,不這樣的話就活不下去了?!比~蓮啃著排骨,聲音中沒有情緒起伏,似乎已將此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然而聽著的奕豪卻炸出一身雞皮疙瘩,心中涌出一股惡寒似的顫冷。
“你也吃過嗎?人”明知道問出來也毫無道理,但奕豪還是忍不住。
“還沒有,本來只有最強壯的戰士才有享用獵物的資格,而因為我是‘幽姬’,所以部族總會把獵物給我留一份?!闭f到這里。葉蓮不知想到了什么,垂下了頭。“但是,我的姐姐被吃了,因為到十六歲時都沒有生下孩子,父親身為族長也沒有辦法”
“是嗎”奕豪呆滯地點了點頭。心中突然伸出一股強烈地自我厭惡,看著手中的狼肉。發狠似的拼命啃了起來,而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兩人就這樣不斷啃著篝火旁的烤肉,什么話也沒
晚上地地府要遠比白日危險,雖然不知道葉蓮是怎么知道時間的,不過既然她都這么說了。那奕豪也只能跟著她找地方休息。在一處狹窄地巖洞內,兩人席地而坐。葉蓮不知從什么地方找來一堆干草鋪到地上,而奕豪卻只能坐在冰涼的石板上瞪著洞口發呆。
“喂,小鬼?!币膊恢^了多久的時間,奕豪喚著葉蓮。“你們再怎么說也是侍奉蚩尤的九黎之民吧,難道在地府連一點自保之力都沒有嗎?骨肉相食什么的。就不能停下來嗎?”
“聽父親說,最初我們也不是這樣的?!比~蓮以不怎么精神地聲音回答著他?!氨涣鞣诺降馗墓灿兴膫€部族,因為地府很難找到什么獵物。而且到處都有野獸捕食我們,所以有兩個部族很快就滅絕了,剩下兩個部族就是靠著吃人才勉強存活下來地?!?br/>
說到這里,葉蓮皺著眉頭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案赣H告訴我,部族必須保持一定數量的人口,否則就沒有自保的力量,但他又說人口不能太多,否則食物不夠就只能吃人自從父親當上族長后,部落的人口控制得很好,所以很少有吃人的情況了?!?br/>
“是嗎”奕豪茫然地點著頭,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一切罪孽源自于那場上古戰爭,九黎之民是戰敗者蚩尤地眷族,黃帝當時并沒有把他們趕盡殺絕,而只是將其流放到地府,或許已經是很仁慈的寬容了吧?但不知為何,奕豪現在突然好想把隨隨便便就乘龍登天的家伙揪出來狠扁一頓!既然許諾鐵家所屬地部族戴罪立功,又為何遲遲不兌現赦免九黎之民的約定!
“不,等等”或許該挨打的還有另一個,那頑劣不堪、恣行無忌的不良兇神,早就把自己的眷族忘得一干二凈!絕對要好好教訓她一頓!奕豪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雖然黃帝這邊早就不知道神游到何處了,但至少蚩尤還在他的管轄以下,等離開地府后
“好!我決定了!”奕豪一拍膝蓋站了起來,在葉蓮疑惑地注視下,頂天立地似的宣布著。“不論用什么辦法,我也要把你們給帶到地上去!這是男子漢的誓言!”
“”葉蓮呆呆地看著他,顯出難以理解的模樣。畢竟她對奕豪的了解僅僅限于“九黎之民的后裔”,以這種身份發出如此盛大的宣言,實在是狂妄到極點的事情。
“你不相信也沒關系,反正這是我決定的事情!等一回去,我就到蓬萊找皇龍申訴,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讓你們重新回到地上!”奕豪很大氣一揮手,而似乎被充滿男性烈氣的動作所感動,葉蓮的臉上浮出淡淡的緋紅,并稍稍別過了視線,但嘴里似乎在嘀咕著什么。
“腫了”因為葉蓮的聲音很輕,所以奕豪花了一點時間才聽清楚?!澳鞘嵌静?,不能碰的果然腫了”
“腫了什么?”奕豪詫異地低頭看去,發現不知何時那草編裙褲的一角竟然高高隆起,而坐在地上的葉蓮仰望的角度似乎剛好能看到下面的內容。
“難道!”一念閃過,奕豪全身劇震,慌慌張張地掀開樹葉,入目的卻是一壯碩猙獰的龍首,且正被紫血充盈,幾欲炸裂。
“這、這是啥啊啊啊啊!”
按照葉蓮的說法,那時候他摘樹葉的灌木植物,其實是地府中赫赫有名的食肉植物,那寬大的葉片上分布著令動物麻痹死亡的毒腺,就連兇惡的妖獸都不敢隨便靠近。有些搞不清楚的動物愛到那片灌木叢中睡覺,不小心碰上一兩片樹葉,然后就此進入了永遠的長眠,尸體亦很快腐爛成為食肉植物的養料。
在奕豪摘草回來的時候,葉蓮原本就打算提醒他的,卻被他一個拳頭給敲了回去,后來看到他完全跟沒事人似的,就想著或許葉子被摘下來后就沒什么效果了也說不定,但是果然還是事與愿違
“那,這樣下去會怎么樣?”奕豪不敢去看那根擎天一柱,偏頭向葉蓮詢問著。當然,那條草編裙褲早就被扯了下來,事到如今也顧不得遮掩了。
“腐爛至死?!比~蓮正低頭整理著剛剛采回來的幾株花草,頭也不抬地說出了令奕豪心驚膽顫的事實。
“有有辦法治嗎?”吞了吞口水,好幾秒鐘后奕豪才繼續問著。
“有?!边@樣說著的葉蓮,把整理出來的花草放到口中咀嚼,好半天后吐出一堆暗綠色的糊狀物到手上,然后把手伸過來給他看?!爸灰可线@東西就好了,你不要動”
“等等!我自己來!”看著葉蓮就要蹲下來的模樣,奕豪趕緊一把扯住她。被看光身子也就罷了,畢竟對方還是一介發育未熟的小鬼,但這條最后的底線,卻無論如何也要守??!
“你自己來?”葉蓮顯出疑惑的神情,猶豫地看了看手中的糊狀物,轉而向奕豪說明著?!斑@東西其實也是毒葯的一種,外行人隨便擺弄是很危險的,若是涂多了的話,就會沒辦法生孩子的你真的要自己來嗎?”
“呃”聞言,奕豪心中立刻陷入了天人交戰的狀態。到底是堅守界限而冒喪失男性尊嚴的風險,還是忍一時之羞而換得今后的幸福,確實是不怎么需要考慮的問題,奕豪也只猶豫了幾分鐘。
“你確定你知道治療方法嗎?”奕豪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著。
“嗯,因為母親是部族的巫女,我跟在她身邊看過治療好多次了,所以知道?!比~蓮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那模樣也給奕豪了幾分莫名其妙的信心。
“好吧,那等會兒就拜托你了!”奕豪咬牙站了起來,走到一處巖壁前站定,仰頭深吸了一口氣,大喝一聲。“蒼天??!”
砰。跟著巖洞內響起一聲沉悶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