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一肚子疑問,也沒忍著，噼里啪啦地發了過去，一串串的,追問著細節。
    可路漣卻沒再回過他，她早就放下手機激動地等著兒子回來了。
    沈概也沒能跟霍悠我待多久，因為霍饒一的電話很快就追來了，“喔喔,在哪呢？什么時候回來吶？”
    活脫脫一個怕女兒被拐跑的老父親。
    霍悠我見時間也不早了，索性回道：“現在就回去啦。”
    聞言,沈概瞬間就了然她要走了。他的目光沉沉,不發一言。
    霍悠我對上他的目光,輕易就窺探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想法。她有些悻悻,顯然也覺得自己這樣是太絕情了些。畢竟都一個月沒見了，人家還這么費心地給她準備了這么大個驚喜,她倒好,才來了沒多久就要走。
    霍悠我越長越愧疚,忙賠笑道：“明天我過去沈氏找你嘛，好不好？”
    像是在哄小孩。
    某人勉強同意了，只是還有要求：“明早準時上班，別遲到別翹班。”
    霍悠我嘟囔：“我才不是那種人。”
    即使這話可信度不高，但沈概也沒有反駁的意思。跟霍悠我認識這么久他也并非沒有長進，知道有些時候太較真反而不行。
    霍悠我拉了拉他的手，說：“走咯,回去啦。”
    只是走到別墅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駐足回望。有點……舍不得。
    沈概：“明天會有人來收拾掉這些花。如果你喜歡的話，下次再讓他們弄。喜歡這房子的話，也隨時可以過來住。”
    他沒說的是,他覺得這房子用來做婚房不錯。
    就怕嚇到她。
    這姑娘可不禁嚇，一嚇就溜。
    這些花好貴的哦，房子也不便宜呢。
    霍悠我眨眨眼，“沈總大氣！”
    -
    霍悠我剛到家，車都沒停穩呢，霍饒一就迎了上來，面上帶了點笑：“跟朋友過生日去啦？”
    霍悠我點點頭。
    接著便見霍饒一神色不太自然地問出真正想問的問題：“男孩子女孩子吶？”
    霍悠我眉眼輕挑，故作為難：“不太想說。”
    霍饒一：“……”
    他輕咳一聲，既然不太想說，那他就換個話題吧。
    “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不多玩一會？”
    又是暗搓搓的試探。
    霍先生的試探技術太low了。
    霍悠我拿好手機，打開車門下車，“這不是我爹催我回來嘛。”
    霍饒一給自己正名：“我可沒催，我只是問問。”
    “哦好吧，你只是問問。”霍悠我敷衍地點點頭。
    霍饒一對這鬼靈精真是無奈，轉走話題道：“走吧，回屋去拆禮物。拆到累了就可以早點睡了。”
    霍家這邊氣氛還算祥和，而沈概那邊就沒有霍家這么寧靜了。
    路漣等沈概等了好久，感覺都有一個世紀那么久了。
    等著等著，肚子還餓了，路漣想了想，叫了一份最近小年輕們都挺喜歡吃的螺螄粉來吃。吃完后又過了十分鐘，玄關處才終于傳來聲響。
    但她還沒來得及歡歡喜喜熱熱情情地迎上去，就見她的狗兒子門都還沒完全打開就又給關上了。
    路漣：“……”
    她趕緊追了出去，把人攔住，用身體擋在他離開的方向，生氣道：“都到家了你走什么呀？”
    沈概面無表情道：“該問你了，怎么做到才來一兩個小時就能把我的房子弄得這么臭？”
    他記得他出門前房中只有空氣清新劑的味道，而剛才打開門，那味道差點沒讓他當場去世。
    默默關門離開，已經是他最大的溫柔。
    路漣后知后覺地想起自己剛剛在他房子里吃了……
    她差點被口水嗆住。不好，剛才一激動，把兒子的潔癖忘到腦后了，忘了這種味道可能是他生命不能承受之臭。
    她訕訕地笑了下，“只是吃了一碗螺螄粉。”
    “只是？”
    “……我馬上去通風去噴香水，你回屋吧，你房間里肯定沒有被污染！”
    沈概緊緊蹙著眉，接受了她的提議，快步回屋。
    房子里已經被螺螄粉的味道霸占充斥，時不時竄進他鼻間的味道讓他幾次差點崩潰。
    回屋后他反手便關上了門。
    他給霍悠我發微信，問她到家了沒有。屋外很快傳來兵荒馬亂的聲音，沈概按了按太陽穴。
    霍悠我：【到啦】
    沈概還沒來得及回她，路漣已經三兩下把外面弄好闖了進來。
    沈概不動聲色地按掉了手機，靠在桌前，等路漣開口。
    “蓋蓋呀，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或者正在追人呀？是上次那個霍小姐嗎？”路漣忍著激動，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
    從上次B市的大酒會結束后，兒子和霍小姐在酒會上的事情在整個B市都鬧得沸沸揚揚，好多人來恭喜她好事將近，還有景凝來跟她哭訴委屈，可她去問沈概的時候，沈概只說“普通朋友，剛好有事要來B市，順便做了下我女伴而已。”路漣也只能作罷。
    沈概無奈，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路漣速度太快，前腳他剛把人追到后腳她就發現。
    “快說呀兒子，快告訴媽媽。”
    “嗯，我剛剛跟悠我在一起，一小時前。”
    “啊——”
    路漣尖叫聲起。
    沈概眉眼間的無奈擋都擋不住，“媽，別擾民。”
    “哦哦哦，我我我就是太興奮了啊啊啊我家狗兒子終于也是脫單的人了！”
    狗兒子？
    沈概臉色變了變。
    路漣后知后覺自己說了什么，忙挽回：“媽媽夸你呢，乖哦。哎呀，你說我準備點什么見面禮好呢？”
    “別急，還早，你不要自己去見她，別嚇到她。”
    路女士的熱情他太了解了，這也是提前預警，別去把人給嚇到了。
    聽到這話，路漣就像個充滿氣的皮球，一秒鐘就泄了氣，“怎么可以這樣嘛……”
    “我努力一下爭取早點帶她見家長？”
    路漣撇嘴，“那我還不得等到猴年馬月。”
    “……”
    沈概轉開話題，“你怎么來了。”
    “本來是看不過去你這么久了也沒能脫單，想來幫幫你的，誰知道我就跟個福星轉世似的，剛來你就脫單了。”
    “……”
    “不過剛剛有了件新的事情要告訴你。”路漣晃了晃自己的手機，“最新消息，沈括回國了。”
    沈括，沈概同父異母的弟弟，在外求學，剛剛畢業回國。
    沈概頷首，“我知道。”
    他派人在盯著，沈括畢業前一個月他就收到了消息。
    “兒子，你說沈開臨會不會讓沈括過來晉城？”
    “過來晉城做什么。”
    “跟你搶權呀。”
    “沈括沒那個本事。”沈概淡淡道，“你別擔心了，去睡吧，明天早點回去。”
    “我才剛來，怎么也得住幾天吧。”路漣瞪他，“我不管，過幾天我再回去。”
    一會是路小麒，一會是她自己。沈概瞥她一眼，算了，隨她吧。
    路漣離開他的房間去休息后，沈概才再次拿起手機，給霍悠我發微信：【明早見，給你帶早餐。】
    霍悠我：【要你做的。】
    沈概：【好。】
    霍悠我盯著那個“好”字看了一會，忍不住在床上打起滾來。
    嚶嚶嚶，好溫柔呀，還有一丟丟寵欸，是她的濾鏡太厚了嗎？
    她覺得跟沈先生談戀愛的感覺會很棒。
    就是……
    如果有時候可以不要醬醬釀釀，那就更好了。
    霍悠我捂住了臉。
    她又想起了那天。
    那天他在她耳邊問“可以嗎”，嗓音低沉沙啞，好像一股電流竄過她的五臟六腑，僅僅三個字，她的大腦就轟的一聲驟然清醒，接下來便是落荒而逃。
    太快了。
    雖然情到濃時……
    雖然這很正常……
    但她還是覺得太快了，再慢一點吧。
    就慢一點點。
    ——有時候霍悠我覺得自己也挺過分的，明明她一直在惦記沈先生，明明她對沈先生身體的各個部位一直在產生不正經的幻想，明明她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是真當可以得手的那一刻，她又膽小得退縮了，縮得遠遠的。
    啊，就像是一個渣女。
    霍悠我嘆了口悠長的氣。
    渣喔本喔了。
    有賊心，沒賊膽。
    -
    沈概睡前想起什么，又起身出了房間，捂著口鼻到玄關處找東西。
    還好，路漣沒拿走，幾張面膜還乖乖地躺在抽屜里。
    他拿起便回了房間。
    路女士做的挽救措施他根本沒想過會靠譜，果然，整個房子依然都還是那股味道，根本沒覺得散去多少。
    沈概研究了下這個東西，想起當時霍悠我送給他這個時說的話——“男人也需要保養的，沈總別把認知中的敷面膜的性別卡得太死。”
    他擰緊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