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必說出來,反正她沒聽到,這么一下子說出來,倒是讓她想把人丟出去。</br> “我不止說你是泥腿子,我還說你是土包子,鄉下丫頭,我錯了,顧笙,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向你懺悔,我以后再也不亂說別人了。”向晚眨巴著眼睛,看顧笙的眼神可憐兮兮的。</br> 就像是害怕被拋棄的哈巴狗。</br> 顧笙嘴角抽了一下,“……向晚,我現在后悔救你了,我想把你丟出去!”</br> 向晚就是個鐵憨憨。</br> 她懵逼,“顧笙,我錯了,我發誓再也不說你的壞話了,不過,你后悔救我也晚了,我已經被你救活了。”</br> “……趕緊的,肚子不痛就離開我家吧。”</br> 顧笙表示,她一刻也不想看見這個人。</br> 向晚點頭,麻利的下床,一把把床上墊著的布料抱在懷里,“我洗干凈了再給你送回來。”</br> 然后一溜煙就不見了蹤影。</br> 顧笙揉了一下眉心,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就要下工,現在去牛棚肯定會遇到許多人,算了。</br> 下午去牛棚的事,被顧笙放到了晚上,她請小玖燉了一鍋雞湯,里面放了不少的中藥材,全是她壓山上瘋跑的時候挖的。</br> 系統倉庫里放了不少,小到什么金銀花,蒲公草,大到黃精人參都有。</br> 反正原先的系統倉庫放不下,她逼統子又給了一個。</br> 統子為此三天沒理她!</br> 顧笙根本不在乎,統子差點氣死。</br> 算起來,顧笙站在已經有了三個系統倉庫,但都不怎么大,一個也才五平方。</br> 三個,一個用來裝古玩字畫和首飾,反正就是些貴重物品,另外一個放平時的東西,另一半被她隔出來放獵物,最后一個則放新鮮的藥材。</br> 別問她為什么不炮制,現在這個時代,不敢,怕惹上麻煩。</br> 顧笙提著籃子,哪怕路上沒有其他人,她也很小心。</br> 謹慎的去了牛棚。</br> 然后用暗號把人叫出來,幾人也沒離牛棚多遠,萬一有人過來查看,沒看到他們,那就不好說了。</br> “丫頭,你這是弄啥?”黑暗中,老薛瞪著眼睛。</br> 顧笙查看了一下周圍,應該是安全的,她示意老薛打開手電筒。</br> 然后把籃子里包著鍋的布拿掉。</br> 頓時,一股濃郁的雞湯味道傳出來,還有淡淡的藥香,但顧笙處理得特別好,幾乎可以忽略不計。</br> “給你們燉的湯,我再里面放了養身體的藥材。顧笙拿四個大碗出來,一人舀了一碗。</br>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許唯生說道,他眼里露出不贊同。</br> 顧笙借著微弱的燈光看其他人,發現他們眼里除了不贊同和擔心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神色。</br> 笑了。</br> “沒事兒,別人都不知道。”她手腳麻利的分好雞湯。</br> “從今天開始,我會時不時的在晚上過來,你們自己警醒一點兒。”</br> “知道了。”</br> 四人也不廢話,埋頭吃肉喝湯。</br> “對了丫頭,你知道我們四個相認的事情吧?”老許吃到一半突然抬頭。</br> 他們四個相認的事情,就連牛棚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br> 但他和老薛告訴過這丫頭。</br> “知道啊,不是你說的嗎?怎么了?”顧笙疑惑。</br> 老許先是看了一眼老薛,見他點頭后,才說,“沒找到他們之前,我和老薛就打算把手里藏著的好東西都給你,現在找到他們了,那東西還是有你的份,你們平分,你,和她們兩個人平分。”</br> 老許指著秦婉柔和許唯生。</br> 嗯?</br> 顧笙驚訝,“我和許伯伯他們平分?!”</br> 意思就是那些東西都只分成兩份,她拿一份,老師他們拿一份嗎?</br> 是嗎?</br> 是這個意思嗎?</br> 黑暗中,顧笙的眼睛特別明亮,四人失笑,“就是這個意思。”</br> 還不等顧笙說話,秦婉柔又開口,“這也不算什么,我和你許伯伯的資產也給你留一半,但是,我們有一個條件!”</br> 她眼神特別柔,顧笙的回憶一下子就拉回了上輩子。</br> 上輩子,老師經常用這樣的眼神看她。</br> 她突然就有點鼻酸。</br> 見老師還看著她,顧笙趕緊掩飾好,睜大眼睛看著秦婉柔。</br> “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泥做我們的女兒!”</br> “啊?”從學生變女兒?</br> “如何?”</br> “這個,秦阿姨,許伯伯,不是我怕被連累,我有爸爸和媽媽,我不會離開他們的,所以……”</br> “誰讓你離開他們了?”老許無語的看著她。</br> 這孩子在想什么呢。</br> “不是說要我做秦阿姨和許伯伯的女兒嗎?”顧笙懵逼。</br> “是啊,有種女兒叫做干女兒,或者義女,平時看著挺聰明的,現在怎么這么傻?”</br> “你就是多了一對疼你的父母而已,其他的什么都沒變。”</br> 老薛和老許的話,顧笙聽明白了。</br> “不過……”許唯生已經吃完了雞肉,湯也喝了,他擦了一下嘴,“這只是一個約定,如果以后我們能出去,那就繼續履行,如果我們不幸……那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不過,承諾給你的東西,一直是算數的,如果我們……那所有的東西都給你。”</br> “喏,這個你收起來,里面是我們藏匿東西的地點,還有這張存折,是用我最好的朋友的戶頭開的,里面的錢你也先管著,現在有一半是你的,以后說不定全部都是你的。”秦婉柔從貼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個信封。</br> 她打開,里面是一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和一個存折。</br> 顧笙沒有接過來,她眼角低垂,眼里的神色很復雜。</br> 上一世啊,這些全部都是她的,但這一世,她希望老師和許伯伯能有孩子,好好的活著,長命百歲。</br> 上一世他們都沒找到自己的家人,這一世不一樣,兩人早早的就和家人團聚,以后的事情肯定也不一樣。</br> 他們也會有孩子的。</br> 所以,這些東西,她不能拿。</br> 顧笙抬起頭,黑暗中大家都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能聽到她堅定不移的聲音。</br> “兩位爺爺,許伯伯秦阿姨,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這些東西我不能拿,你們可以留著,給自己的后人,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