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帆將三位學弟送上出租車,等司機師傅開車離開后,凌云帆一轉頭,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站在不遠處陰影里緊緊盯著自己的紀滄海。</br> 凌云帆走到他面前,問:“看夠了嗎?”</br> 紀滄海淺笑:“看不夠的。”</br> 凌云帆:“我問你,如果剛才事態失控,那名學弟堅持報警怎么辦?”</br> 紀滄海不以為然:“我不會讓事態失控的。”</br> 凌云帆不依不饒:“如果真失控呢?你打算進去蹲個十天半個月?”</br> 紀滄海沉默。</br> 凌云帆繼續問:“你要是真的進去蹲個十天半個月,我怎么辦?我不得急死?”</br> 紀滄海沒想到凌云帆會這么說,微微一愣,看向他。</br> 隨后紀滄海眸光變得溫柔似水,他輕聲:“我知道了。”</br> 凌云帆:“真知道了?”</br> “嗯。”紀滄海點點頭,笑道,“不可以沖動行事,讓你擔心。”</br> 凌云帆吁口氣:“對!”</br> 紀滄海笑容和善:“下次我會換個不犯法的方法教訓他的。”</br> 凌云帆:“……”</br> 凌云帆一口凌霄血卡在喉嚨里。</br> 凌云帆:“你知道個球你知道,沒有下次了!不許再做這種事了!”</br> 紀滄海低眉,伸手握住凌云帆的手,大拇指指腹在凌云帆手背摩挲著,似想擦去什么痕跡,紀滄海嘆氣,語氣委屈:“這不公平,他對你釋放信息素,還握你的手,難道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嗎?云帆,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太殘忍了嗎?”</br> 凌云帆:“我以后會遠離他的,我確實也有錯,沒有及時跟他拉開距離,這種事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保證。”</br> 紀滄海再忍不住,湊上前想親凌云帆。</br> 凌云帆按住紀滄海的肩膀,不讓他靠近:“這是在大街上,而且你先給我好好反思一下剛剛為什么沖動行事。”</br> “那等我反思完了,我們回到出租屋后我是不是就可以親你了?”紀滄海笑著問。</br> “咳。”凌云帆臉頰飛起一抹紅霞,“回去了再說。”</br> 說完凌云帆快步走向餐館。</br> 紀滄海跟在他身后,一起回到餐館,走進內廚。</br> 鄭雄一瞧他倆就笑得意味深長:“事情都處理完了?”</br> 凌云帆:“嗯,我喊了輛出租車,讓學弟們回學校了。”</br> 紀滄海這時候知道裝乖了:“不好意思,給您添麻煩了。”</br> 鄭雄擺擺手:“行了,我一瞧就知道你下次還敢,今晚餐館沒什么事情,你倆先回去吧,好好說說事,好好談談。”</br> 既然鄭雄都這么說了,兩人沒再繼續逗留,對鄭雄說了聲再見,動身離開。</br> 兩人剛走到餐館門口,鄭思清突然追過來:“帆哥,海哥,等等!”</br> 兩人停下腳步,凌云帆問:“怎么了?”</br> “你有東西忘帶啦。”鄭思清將手里的袋子遞給凌云帆,“是你的吧?在包廂里你坐的椅子后撿到的。”</br> “啊對。”凌云帆接過袋子,“謝謝啊。”</br> “不客氣,拜拜。”鄭思清向兩人揮揮手,小跑走了。</br> 紀滄海看著凌云帆手里的袋子,一眼認出那是Omega學弟進門時抱在懷里的。</br> 惡寒竄上紀滄海心間,他表面上裝成笑容和善的模樣,聲音輕柔地凌云帆問:“這是什么?”</br> “衣服。”凌云帆不知道紀滄海之前見過學弟拿著這個袋子,不想多事,簡單兩個字解釋后,沒再多言,“走吧,回去了。”</br> 紀滄海:“……嗯。”</br> 兩人到出租屋后,凌云帆隨手將背包和手里的袋子放在了沙發上,然后去沖了個澡,洗去這幾天比賽積累的疲憊。</br> 他走出熱氣騰騰的浴室后,紀滄海走過來,手里拿著一杯熱牛奶。</br> 凌云帆接過熱奶牛:“謝謝,你去洗吧。”</br> 紀滄海沒言語,看著凌云帆,似乎在等他說什么。</br> 凌云帆一臉疑惑:“等什么呢?你不是討厭身上有油煙味,每次回來都要沖澡嗎?”</br> “嗯……”紀滄海斂眸,拿了換洗衣服走進浴室。</br> 凌云帆將手里的熱牛奶一飲而盡,到洗碗池前把杯子沖干凈放好,拿毛巾擦干頭發,擦著擦著他看見放在沙發角落裝衣服的袋子,走過去,打算把衣服從袋子里拿出來收好。</br> 可就在他解開袋子的束口拿出衣服時,聞到了衣服上有淡淡的花香。</br> 是Omega信息素的味道。</br> 凌云帆:“……”</br> 凌云帆扶額。</br> 其實那味道很淡,如果不是凌云帆聞到過那名Omega學弟的信息素的味道,可能都分辨不出,所以也不能說那名學弟是故意的。</br> 但當下,凌云帆根本沒時間思考學弟是不是故意在他衣服上留下信息素的味道,他腦中警鈴大作,想著絕對不能讓紀滄海看見這件外套,并打算立刻把衣服塞進洗衣機里洗個七八遍。</br> 然后凌云帆又意識到一件讓他感到有些崩潰的事。</br> 洗衣機在衛生間啊!</br> 衛生間里有紀滄海啊!</br> 但俗話說的好,只要思想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br> 凌云帆拿起外套就往廚房走,打算把外套拿辣椒油陳醋豆瓣醬腌制一下,總之哪個調料味道大就往上倒哪個。</br> 而在這個一條通道從頭連到尾的單身公寓,從客廳走到廚房剛好要經過衛生間門前。</br> 于是就在凌云帆快步走向廚房時,衛生間門一開里面的人恰好走出,然后凌云帆一頭扎進了紀滄海的懷里。</br> 凌云帆:“……”</br> 紀滄海:“云帆,沒事吧,怎么走得這么急……”</br> 紀滄海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了凌云帆手里拿著的外套。</br> 凌云帆覺得自己真是和皮卡丘過招,人都麻了,他祈禱紀滄海聞不出上面信息素的味道,硬著頭皮說:“這是,這是……”</br> 紀滄海笑了笑,笑意似和煦春風:“這是你的外套,我見你穿過。”</br> 凌云帆以為紀滄海沒發覺,松了口氣:“對。”</br> 紀滄海繼續說:“我一直覺得這件外套很適合你。”</br> 凌云帆干笑:“是嗎?”</br> 紀滄海笑意不減:“但是我現在不這么覺得了,因為上面有Omega信息素的味道。”</br> 凌云帆:“……”</br> 凌云帆有氣無力:“……你聽我解釋……”</br> 紀滄海直接伸手,掐住凌云帆的下巴,兇狠地咬住他的唇。</br> 其實紀滄海在凌云帆洗澡的時候就已經打開過袋子,看見了里面裝的是什么東西。</br> 雖然嫉妒幾乎快將他折磨瘋,但他忍著沒什么都沒說,等得就是這刻。</br> 這個無論自己做什么,凌云帆都不會拒絕的時刻。</br> “嘶。”唇上傳來疼痛,凌云帆吸了口冷氣,嘟囔道,“輕點。”</br> “為什么把外套給他?”紀滄海手臂緊緊地箍住凌云帆的腰,臉上再不見方才裝出的笑容,墨眸暗得可怕。</br> 凌云帆想嘆氣,他說:“那天他突然進入了發情期……臥槽等等你聽我說完!”</br> 凌云帆被紀滄海打橫抱起,幾步走進房間丟在床上。</br> 凌云帆摔得七葷八素,滿腦子都是:老子一米八的個子是白長了嗎?</br> “是在學校走廊公共場合什么事都沒發生我借了外套給他他吃完藥就平靜下來了然后我倆就分道揚鑣了。”凌云帆坐起身,一口氣解釋完,深怕慢半秒紀滄海就會發瘋。</br> 紀滄海欺身壓過來,雙手撐在凌云帆身體兩側,困住他的身體:“你沒有拿回外套。”</br> 凌云帆:“我忘了,我是真的忘了。”</br> 紀滄海側過頭,親了親凌云帆后頸腺體所在的位置,曖昧黏膩的吻讓凌云帆顫了顫,紀滄海說:“你說那名Omega拿著你的外套做了什么?他是怎么把信息素留在上面的?”</br> 凌云帆:“……別胡思亂想行不行?可能就是無意沾染上的,畢竟味道那么淡。”</br> 紀滄海冷笑:“真的只是我的胡思亂想嗎?啊,好生氣,果然今天不應該輕易放過他的,應該把他看過你的眼睛,喊過你名字的嘴巴,聽過你聲音的耳朵,全都……”</br> 紀滄海話語一頓,沒有繼續說下去。</br> 凌云帆:“……”</br> “云帆。”紀滄海神色一換,變成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的額頭靠上凌云帆的肩膀,輕聲,“我是不是又嚇到你了,對不起,你別討厭我,我知道我在嫉妒,我也知道嫉妒不對,我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沖動了,我只是喜歡你,我太喜歡你了,喜歡到不知道該怎么辦,我一想到那名Omega拿著你的外套,我就氣得快要發瘋了。”</br> “我承認我還想立刻把你關起來,關到只有我能看得見的地方,但是我不會再這么做了,所以你別怕,也別討厭我。”</br> 凌云帆:“我沒有討厭你,我怎么可能會討厭你。”</br> 紀滄海委屈巴巴:“云帆,你以后看到那件外套,會想起那名Omega的信息素的味道嗎?”</br> 凌云帆:“嘖,說什么呢?那件外套我會洗干凈的,你要是還覺得不舒服,我就捐掉或者送朋友,實在不行就丟了,這樣總可以了吧?”</br> 紀滄海搖搖頭。</br> 凌云帆無奈:“那你還想怎么樣?你說。”</br> 紀滄海回答:“我想要你,想把你變得一塌糊涂,除了我以外什么都感受不到,滿腦子只有我的事。”</br> 凌云帆:“……”</br> 紀滄海語氣帶著央求,輕聲喚凌云帆的名字:“帆哥。”</br> 凌云帆認命般往后一倒,躺在床上,聲音難得的輕而飄:“不可以弄傷我。”</br> 紀滄海彎眸笑了起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笑容。</br> 他保證:“不會的。”</br> “而且……”紀滄海吻住凌云帆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曖昧地撲進他耳朵里,“帆哥,你知道Alpha也能用后面獲得快感嗎?”</br> ……老地方……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