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顧笙應了一聲,趕緊跑過去。</br> 一家三口騎著自行車飛快的往城里去。</br> 路上,顧笙突然想到,“媽,我才十三歲,可以辦存折?”</br> 她都沒成年!</br> “原則上是不可以的,但有些空子是可以鉆的。”夏秋月神神秘秘的。</br> “你爸和銀行里的經理挺熟的,去年過年還給了他不老少的肉,這點事情都解決不好,那就不必來往了。”夏秋月說得理所應當。</br> 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本來和這些人交好,就是帶著目的的。</br> 那些人也是想從顧建軍的手里弄好處,這才一拍即合。</br> 顧笙眼里露出了佩服的神色,“我爸可真厲害。”</br> 什么地方都有他的朋友。</br> “那是,你爸的本事可多著呢!”夏秋月驕傲的仰頭。</br> 顧笙看不見,但能想象。</br> 她媽的眼里肯定有星光。</br> 到了城里,直奔銀行,黔北縣有三家銀行,顧建軍選擇的,是梧桐街口的那一間。</br> 他停好自行車,帶著妻子和閨女進去。</br> “喲,這不是顧哥嗎?又過來存錢?”門口的保安看到顧建軍,打趣笑道。</br> 這個又字,用得很妙。</br> “不是,哪能經常有錢來存,我有事找卓哥!”顧建軍擺手,然后帶著顧笙她們進去。</br> “嘿,老顧的閨女和媳婦這長相,嘖嘖嘖……”</br> 保安對著他的背影搖頭感嘆。</br> 顧建軍進去后,很多人都和他打招呼,每個他都能說上一兩句。</br> 他是真的和每個人都熟。</br> 這樣的外交手段,簡直了。</br> 顧笙佩服得不要不要的。</br> 等坐在單獨的辦公室里,她心里的佩服達到了頂峰。</br> 顧建軍很享受閨女的佩服,他仰著頭,“你爸我在黑市可不是白混的。”</br> “顧老弟,有什么事嗎?”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進來的是顧建軍的朋友。</br> 也就是這家銀行的經理。</br> “卓哥,我想給我閨女辦一張存折,但是她才十三,你看這事……”顧建軍笑著,給卓經理發了一根大前門,開門見山的說道。</br> 卓經理個子不太高,三四十歲的樣子,他接過煙,笑的時候是那種特別真誠的笑。</br> “就這件事嗎?不難,我現在就給你辦。”</br> “還有就是這個存折里的十萬塊錢,也全部轉到我閨女的名下。”顧建軍把顧笙手里的存折拿出來遞過去。</br> 十萬?!</br> 卓經理不怎么大的眼睛瞪起來,“十萬?顧老弟,這……”</br> “家里有個親戚,她給孩子的,我們也管不了。”顧建軍說道。</br> 這話讓卓經理想打人。</br> 他本來想讓其他人來辦這件事的,但因為涉及的金額太大,他自己動手了。</br> 十萬,這可是黔北縣個人戶頭里最多的一筆錢。</br> 不能馬虎!</br> 顧笙和她爸媽在辦公室里等了差不多四十分鐘,卓經理就拿著全新的存折進來了。</br> “顧老弟,給你,這存折可得保護好。”</br> 他眼里的笑意更真實了。</br> 顧建軍能有隨手贈送十萬塊的這種親戚,家里肯定不止是一個鄉下人這么簡單。</br> 卓經理心里的想法,人精似的顧建軍能猜到七八分。</br> 他神秘一笑,“卓哥,這事情可千萬幫我保密哈,要不然,不太敢。”</br> “那是當然,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泄露出去。”</br> 兩人又湊在一起寒暄了好一會兒,顧建軍才帶著媳婦和閨女從銀行里離開。</br> “給你,自己好好保管!”顧建軍把存著放在顧笙的手里。</br> “你以后就是家里最有錢的人了,不要摳搜,要記得經常給爸媽買點好東西。”顧建軍很不要臉的說道。</br> 顧笙:她原來也是家里最有錢的。</br> “行了,這個錢能隨便用嗎?”夏秋月白了顧建軍一眼,“這錢得留著,給笙笙做嫁妝什么的,或者以后去燕京,買小院子,留著租給別人也是好的。”</br> “或者直接孝敬我們?”</br> 顧笙:“……”打擾了,果然是她的極品爹媽。</br> 光明正大的就開始了。</br> 來了城里,怎么能不如掃蕩一番呢,供銷社里,買了江米條,雞蛋糕和紅糖,然后又買了十多瓶汽水,瓜子和花生。</br> 有顧紅紅在,很多都買的是“瑕疵品”。</br> 走的時候,顧建軍給顧紅紅塞了一斤糖。</br> ……</br> 回到小河生產大隊,只是兩點過,三人饑腸轆轆,顧玖做好了飯的。</br> 吃過之后,就都去水午覺。</br> 睡了兩個小時,顧笙醒來,看到躺在倉庫里的存折,笑了,這個錢她暫時不會動,等過幾年,就去燕京買房子,然后當包租婆,混吃等死。</br> 統子:完犢子。</br> 她準備晚上再去和老師他們說,下午還有點時間,先還債吧。</br> 還欠向晚那鐵憨憨的一百斤肉,而且……</br> 顧笙眼里露出了算計。</br> 向晚手里的好東西,她可以盡量摳出來,反正各取所需,誰也不吃虧嘛。</br> 想著,顧笙就提著砍柴刀上山了。</br> 而被盯上的向晚,在地里大熱天的突然感覺到一股涼意,她莫名其妙的抬起頭,然后就對上了計分員幽幽的眼神。</br> “向知青,你又想偷懶?”</br> 向晚:媽蛋!</br> 她趕緊彎腰繼續干活,手里的鋤頭舞得快要飛起來。</br> 看到她麻利的動作,計分員滿意的離開。</br> 嗯,雖然孺子不可教也,但俗話說得好,熟能生巧!</br> 瞧,原本干活一塌糊涂的向知青,此時不做得像模像樣的嗎?</br> 顧笙在山里逛了一圈,就提著一直一百多斤的野狍子出來了。</br> 可能有一百五六十斤的樣子。</br> 這運氣,這能力,就連統子都嫉妒。</br> 她拖到河邊,手起刀落,三兩下收拾好,切了一只后腿下來扔在倉庫里,其他的就都給向晚。</br> 打理好,她蹲在河邊洗手的時候,看到河里肥美的魚,忍不住張開了魔掌。</br> 最后,她手里多了五條兩三斤重的黑魚。</br> 把魚和肉放在家里,顧笙就去上工的地方找向晚。</br> 老遠就看到她揮汗如雨。</br> 臉色通紅。</br> 被太陽烤的。</br> “坯嘻坯嘻”顧笙扔了個土坷垃到向晚面前。</br> 向晚又熱又累,突然被嚇了一跳,就想發火,看到是顧笙,她臉色瞬間就變成興奮。</br> 變臉的速度堪稱一絕。</br> 顧笙對著她做了個肉字的口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