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感覺也要注意點。”蘇瀲善意的提醒著。</br> 她懷這胎就不行,前期乏力孕吐,現在腿腳腫脹,身體笨重。</br> 別說地里的重活了,就是家里的家務,前期也是干不了的。</br> 王秀敏扶著她往家走,忍不住嘆了口氣,“你說這人心真的好可怕,顧希望那人可真是壞到沒邊了,自己一起長大的朋友都能下手,就為了一個無所謂的副隊長。”</br> 蘇瀲點了點頭,“對呀,人心很可怕的,嫉妒使人面目全非。”</br> 她大概知道,顧希望害楚云霄的原因不止是因為副隊長。</br> 他嫉妒楚云霄什么都比他強,嫉妒楚云霄明明是跟他差不多條件長大的,可楚云霄什么都有了,而他卻什么都沒有。</br> 嫉妒使人面目丑陋。</br> 嫉妒不是原罪,丑陋惡毒的心才是。</br> 王秀敏把蘇瀲送到家門口,就又回了村部。</br> 她要掌握第一手消息,看看村里怎么補償楚云霄,好早點來跟蘇瀲報信。</br> 蘇瀲正要進大門,郵差從后面叫住了她。</br> 蘇瀲聽到聲音,轉身看去,郵差剛好從自行車上撇下來,“別急著回家,先等等。”</br> “楚大爺今天回來挺早的,是有我的信嗎?”</br> 蘇瀲對著郵差笑了笑,看著他去郵差包里翻找。</br> 郵差從包里翻出了一個包裹遞給她,“今天才收到的,我就趕緊給你帶來了,還有一封信一起的。”</br> “謝謝楚大爺。”蘇瀲從他手里接過了東西。</br> 她猜著應該是她之前托方瓊找的書。</br> 她之前寄的信,家里一直沒有人回信,她打了電話也沒人接。</br> 雖說心里擔心,但她知道蘇明桀和方瓊都很忙,所以就耐心的等著了。</br> “不用這么客氣,這是我的活。”</br> 郵差看著蘇瀲,皺著眉問道:“我剛進村前,聽村里人說了顧希望的事情,這事真的是他做的嗎?”</br> 蘇瀲抿了抿唇,說道:“公安同志查了是這樣的。”</br> 對誰都留個心眼,是她死過一次的得到的經驗。</br> “他怎么能那樣做,以前我還覺得他是個不錯的孩子。”郵差有些惋惜,還有些感慨。</br> 蘇瀲沒有接話。</br> “行了,你也快回家歇著吧,我走了。”郵差見蘇瀲不想說,打了聲招呼就走了。</br> 郵差剛走,二賴子從巷子里跑了出來。</br> 他扭扭捏捏的看著蘇瀲,正要說話,蘇瀲對他說道:“看云霄的是吧,進家去吧。”</br> 這個時間,大家都快下工回來了。</br> 她要是在外面給二賴子拿錢的話,被別人看到了,又不知道會怎么傳了。</br> 二賴子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然后就想跟她急。</br> 看到她使的眼色,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跟著她往院子里走去。</br> 蘇瀲帶著他走到了楚云霄的身邊,從口袋掏出二十塊錢給他,“這是感謝你挺身而出,為云霄作證的英勇舉動的。”</br> 現在,不算是她花錢雇二賴子了,而是他挺身而出的善舉了。</br> 二賴子對于蘇瀲的話很是受用,笑嘻嘻的接過了她手里的錢揣進兜里。</br> “嘿嘿,你們也太客氣了,這不都是我該做的嘛。”</br> 他邊說著客氣話,邊不要臉的護著兜里的錢是,生怕蘇瀲后悔要回去似的。</br> 蘇瀲只是笑了笑,“還是謝謝你站出來揭穿惡人的行為。”</br> 二賴子被蘇瀲說得不好意思了。</br> 他撓了撓頭,低頭看著楚云霄,皺眉搖頭,夸張的說道:“這顧希望真不是個東西,瞧把我霄哥給害的。”</br> 他蹲下去,摸著楚云霄打著石膏的腿,心疼的嘆了口氣,“疼吧,看我抓到那孫子,不把他打個半死,再扔進局子里去。”</br> “好了,你差不多了。”</br> 楚云霄看著他夸張的表演,笑著把他拉開了,“雖然你關心的有點假,但還是要謝謝你的。”</br> “嗐,這話說得,這不應該的嘛!”</br> 這還是楚云霄頭次對二賴子這么客氣,二賴子有些招架不住。</br> 他摸著口袋里的二十塊錢,急著想找那些狐朋狗友出去喝酒,就想著找個理由走了。</br> 他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說道:“楚四還等我喝酒呢,我先走了,你好好在家養著,等你好了,我請你喝酒。”</br> 說完,他就對著蘇瀲一抬下巴,抬手大咧的揮了揮,往外小跑走了。</br> 蘇瀲看著二賴子走了,收回了視線。</br> 想到讓顧希望跑了,她微微嘆了口氣。</br> 楚云霄注意到蘇瀲嘆氣,問道:“是不是沒有抓到顧希望?”</br> 他光是看著蘇瀲的表情,心里就猜出個大半了。</br> “嗯。”蘇瀲點了點頭,“你坐著吧,我去看看做點什么吃的。”</br> 她進屋看了眼廚子里,也就只剩下一把米,還有兩三斤的面粉了。</br> 苞米面子倒是還有不少。</br> 家里還有些紅薯,倒是可做個紅薯稀飯,只能吃苞米饃饃了。</br> 楚云霄扶著墻站起來,對著屋里的蘇瀲說道:“云蔓一會就回來了,你歇著,等她回來了再做。”</br> 蘇瀲這么大月份了,他實在也不舍得讓她干這些活。</br> “我回來了,這就去做飯。”</br> 楚云霄話剛說完,楚云蔓的聲音從外面的院子傳來。</br> 她看著楚云霄,笑了笑說道:“這是不是就是說曹操曹操到。”</br> 楚云霄回頭看了她一眼,屋里的蘇瀲回了話,“沒錯。”</br> 楚云蔓快步的往里面走,對著蘇瀲說道:“晚飯我來做,大嫂就歇著吧。”</br> 蘇瀲端著苞米粉出來,看著楚云蔓笑道:“你做飯,不做功課了?”</br> “吃好飯再做功課。”</br> 楚云蔓把身上斜挎的書包遞給了楚云婷,把蘇瀲手里的面盆端了過來。</br> 蘇瀲也沒閑著,給楚云蔓幫著做了些零活。</br> 吃了晚飯,蘇瀲就早早的扶著楚云霄回屋去歇著了。</br> 她感覺腿腳腫的厲害,坐在床邊實在是不想動彈。</br> 王紅娥打水端來給楚云霄洗腳。</br> 楚云霄讓她放下就行,沒讓她動手幫忙洗。</br> 王紅娥還有別的事情要忙,就沒有在這多待。</br> 楚云霄看到蘇瀲放在床邊的腳踝腫著,心疼的不得了,“瀲瀲先泡泡腳,早點躺下歇著,以后也別忙活了,你看著腿腫的讓人心疼。”</br> 他真的是恨不得替蘇瀲懷著孩子,替她承受了所有的痛苦。</br> 蘇瀲看著他那慘樣,忍不住笑道:“你不比我好到哪里去。”</br> 看到她笑,楚云霄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墨墨,也很慘!”</br> 他們這一家三口,真的是患難與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